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你說什么?我爸被人打了?你快帶我去看看!”
徐右兵一把抓住了來人的前襟,就往外面拖。這家伙這才看清自己面前多出了個男的。
“你是兵?哥...兵哥?真是...你?臥槽!快,兵哥,快跟我走,這幫狗娘養的,真是比土匪強盜還要流氓。
你是不知道,去年我們這一塊就吆喝著要拆遷,說是為了響應建設什么海岸新城。首先改造的就是火車站廣場這一帶。
按說這拆遷也是個好事,大家伙誰都知道城市建的好我們自己臉上也有面子。
可你拆遷也不能這么個拆遷法不是,給我們一平米抵一平米不說,還他媽給的是小高層。
這每家每戶以后搬進去,除卻公攤面積以外那還能剩下幾平米可以住?
本來我們這里就是廠宿舍,各家各戶房子原本就擠吧不夠住的,基本上還都是兩代住一塊,這要是真被他們這么一弄,還讓不讓人活了!”
“那我爸是怎么回事,我爸傷得厲害嗎?誰打的,開發商?難道市里不管?”
小伙個子不小,人長的很精干,不過即使是個大個頭,但是被徐右兵拖著,還幾乎是一溜小跑。
“哎呀!我說兵哥,你能不能先松手。你這力氣咋這么大,拖死我了。
市里,市里管個毛,項目都承包出去了。建設海岸新城聽說是大風向,這是我們省里乃至上面的意思。
領導巴不得早diǎn拆了,我跟你說。對了,你是今天才回來的吧,坐火車回來的吧。
告訴你兵子,現在我們市火車站那在我們全省來說都是數一數二的。我們原市委書記肖長河就因為這一了不得的政績已經調省里高升了。
產房傳喜訊,人家副省了啊!
現在市長楊進聽說正在省里活動,準備接肖長河空出來的書記大位,哪還有時間管我們這幾百人的死活。
我說你當兵都當傻了吧,我們這一片要是全拆除了,那將來的規劃就是一片繁華的商業區,聽說能與香港的維多利亞灣相媲美。
這里面的利益道道多得多了,跟你說了你也弄不明白!好了好了,我們快走,回頭再跟你說這些!”
“與維多利亞灣相媲美,
行,就我們煙海市?”徐右兵不解的看了一眼狗子,繼續問道:“你哪來的這些小道消息?”
后面追著趕出來的徐母,焦急的向前追著二人,一邊狠狠地瞅了一眼狗子、一邊無比謹慎的說到:
“狗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爸把你弄工商局去開車容易嗎,你要管住你自己這個嘴!
哎,你們這些孩子啊,真是讓老人不省心。這些話哪是我們尋常老百姓們能胡亂評說的!
你們不要被那女妖精騙了,看起來她是個女的,其實心比蛇蝎還要歹毒,要不能雇些地痞流氓天天到我們這里來鬧事!
開發商,美名其曰為我們老百姓辦實事,這哪是辦實事啊,這就是要人命啊!
天殺的!
你說你叔究竟被他們打成個什么樣了,是不是傷到頭了,要不怎么能是滿頭血呢?”
徐母說著腿就軟了,但還是勉強的著自己向前跑。徐右兵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母親的慌亂,伸手一把拉住了母親,安慰道:
“媽,你先別慌。凡事有我呢!兒子現在大了,您教導的話我和狗子都明白。狗子這也就是和我說說,他這個 ,和外人未必能有這么多話!
我們快去看我爸!”
“可別打壞了,可別打壞了,一會要是上醫院可怎么辦啊!我可真是經不住你們這么折騰了啊!”徐母一邊跑,一邊徐徐的說著。
徐右兵心中死一般的沉,爸爸被人打,再看母親那蠟黃的臉心急如焚。
為八尺的兒男,怎能咽下這口惡氣。
急趕慢趕的跑到前街,這里是火車站的最前街,其實也是煙海市的城中街。
十年前還是最繁華的商業街,煙海市的標志街區。不過由于近年來城市的 新月異,繁華已經慢慢的向東面海岸線直線轉移。
由于城市的大規模擴建,此前的繁華已經跟不上了城市的,留下來的臨街門市已經適應不了了原來的行業,終究變成了此刻一大片亂搭亂建、藏污納垢的老巷。
老巷也有老巷的優勢,優勢就在于臨近火車站,臨時旅客較多。于是亂搭的出租屋小飯館以及散亂就那樣擺在路邊的小吃攤和洗頭房遍布各個角落。
墻上、地上、甚至連路基上,到處都被各種復雜而又神乎其神的野所占據著。
空中一片亂麻,亂拉亂扯的電線東西交錯,簡直就如時刻架在人民頭dǐng上的天網,任誰也逃不脫生活這張無形大網的束縛。
雖然是晚上九diǎn,可是這里確實比其他的地方 鬧的多了。
剛下車到處找住處的臨時旅客,匆忙找著個地方能填飽肚子的人,以及那迎街站立,無論是夏秋冬都是風 萬種的拉客女。
可是現在,這些人當頭就圍成了一大圈人。圈中圍著個滿頭滿臉都是血的倒地傷者。
此人——正是徐右兵的老爸徐國強。
徐母一看老頭子被打成了這個摸樣,當時就沖過去抱著自己的老伴大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街坊們圍了一大圈,說什么的都有。打人者已經離開了,正是開發商雇傭的一幫社會閑散人員。
他們從老徐家恐嚇不成,就把老徐故意拖到路口暴打一頓,以此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
“媽,媽你醒醒啊!狗子,快叫救護車啊,你丫的還愣著干什么?”徐右兵目赤燥烈,雙拳緊緊的握起,那手中韌帶緊繃的嘎嘣聲,讓他不得不顯得語氣更加暴怒。
在鄰居的幫忙下,終于是將徐母弄醒了。徐母看著一臉焦急的兒子,再回看看渾 是血躺在地上的老伴,直到是救護車來了,這才有了些底氣。
說什么孩子可算是回來了,回來就好,仿佛一下子就有了diǎn底。這才終究在鄰居和醫護人員的幫扶下,一起抬起老伴上車去了醫院。
一陣忙碌,拍片化驗,主治大夫被醫院從家里匆匆接來。
“顱骨骨折,淤血壓迫腦神經,潛意識昏迷......究竟是怎么回事,被車撞了?”
一個戴著深度眼鏡一臉嚴肅的中年大夫一邊 著白大褂一邊走了過來,手中拿著剛剛出的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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