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寒請張振、柴曉靜這對準新人的地方,設在望潮樓,是漢州比較標志性的大酒店。
漢州這座城市主城區沒有太多高樓大廈,因此望潮樓僅有三層,占地面積很大,站在東南方向可以看到古運河,所謂的望“潮”,也僅僅只能見到運河之水。
近幾年來,漢州一直在打造宜居城市,大量資金投入在改造環境上,圍繞古運河建造了風景帶,多年前的挖沙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的是,每天都有畫船在運河上傳說,泥沙變成了慕名而來的游客。
望潮樓的菜式其實很一般,但勝在裝修高雅,無論客人還是主人,在這里設宴或者接受宴請,都會感到特別有面子。
蘇韜抵達停車場,里面的車位不多,說明今日生意爆棚。他索性直接將車放在路邊,琢磨大不了貼個單,也就比停車場收費貴個幾十塊錢而已。
三樓靠東側的“河景”包廂,江清寒和張振、柴曉靜早已等候多時,桌面上擺放著八道涼菜,都是漢州當地有名菜式,如鹽水鵝、桂花藕等,份量不多,但勝在擺盤精致,從蘿卜和南瓜等蔬菜造型,可以看出廚師的刀功精湛。
江清寒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衫,頭發柔順地披在兩肩,面容依然清秀,不需要任何粉飾,她正和柴曉靜輕聲說著話,見蘇韜到了,朝他點了點頭,繼續跟柴曉靜不知聊著什么。
蘇韜很喜歡江清寒這樣,因為她此刻…特別有女人味。不喜歡說八卦的女人,嚴格意義上不能算是真正的女人。江清寒慢慢從神壇上走下,變成了食人間煙火味的下凡仙女,身上的氣質多了幾分地氣,這種變化非常好。
至于柴曉靜之前因為毀容的緣故,所以變得很內向,但在蘇韜的治療之下,她現在的容貌恢復了之前的十之八九,更關鍵的是,收獲了自己的愛情,幸福的女人格外奪目。
“你們在聊什么呢?”蘇韜好奇地看了一眼張振,張振聳肩,搖頭苦笑。
柴曉靜笑著說道:“女人之間的話題,你們就別問了。”
江清寒見蘇韜的面色變白了,暗忖自己這徒弟是被氣壞了吧,“曉靜在逗你呢。我們在聊案件,曉靜雖然還沒上班,但她一直關注安慶發展,我剛才告訴她一些細節。”
柴曉靜郁悶地說道:“唉,如果我能也參加此次破案,那就太好了。聽說大家都得到了表彰。”
張振笑道:“你啊,還是安心養好傷吧,別胡思亂想了。”
柴曉靜沖著張振做了個鬼臉,道:“想讓我做家庭主婦嗎?別癡心妄想了。等我徹底康復,我還是會向江局學習,做一個巾幗女刑警。”
張振苦惱地撓著頭,沖著江清寒道:“您幫我勸勸她吧。”
江清寒笑著與柴曉靜說道:“你現在有三件事要做,第一,安心養病,身體是工作的本錢;第二,籌備婚事,大個現在事情很多,許多瑣碎的事情都得交給你來統籌打理,做好賢內助的工作,也是為社會做貢獻;第三,爭取一年抱娃,兩年生倆,現在國家全力支持二胎政策。你們都是黨員,要積極響應國家的號召。”
聽到江清寒最后一點要求,柴曉靜頓時臉紅了,搖頭道:“我才不要生小孩呢,我和大個都商量好了,要丁克。”
蘇韜瞪大眼睛,吃驚地說道:“我還打算給你們送個特別的結婚禮物呢?結果你們打算不生小孩?”
張振笑道:“曉靜說我長得太丑,如果生個下一代肯定不好看,所以決定丁克。我支持她的一切決定。”
柴曉靜皺眉道:“丑是一方面。其次,我和大個都是刑警,從事最危險的行業,如果哪一天出了問題,留下孤獨的孩子,那豈不是不負責任?”
蘇韜暗嘆了口氣,知道柴曉靜和張振選擇不要小孩,還真不是信口開玩笑,他們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
在這個世界上,背負重任的職業太多了,不僅救死扶傷的大夫值得人敬重,與黑惡勢力作斗爭的刑警何嘗不也是值得比個大拇指的職業?
蘇韜道:“職業和生活還是得分開。誰說刑警就不能延續下一代了?如果真出了差錯,也有我和師父在后面撐著,絕對不會讓孩子孤獨。”
江清寒很喜歡蘇韜身上的這股勁,啥事兒都喜歡往自己身上攬,雖然有時候太能惹事,但也顯得他有擔當。
江清寒今天心情不錯,笑道:“沒錯,我現在提前預約,做你們寶寶的干媽,而蘇韜就是他的干哥哥。”
蘇韜莫名其妙自己坑自己,矮了一輩,哭笑不得道:“我和大個單獨論交,他是我的大哥,我怎么能是寶寶的干哥哥呢?準確來說,我應該是他的干爸。”
江清寒微微一怔,自己當干媽,蘇韜當干爸,這不是湊一對了嗎?她臉上燒得慌,皺眉道:“那可不行,你這不是擾亂輩分嗎?”
