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彰大會之后,緊接著是一場規格很高的洗塵宴。
雖然政府機構近幾年在公款吃喝上大力整頓,但如今是犒勞從塔立吉克歸來的國家英雄,自然不能掉以輕心,顯得特別寒磣。
酒店在燕京不算最高檔的場所,但廚師都是從中南海請來的,準備的食物不僅精致漂亮,口感還非常好。
安德森被喬雪改造成了一個吃貨,品嘗著國宴級別的美食,每吃一道菜都得贊嘆一番。
比起在瑞士吃過的中餐,安德森發現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他現在越來越喜歡華夏這個國家了。
蘇韜端著酒杯,走到安德森一家的面前,笑著說道:“不知道中餐,是否符合你們的口味。”
安德森等喬雪翻譯完畢之后,比了個大拇指,感慨道:“華夏不虧是有文化沉淀的東方古國,我愛死這些食物了。”
言畢,兩人輕輕碰杯,為了友情。
安德森將蘇韜已經視作忘年交,盡管兩人語言不通,但他很喜歡蘇韜的性格和情懷。而且,蘇韜從某種意義上還對安德森在工作上有了很大的幫助,原來從中草藥中提取抗毒藥劑,往往會獲得奇效。
蘇韜笑著說道:“明天你們會飛往漢州,我得去湘南處理一些事情,等我完成了那邊的工作,然后再到漢州和你匯合。因為承諾你的實驗室有很多儀器設備需要定制,所以你一時半會無法開始工作,不如趁著這個難得的空閑時光,好好和家人度個假,游歷一下華夏的風景名勝。”
安德森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是啊,我工作這么多年,除了結婚的時候,陪我的妻子在拉斯維加斯度過一段快樂的時光,其余大部分時候我都將時間花費在實驗室里,我要趁著這段時間好好陪一下他們。我們現在已經制定了旅行計劃,要游歷華夏的名山大川。”
蘇韜點了點頭,朝著喬雪招了招手,低聲說道:“請安德森先生不要擔心安全問題,只要在華夏,我都會安排足夠的人手,保護他和他的家人。”
等喬雪翻譯給安德森之后,安德森臉上露出感激之色,“能遇見你是我人生最大的幸運之一。”
安德森知道自己現在很危險,只不過如今在華夏,那些為非作歹之徒不敢對自己下手而已。
蘇韜面帶微笑與安德森暫別,朝其他酒桌走去。
他來到了肖瑜和廖華實一桌,桌上都是此次醫療援助隊的核心骨干,經歷此次生死劫難之后,他們之間凝聚起了深厚的戰友情誼。
“各位同仁,感謝你們對岐黃慈善的信任,從今日起,你們不僅是我蘇韜的生死弟兄,也是岐黃慈善最為重視的成員,如果你們愿意換一個環境工作,岐黃慈善和三味堂隨時歡迎你們到來。”蘇韜與每個人碰杯之后,發自肺腑地說道。
雖然這些志愿者的醫術或許層次不齊,但他們的醫德醫品都是有目共睹,如果他們能加入三味堂或者岐黃慈善,蘇韜將真正擁有自己的人才梯隊,他們會成為自己事業最可靠的基礎,因為他們都值得蘇韜用心培養,完全信任。
肖瑜仰著脖子,將酒一飲而盡,抹了抹嘴,笑著說道:“我們已經商量好了,除了極個別有特殊原因的隊員,其余人都想到三味堂工作。其實大家參加此次國際醫療援助計劃,都是沖著三味堂良好的前景而來。我們這些學中醫的人,雖然在各自的單位可以勉強養活自己,但想要施展自己的抱負實在太難。三味堂是一個潛力無窮的平臺,我們都希望能夠加入其中,努力拼搏一下。”
蘇韜在肖瑜的肩膀上輕輕地按了按,旋即朝廖華實看了一眼,他知道廖華實肯定在暗地里沒少做肖瑜及其他隊員的思想工作。
蘇韜謙遜地笑了笑,道:“三味堂是個很好的平臺,如今缺少的正是你們這樣有理想和抱負的青年中醫人才。至于那些暫時有困難的隊員,三味堂的大門隨時向他們打開。”
肖瑜叫了聲好,笑道:“我們大家一起敬蘇專家一杯,他用自己的努力,讓中醫成為人人羨慕和尊敬的行業,我們都得感謝他。”
蘇韜心情不錯,此次塔立吉克之行最大的收獲并非獲得最高國民勛章,或者得到蕭副總理的認可,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最關鍵的是收獲了一批值得信任、志同道合的伙伴。放長遠來看,這些青年中醫人才不出意外都會成長為三味堂最堅實的根基。
晚宴結束之后,在蘇韜下榻的酒店商務套房內,蘇韜接受《岐黃》和《杏林》兩家專業雜志的專訪,因為事先得知有這個專訪,所以蘇韜在宴會期間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點。
《岐黃》和《杏林》這兩家雜志是華夏國內醫療領域最大的雜志,盡管現在傳統媒體的日子活得很艱難,但這兩家媒體依然效益不錯。因為他們依托衛生部和官方醫藥協會的,每家醫院都會訂購這兩家雜志,不僅印刷量穩定,而且收入每年都在增加。
兩名記者年齡都在四十歲以上,職務都是主編,由此可見,兩家雜志對這次專訪非常重視。
談笑風生中,訪問漸漸進入尾聲,讓兩名記者很滿意的是,蘇韜非常健談,比想象中要沉穩,給出的見解和理念,一方面年輕人的超前意識,另一方面也有與地位和影響力相匹配的沉穩從容。
《岐黃》的記者陳開生笑問:“蘇專家,您現在不僅專注醫生這個本職工作,還涉獵商業投資,甚至現在娛樂圈也有你活躍的身影,請問你會不會涉獵太多,導致精力分散呢?”
