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公務,返回漢州,自然要先見見自己素未謀面的女兒。
唐裝喬木帶著阿登他們早已先去尋找越智淺香,因為這老爺子有點好奇,蘇韜的孩子長得是什么樣子。
躍馬還家那隔歲,預應乾鵲報高堂。
開著車,打開車窗,讓風灌入車內,蘇韜突然有點茫然,街道邊的樹木迅速朝后飛馳,行人的面孔模糊不清,蘇韜的心情有些喜悅,又有些忐忑不安。
蘇韜沒想到自己會這么早當父親,他突然感覺到自己肩膀上沉甸甸的。
行到社區門口,一群人早已在停車場前的空地上翹首以盼。越智千秋的眼神有點嚴厲,望向蘇韜的時候充滿殺氣,越智淺香卻是眼中喊著淚水,霧蒙蒙、水靈靈的。
唐裝喬木懷里抱著一個嬰兒,眉開眼笑地逗弄著,仿佛沒賤到蘇韜的似的。
“你終于回來了!”越智淺香剛出了月子,身形還沒有恢復,但比起絕大多數孕婦,都要顯得清瘦。
蘇韜朝越智淺香點頭,笑道:“是啊,我回來了,你辛苦了。”
越智淺香上下打量著蘇韜,淚水從眼角滾落,“我一點也不辛苦。聽說你受了很重的傷,平安歸來就好,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蘇韜感動不已,想要去牽越智淺香的手,卻聽到越智千秋哼了一聲,連忙縮了回去,越智淺香瞪了自己的父親一眼,主動將蘇韜的手捏在手心,越智淺香的手心冰潤如玉,沁涼光滑,仿佛擁有讓人心靜的魔力。
“來,看看你自己的寶貝閨女。”唐裝喬木將嬰兒遞給了蘇韜。
蘇韜忙不迭地將她抱在懷里,仔細看著她的小臉小眼小鼻,心中滿是歡喜,仿佛所有的疲憊和負面情緒一掃而空,只覺得自己發自肺腑地要對她好,讓她健康快樂的成長。
嬰兒看到蘇韜,打了個噴嚏,然后就閉上了眼睛。
唐裝喬木在旁邊笑著說道:“果然血脈相連,這小娃鬼精著呢,被父親抱在懷里,立馬就安靜了。”
話音剛落,嬰兒嗚嗚地嚎啕大哭起來,蘇韜手忙腳亂,連忙扮鬼臉哄她,只可惜那嬰兒根本不給他面子,哭得越來越厲害了。
越智淺香見蘇韜手忙腳亂,故意沒有上前幫忙,這也算是給他個教訓,誰讓這么長的時間,蘇韜沒有一點蹤影,現在算是讓他吃點苦頭,盡一下父親的職責。
見蘇韜滿臉苦惱地望著自己,越智淺香終于心情一松,將嬰兒抱在懷里,她先檢查了一下尿不濕,笑著解釋道:“拉臭臭了。”
蘇韜搓著手,尷尬地笑道:“需要我做什么嗎?”
“算了,你笨手笨腳地,恐怕也做不好。”越智淺香快步走在前面,將嬰兒抱進了屋子。
唐裝喬木見蘇韜有點懵,笑道:“怎么,自己造的孽,還沒接受這個現實?”
蘇韜哭笑不得,道:“唉,不是我造的孽,是我被人陷害了。唉,也算是我造的孽吧,總之里面的故事有點復雜,我要好好理清楚其中的邏輯,才能跟你說明白。”
唐裝喬木嘆了口氣道:“你和越智淺香的事情,我也打聽過了,算是意外,但畢竟是你的骨血,作為男子漢大丈夫,必須要承擔責任。雖然你爸不喜歡外國人,但看在孩子的份上,應該會答應這門親事。”
這是個敏感的話題!
蘇韜搖頭嘆氣道:“關鍵是越智淺香,她不會同意和我結婚。”
“為什么?咱都不嫌棄她是個外國人,還是個二婚頭。”唐裝喬木毫無理由地站在蘇韜這邊。
唐裝喬木原本對越智淺香挺有好感,覺得這女人雖然是個島國人,但性格溫婉,很有教養,但沒想到竟然姿態和架子這么高。
蘇韜知道唐裝喬木有所誤會,連忙將越智淺香不同意結婚的原因,和唐裝喬木解釋了一番。
唐裝喬木面色稍霽,沉聲道:“原來她是擔心被前夫的兒女知道,會失去對前夫基金的控制權,雖說有些道理,但孩子是無辜的,她需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對了,那個基金究竟有多少錢,大不了咱不要了唄。”
蘇韜說了一個數字,唐裝喬木瞬間沉默了,還真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岐黃慈善能夠順利運轉,全靠著小泉冶平的遺產,蘇韜表面看上去現在身價不菲,但如果刨除那筆遺產,必定會出現經濟危機。
唐裝喬木發現自己的三觀被蘇韜刷新了,這小子干得是什么事兒,好處都讓你給占了!