張振和柴曉靜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有默契,蘇韜和江清寒這關系明顯有點說不清和道不明啊。因為兩人的年齡懸殊實在太大,之間還牽扯著師父和徒弟的關系,如果蘇韜年長個七八歲,或許張振還會覺得兩人有戲,但他們一直覺得蘇韜和燕莎更為適合,所以將蘇韜看做江清寒的未來女婿。
張振雖然外表看上去是個糙漢,但他的職業是刑警,對一些細節特別敏感,總覺得蘇韜和江清寒的關系多了很多調味品。
在刑警的思維中,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至于所謂的年齡,根本不是問題。
這頓飯吃得挺開心,雖然蘇韜還是對江清寒的“一對一”,變成了“二對二”耿耿于懷。
江清寒買單結束之后,上了蘇韜的車,目送白色的大眾離開,柴曉靜突然說道:“大個,我突然覺得其實江局和蘇韜挺有默契的,不僅是在工作上,在生活上也如此。”
張振皺起眉頭,不悅道:“你這是胡扯什么呢?”
柴曉靜面色一暗,輕哼一聲道:“怎么?每次提到江局,你都會不高興,是不是你心里一直有江局啊?要不我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繼續等著江局?”
張振嘆了口氣,抓住未婚妻的手腕,輕聲道:“我只是覺得江局這個人其實挺坎坷的,她外表堅強,在工作中展現出很強的能力,但承受了很多痛苦。我不希望你說她的是非,是因為骨子里尊重她。”
柴曉靜也感覺到了慚愧,她是個女人,女人都有嫉妒心,但她絕不應該對江清寒產生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愫,因為江清寒是自己的偶像,她處人與事都有嚴格的準則,自己怎么能閑談她的是非呢?
至于張振和江清寒是完美搭檔,彼此合作多年,如果要真的有感情,早就摩擦出火花了?
柴曉靜咬著嘴唇道:“老公,對不起,我錯了。”
張振擦掉柴曉靜眼角的淚水,笑道:“沒事,你是我這輩子需要守護的人,任何錯誤,我都能包容。”
柴曉靜推開張振,含淚笑道:“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言畢,她親了一下張振的面頰,“獎勵你的!”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這一物理原理可以引用在很多場合,因此還是個生活哲理。
當張振和柴曉靜聊著蘇韜和江清寒兩人時,蘇韜和江清寒自然也在聊著這對新婚夫婦。
“看出來曉靜是真心喜歡大個,看到他一個糙男竟然收獲如花美眷,我心里真為他高興。”江清寒在餐桌上喝了點紅酒,因此情緒有點亢奮。
“大個對曉靜的感情也很真摯,男人為了滿足媳婦的要求,放棄傳宗接代的動物天性,那是很了不起的。”蘇韜嘖嘖感慨。
江清寒挑了挑眉,“我覺得他倆會改變主意的,即使現在不要孩子,等過了幾年,會意識到孩子對家庭的重要性。”她突然有點感傷,自嘲道:“唉,我只不過是一個婚姻失敗的女人,好像沒有資格對別人的婚姻說三道四。”
“婚姻失敗怎么了?”蘇韜嚴肅地說道,“如果你愿意,不知道男人想將你娶回家當成人生奮斗的夢想呢?只是你打不開心扉而已。”
我怎么會與他討論這些呢?
江清寒打開車窗,任由外面的風吹拂自己的面頰,“之所以關上門,是因為擔心一旦打開了,再也合不上,那種痛苦讓我刻骨銘心。”
蘇韜輕輕地嘆了口氣,安慰道:“早晚你會遇到對的那個人。”
江清寒從側面看了一眼蘇韜的臉,棱角分明,如同刀削而成,俊朗堅毅,心里起了似有似無的波瀾。
蘇韜返回住處,接到龍爺的電話,得知劉春被藥神集團安排的法務保釋出來。
不出意外,劉春不會在香都逗留,以免再生變被傳喚起訴,他得盡快返回大陸。
至于他惹了這么大的麻煩,也沒有精力到程家醫館耀武揚威了。
蘇韜叮囑龍爺,暗中照顧一下程家醫館,不僅保護避免騷擾。
龍爺拍著胸脯,保證照辦,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帶人照顧生意。
蘇韜連忙讓龍爺打消這個念頭,和古惑仔摻和在一起,只會讓程家醫館更快地加速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