蘇韜想了想,回答道:“你的提醒不錯,如果一個人從事很多事情,絕對會精力分散。”他頓了頓,笑道:“但我年輕嘛,所以我并不覺得吃力,反而能激起我體內的潛力。而且,我做的每件事,看上去是東一錘子西一棒,但目標很明確,都是為了弘揚中醫努力。比如三味堂連鎖布局,是讓更多的中醫人才能給社會大眾提供養生服務;比如三味制藥不斷研發新的中成藥,是希望將傳統中藥打造成醫藥行業的主流;再比如岐黃慈善從事公益計劃,是為了讓中醫幫助更多的弱勢群體。如果有一天中醫真正成了所有人能夠接受的東西,或許我會放棄其他一切,簡簡單單地做個救死扶傷的大夫。”
陳開生微笑著關上了錄音筆,抬起頭,感慨道:“你的想法令人尊敬。”
《杏林》的記者謝小秋這時開口道:“岐黃慈善現在已經將醫療援助行動通往國際,那么下一步這會成為常規化的項目嗎?而你還會沖鋒在一線嗎?”
蘇韜淡淡一笑,“岐黃慈善的國際醫療援助計劃,是國家衛生部和外交部安排的任務。只要國家有需要,岐黃慈善自然會不斷地招募合適的中醫人才,進行國際醫療援助。至于我既然是岐黃慈善的成員,也是這個計劃的制定者,當然有義務參加到一線救援行動。岐黃慈善積極加入國際人道主義援助工作,不僅是國家實力強大的必然之舉,也是中醫走向國際的必經之路,我們會堅持做下去!”
謝小秋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其實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時間不早,已經超過規定時間,希望下次還能給您專訪。”
蘇韜面帶笑意送兩名記者走出了外面的會客室,同時還讓姬湘君送了兩名記者禮品和一個信封,這是行業規矩,盡管知道兩人是奉命采訪自己,但該給的東西,還是得給的。
陳開生和謝小秋走進電梯之后,下行的過程中氣氛有點尷尬,兩人服務不同的雜志,歸根到底是競爭對手。
終于陳開生打破僵局,笑道:“我們共同專訪一個對象,這好像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謝小秋點了點頭,不茍言笑道:“是啊,想當年我們都還是實習生呢。當時采訪的是一名外國專家,那個老外渾身散發著一股奇怪的體味,那段采訪經歷讓人永遠難以忘懷。”
陳開生哈哈大笑,“這期的報道,咱倆又要打對臺了,你準備怎么報道?”
謝小秋淡淡地掃了陳開生一眼,聳肩道:“還能怎么報道?上面的調子都定下來了,當然是積極正面報道,說實話我最討厭這種政治任務了。”
陳開生搖頭道:“我卻覺得這次專訪挺有意思,蘇韜這么年輕,短短兩年時間,做出了這么多讓人拍手稱絕的大事情,比起其他人更值得深入報道。”
謝小秋撇了撇嘴,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陳開生,不屑道:“你還是好好指導你們雜志的那些實習生怎么寫好人物專訪吧,我就不需要你指教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好為人師,讓人覺得厭煩。”
陳開生知道謝小秋的性格便是如此,喜歡毒舌,看上去誰也不買賬,但他的文采飛揚,是個貨真價實的大才子,論筆力自己不如他,只能選擇更為獨特的角度,和謝小秋進行競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