畢竟是有資格問鼎英國首相頂級政客啊,格萊斯度有非常嚴格的自律,黨派斗爭很重要,但是用什么方法爭斗更重要。
真正頂級的政客完全不是那種下三濫的官員可以比的,他們心中有道德底線更有非常強的目的性。
格萊斯頓和本杰明等人無論政斗有多厲害,他們都不會傷害到帝國的利益,就好比之前格萊斯頓駁回了本杰明四次財政撥款的預案,但是當致遠號連續勝利,用實戰證明了鐵甲艦的出色性能之后。
本杰明的最新海軍造艦撥款,格萊斯頓卻一點折扣都沒有打,迅速通過而且要求自由黨所有成員不能從中作亂。
這就是有原則,有底線的政治家,在大是大非面前絕對不會亂,也正因如此他們這批人才得到了女王的信任。
本杰明、格萊斯頓包括去世的德比伯爵,這都是維多利亞時期英國非常有影響力的首相,也是女王的左膀右臂。
今天這場盛會的重要意義格萊斯頓非常清楚,他當然愿意看本杰明的笑話,所以大會出點亂子是符合自由黨的利益的。
可是看熱鬧沒關系,直接制造熱鬧那可不行,要是自由黨直接下黑手給盛會搗亂,這格局可就低了點了。
更重要的還是王室的態度,雖說現在的英國是君主立憲制,國家具體施政權都給了首相,但是不要忘記王室還有一個大殺器,那就是聲望。
這東西太可怕了,民眾熱愛女王,那么女王對民眾也就有了非常強大的影響力,女王可以不插手具體政務,但是女王一旦要插手辦什么事情,那就沒有辦不成的。
“先生們,為了兩個黨派的斗氣,真的有必要讓女王知道嗎?做那么格調低的事情,你們覺得女王會答應?清醒一下吧…”
仔細想一想還真是這么一回事,幾位自由黨的政客嘆氣搖頭不再堅持了,不過他們的狠可都藏在了心里,估計正等著秋后算賬呢。
“就是有點不甘心,明明是我們的政敵,可是我們的人卻要幫他們干活,哎…”
格萊斯頓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今天注定不是本杰明能耀武揚威的日子,你們等著大開眼界吧…”
今天的倫敦還真是讓人打開眼界了,全歐洲各大報刊的記者充斥在大街小巷中,用照相機和手中的筆記錄著眼前的一切。
“混亂,前所未有的混亂,我在倫敦生活已經超過十年了,這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規模的市民聚會…”
“越是靠近會場,人群也就越密集,包括使節團行進的必經之路,也已經被人流所堵滿了,哦上帝啊,前面起沖突了…”
“今天到底來了多少人?十萬,還是二十萬?遠遠不止,恐怕今天來的足有三十萬以上,簡直不可思議…”
“到處都是沸騰混亂的人聲,大大小小的摩擦叢出不窮,今天的倫敦警察恐怕一天就要干出平日里一周的工作量…”
“所有人都低估了東方使節團的巨大魅力,之前的東方華族系列報道看樣子已經深入人心了…”
“能告訴我,你們最想看到的是什么嗎?這位先生,小姐…這位可愛的小天使,能接受我們的采訪嗎?”
無數報社的記者無比興奮的在人群中鉆來鉆去,記錄著眼前的一切,同時也在隨機采訪那些不畏炎熱的市民。
“看什么?當然是看小皇帝了,聽說小皇帝才十幾歲,就能統治那么大的一個帝國,我一定要去看看…”
“元首,我最好奇的就是華族的元首,他究竟長什么樣?他為什么能戰敗法國和沙俄,太讓我好奇了…”
“戰艦,我要去看戰艦…我的理想是當海軍軍官,致遠號那樣一艘神奇的戰艦,我一定要去看看,真希望他們能開放參觀日啊,我想登上去摸一摸…”
“該死的,有人中暑了…有沒有醫生?周圍有沒有醫生?別采訪了,趕緊讓出一條路出來…”
呼喊聲中,幾名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警察沖了過來,一看地面上躺著一名身穿長裙的女士,旁邊還有個小男孩正在哭泣。
“上帝啊,這種天氣為什么非要上街湊熱鬧?趕緊把這位女士抬起來,送到人流稀少的地方去…”
警察今天實在是忙壞了,他們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好脾氣“都不在家待著非得出來看熱鬧嗎?不過就是一群中國人,有什么好看的?添亂啊,一上午光我就處理了四起中暑的病情了…”
倫敦的市民自有自己的驕傲,他們可不怕這些用納稅人稅收養活的警察,當時就有幾名西服筆挺的紳士開口斥責道。
“注意你的言辭,你是為民眾服務的公職人員,你的職責就是為市民服務,你有什么權力禁止市民上街?”
“是的,不去提高你們的組織能力,管理能力,反而要埋怨民眾嗎?你是哪個警察局的,我要投訴你…”
“對,投訴他…剛剛我的錢夾都被偷走了,他們根本就不幫我找…”
警察也是累急眼了他們眼睛一瞪反駁道“投訴?隨你們的便,也不看看這都什么時候了,我哪有功夫管偷東西的小事情,多少人命等著我救呢…”
“好幾十萬人擁擠在一起,你讓我們怎么辦?我們也是人!”
“都小心著點吧!前面滑鐵盧橋那里剛剛落水了三個人,就你們這樣擁堵待會估計也得掉河里去…”
“哎?你怎么能詛咒市民呢?太不像話了,投訴,必須投訴…”
場面是越來越混亂了,開始還能維持住警民之間的合作關系,可是當人數真的如格萊斯頓所判斷的一樣逼近四十萬人之后,人們心中擠壓的火氣最終還是忍不住了。
爭吵幾乎在每一條街道上發生。
就在這時候,突然遠方傳來了一陣驚呼聲“騎兵!皇家騎兵營出動了!禁衛軍前來維持秩序了…”
噠噠噠…馬蹄鐵踐踏在石板路上,火星四射,一身盛裝的英國騎兵從海德公園營房內魚貫而出,向著求援最嚴重的街區支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