那叫小泉的家伙,還真夠慘的,媳婦成了蘇韜的,錢也成了蘇韜的,還送了他一個“招商銀行”,也不知小泉到了九泉之下是否能心安!
“嗯…這家伙的遺產是不少啦,咱們還是從長計較,最好能想個一舉多得的辦法。既能把這筆錢捏在手里,也能讓你的孩子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中快樂成長。”唐裝喬木眉飛色舞地說道。
蘇韜對自己師父的性格了如指掌,這家伙也是個貪財鬼,他嘆氣道:“我會和她繼續商量一下,不過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暫時不會同意。”
唐裝喬木微微沉吟,打起了哈哈,“這女人外柔內剛,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會改變。罷了,這終究是你倆之間的事情,旁人也不好插手。”
蘇韜嘴角露出苦澀,道:“我去和她父親聊聊,也讓他去勸勸自己的女兒。”
越智千秋對蘇韜不給好臉色,蘇韜也是心知肚明,原本答應越智淺香從島國跟隨蘇韜來到漢州定居,不要名分,要的是安心和體貼,但蘇韜在越智淺香生產的這段時間里,人卻沒見個蹤影,作為父親,當然心里不舒服。
越智千秋在蘇韜的邀請下,板著面孔進了茶室,蘇韜給越智千秋倒了一杯茶,輕聲道:“我得向你道歉,因為遇到了特殊的事情,我沒能在淺香最需要我的時候,及時陪在她的身邊。”
越智千秋沒有碰茶杯,語氣深沉地說道:“當初我尊重淺香的選擇,是因為覺得你雖然年輕,但性格很成熟。淺香打算沒名沒分地剩下這個孩子,我也隱忍不發,因為我對她的性格太了解,即使反對也沒有任何作用。但你讓我太失望了,淺香對你的感情,你應該明白,她為什么要放棄一切,毫無保留地來到異國他鄉生活。”
蘇韜慚愧不已,道:“我現在說任何理由都蒼白無力,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以后我會照顧好她們倆,絕不會讓她們承受任何委屈。”
越智千秋靜靜地打量著蘇韜,嘆了口氣道:“你為何會失蹤這么久,如果沒有足夠讓人信服的理由,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蘇韜無奈,他只能將自己在東非草原的遭遇給越智千秋,詳細述說了一番。
越智千秋幾次三番,催促蘇韜說得言簡意賅一點,弄得蘇韜頗為尷尬,好歹是一個可歌可泣的血淚史啊,越智千秋咋能這么無視呢?
任憑蘇韜說得口若懸河,天花亂墜,越智千秋并沒有被蘇韜的故事所感動,語氣冰冷地說道:“脫掉你的上衣!”
“啊?”蘇韜一臉茫然。
越智千秋皺眉道:“我擔心你是在撒謊,所以想要看看你胸口是否真的中彈了。”
老丈人的心理普遍如此,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腹中藏著的都是壞水。
蘇韜哭笑不得,但也只能乖乖照做,脫掉了自己上身的衣服,越智千秋目光落在蘇韜胸口,發現那里果然有一個被子彈擊中后留下的傷痕,他的表情終于緩和下來。
“好吧,這下我信你了。你沒能守著淺香,有自己的緣由,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讓我失望了。”越智千秋沉聲說道。
蘇韜對越智千秋沒有任何不滿,反而覺得他對越智淺香的愛足夠偉大,像一座大山一樣保護著自己的女兒,以后恐怕自己也會對女兒如此無私吧。
作為老丈人,的確讓人難堪,但作為父親,他值得敬重。
越智千秋給蘇韜作了個榜樣。
蘇韜微笑點頭,輕聲道:“遵命。”
看到自己的女兒,那種喜悅在慢慢滋生,蘇韜找到了前進的動力,他以后有多了一個為之奮斗的目標。
合城,藥神集團總部。
羅燃面色凝重地看著電腦屏幕,上面寫著一條新聞——。
從文字內容看得出,是出自于三味集團品牌部的通稿,其中不乏對三味集團的吹捧,但無可爭議的是,蘇韜再次做出震驚中醫界的大事,如果他能夠順利打通通往歐盟的渠道,對于中醫的貢獻將足以令之留名青史。
藥神集團是以藥王谷作為基礎,每一代的藥王都有宏愿,希望能推動中草藥的發展,但如今諷刺的是,蘇韜做到了這一點。
羅燃心中五味雜陳。
“董事長,道醫宗的客人還有幾分鐘就要到達樓下。”助理推開門,輕聲匯報道。
“嗯,安排高層管理員,全部到樓下迎接。”羅燃面對一面寬大的鏡子,整理衣衫,命令道。
因為這次前來造訪的道醫宗客人,不是簡單人物,其中包括中醫界泰斗道醫宗主,羅燃必須要恭敬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