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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 同治帝的政治秀

  “大帥是不是覺得朕已經瘋了,在這里口出狂言,不…我只不過是說出了你們心中敢想但是不敢說的話…僅此而已,”

  悲憤而又成熟的語氣和載淳那稚嫩的面容配合在一起,如果讓肖樂天看絕對會笑噴了,但是在古代人的眼里,早慧可是一種吉兆。

  儒家自古就推崇早慧,君不見神童的故事流傳了幾千年,但是傷仲永的故事只有一個,在中國的文化體系里,早熟不是過錯而是值得大力宣揚的吉兆。

  肖樂天覺得同治帝才12歲說這些大人話感覺很好笑,但是別忘了載淳親政的年齡就是16歲,因為當年的康熙爺就是16歲親政的,前有車后有轍,這也是規矩。

  所以年紀輕輕的載淳就已經背負上了他這個年紀所不該有的壓抑和沉重,在后世小學五六年級的孩子,但是在這個時代卻已經開始灌輸陰暗的政治學了。

  自古君王多變態,跟他們童年時候的教育也有關系,本來應該是玩樂的年紀,卻要天天聽政,哪里發生叛亂了,哪里出現屠城了,今天瘟疫死了多少人,明天戰亂又死了多少…

  別說孩子了,就算成年人老是接觸這些事情,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說自古能成氣候的帝王無一不是神經極度堅韌的。

  現在的載淳在曾國藩兄弟二人的眼里已經有了幾分明君的樣子,因為小皇帝已經清楚明確的把湘軍現在所存在的一切問題都擺在明面上了。

  “朕知道你們有后顧之憂,禍亂半壁江山十多年的長毛之亂,幾乎就是湘軍獨自平定下來的,到現在為止湘軍五十萬精銳虎踞江南,朝廷里面一些人早就已經坐臥不寧了…”

  “大帥應該知道,調您當直隸總督的旨意今年必到,你也不用看我,我知道您們在京師都有自己的眼線,這種事情瞞不了您…”

  “左宗棠帶兵西征,曾大帥北上任職,然后江南暖風再吹軟了湘軍的骨頭,最后朝廷還會在湘軍體系內,扶持出一個分而劃之者,這個人是誰,左季高還是李少荃,我想也就是他們兩個中任選其一吧…”

  “最后湘軍的下場是什么,悍卒要么戰死在邊疆,要么改頭換面成為另一只軍隊的中間力量,最后剩下的則在鄉間慢慢老去,江南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啊,”

  “朕今天說的都是實話,也請二位大帥不要跟我藏私,湘軍的命運朝廷早已經安排好了,沒什么好果子吃,起于湘最后也回歸于湘…朕不是想激怒你們,朕只是想告訴你們一個道理,你們的下場不怎樣,我愛新覺羅載淳,未來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曾國藩和曾國荃已經嚇的汗出如漿,他們沒想到載淳居然能如此攤牌,如果對方不是皇帝的話,估計就得叫人砍死他。

  曾國荃連著沖窗外打響指,每一次發信號老鷹都帶人把警戒圈擴大一點,最后以書房為中心,半徑五十米的范圍里就連一只耗子都沒有了。

  載淳悲戚的說道“我的下場還不如二位大帥呢,您們至少有湘軍護住,有全天下的漢人保著,最后得一個善終總是沒問題的,哪怕朝廷就是做個樣子,也會保你們后代富貴,”

  “可是朕呢,朕已經看明白了,我的下場就是一個暴死于京,”

  一句話嚇得兩個老頭全跪下了“陛下不可如此妄言啊,請陛下收回這句話…”

  “妄言,呸…國朝二百年,紫禁城里的腥風血雨還少嗎,”載淳此刻就跟憤怒的小老虎一樣。

  “從世祖開始,哪一代帝王不是踩著尸山血海登基的,順治朝有權臣多爾袞,康熙朝有鰲拜和三藩,雍正爺是從九龍奪嫡里殺出來的,就連乾隆爺都廢掉了一個親哥哥,”

  “還是高皇帝英明啊,弄了一個禪讓,這才讓嘉慶登基平穩順利,后面這幾代也算是消停了不少,可是又出來個西夷和長毛之亂,弄的大清風雨飄搖…”

  “時至今日,朝廷的權威已經跌入谷底,權力分散于各個派系,所謂的皇帝九五之尊已經只是一個擺設了,我載淳要么坐在椅子上當一頭混吃等死的豬,要么就是振作起來跟他們斗,最后來一個暴斃讓他們把我陰死…”

  說道這里載淳起身對兩名大帥一躬身“求二位大帥救我,您就當我是您們的子侄輩,拉我一把吧,”

  曾國藩雙腿的力氣一下子被抽干了,他想攙扶皇帝可是沒想到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一屁股就坐回到椅子上了“老九…快快快,扶陛下起身…何至于此啊,何至于此,”

  載淳也豁出去了“天下最難舍棄的就是權勢,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更別說是執掌億萬人生死的大權了,他們怎么可能放手,說白了,朝廷現在就不需要一名強勢、有擔當、有能力的皇帝,我載淳表現的越出色越強勢,我離死也就越近,”

  “皇宮里殺人,還用刀嗎,”載淳咬著后槽牙說道。

  九帥明顯比曾國藩膽子大很多,他雙臂用力扶起了載淳,在擦身的那一剎那九帥居然在小皇帝耳邊幽幽的說道“陛下,就不害怕,我們哥倆也造反嗎,”

  載淳眼睛一亮,心說師傅說的果然沒錯,想讓老狐貍上鉤,就得下猛藥,舍不得媳婦兒套不到色狼…

  隔著兩個街區的中情局秘密基地里,肖樂天已經有些半醉了,身邊伺候他的只有龍爺和二毛兩個人,推開窗戶二月的江南夜風還是挺涼的,肖樂天深呼吸一口沒有霧霾的新鮮空氣,僅有的一點睡意也消失不見了。

  “載淳估計已經開始攤牌了吧,我沒想到他真的會做出如此的決定,其實他不應該這么急躁,再晚一年從歐洲回來之后再攤牌應該效果更好…”

  二毛給肖樂天倒了一杯酒“干爹的主意自然是好的,不過陛下是真害怕了,從朝廷吃相難看的搶奪債券印刷配方那一刻起,陛下就知道滿清里的守舊派們開始備戰了,”

  “更何況干爹您一直跟他灌輸,君王多橫死的道理,歷史上所有短命鬼皇帝,在您的嘴里都成了有陰謀的代名詞了,您說他能不害怕嗎,”

  “哈哈…怪我嘍,”肖樂天搖了搖頭“心中有恐懼,這是一件好事啊,只有心中永遠有不安全感,人才有進取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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