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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遠離是非

  雖然城隍與土地一樣,都無法越界,但南風還是不放心,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胖子離開,直到胖子的身影消失不見,方才轉身回返。

  走不多遠,李朝宗悄然現身,臉上帶著笑。

  “你怎么又來了?”南風沒好氣兒。

  李朝宗也不惱怒,呵呵一笑,“你在這里,我怎么可能沖他們下手,你便不送他,我也不會動他。”

  “你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南風徑直自李朝宗身邊走過。

  “不是,”李朝宗搖了搖頭,“我來給你通風報信,你先前毆打朝廷命官一事,已被日游神與值日功曹察覺并報之天庭,怕是辰時一到,就會有天官前來追責。”

  南風聞聲止步,“你消息怎么這么靈通?”

  李朝宗轉身跟了上來,笑道,“因為我人緣比你好。”

  “我人緣再差,也是個主子。你人緣再好,也不過是個奴才。”南風罵道,也虧得胖子來的及時,若是來的晚些,怕是就尋不到他了。

  “你罵我做甚,又不是我舉報告密。”李朝宗一臉無辜。

  南風想了想,感覺李朝宗說的也對,李朝宗昨夜還找過他,按理說不應該這么沒有耐性,此事應該與他無關。

  “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結果?”李朝宗笑著探問。

  南風又瞅了李朝宗一眼,李朝宗的言下之意他是故意毆打官吏,制造事端,以求盡快調離此處。

  “我們會盡量保你,卻不知道能不能保的下。”李朝宗低聲說道,“眼下值時功曹就在附近巡視,萬不要再胡作非為。”

  “我是不是還得跟你道聲謝?”南風始終沒好氣兒,天庭很是龐大,比人間朝廷的各部府衙還要復雜,先前將他安排到長安當土地的是出身玉清的仙人,這些人與西王母應該不是一路的,而李朝宗之所以能來長安任職,無疑是西王母一派暗中運作。

  此事是多方勢力各自運作的結果,不是哪一派所能夠完全控制和左右的,天威院的那些主事神仙,怕是也不是一路的,有可能各方勢力都有,故此李朝宗才有不一定保的下他一說。

  “如果你不想走,或者不想這么快就走,那你是應該跟我們道聲謝。”李朝宗笑道。

  “看見你就煩,滾一邊去。”南風瞪眼。

  李朝宗拿熱臉貼南風冷屁股也不是頭一回了,這么多年的對手,他已經熟悉了南風的脾性,只要不觸及南風逆鱗,平日里再多讓南風占些嘴上的便宜,到得落于下風那一天,南風便不會趕盡殺絕,南風滅殺了玄清玄凈的魂魄,卻唯獨留下他的,就是最好的證明。

  心存此念,便不與南風生氣計較,笑過之后消失不見。

  待得李朝宗消失,南風收回視線,轉身繼續行走,實則他也能似李朝宗那般土遁回返,之所以步行,乃是趁機思慮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先前他已經就重要事宜與胖子進行了詳細交代,沒有了后顧之憂,便是馬上離開長安也無妨。之所以不走,無非是想要多受幾天香火。

  留下有留下的好處,但留下也有留下的弊端,最大的弊端就是李朝宗隨時可能利用自己的親友來要挾威逼,他曾經領教過李朝宗的手段,如假包換的笑面虎,前一刻還是和顏悅色,后一刻就能撕破臉皮。

  以李朝宗的手段,想要查出他與楚懷柔的關系并不費事,倘若李朝宗以楚懷柔為要挾,他勢必陷入劣勢被動,他若是執意不說出韓信爽靈的下落和天書的內容,李朝宗真能殺了楚懷柔,畢竟楚懷柔只是他諸多親友中的一個,便是殺了楚懷柔,還有元安寧等人可以繼續用來要挾他。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決定去留,只有定下去留,才能決定接下來怎么做。

  這個決定并不難做,兩利相衡擇其重,兩害相衡擇其輕,走,留在這里除了承受香火,別的什么也做不了,對方上頭有人,占據主動,若是貪戀香火滯留不去,遲早要出大事。

  此時若是甚么都不做,西王母一派很可能會將此事壓下來,不與追責,讓他繼續留在長安,必須得做點什么,添把火才行。

  這把火燒多大也得慎重拿捏,大火就是再殺李朝宗一次,李朝宗此人對他們很是了解,留此人在世上,胖子和元安寧等人沒有安全可言,殺了他可以免除后患。

  但這把火太大,殘殺同僚,違逆天條,其直接后果就是被罰轉世投胎,要知道天庭可不是只有西王母一派的神仙,還有玉清仙人和一些秉公執法的天官,這些人可不管韓信爽靈在哪兒,也不管你有沒有天書在手,只要犯錯,立刻重罰。

  思前想后,大火很可能引火燒身,還是燒把小的吧。

  回到土地廟,立刻下令,“來人,抄家伙,跟我去大理寺。”

  豬老二和老槐本以為他來了個朋友,心情一好,就忘了這茬了,未曾想他一直惦記著,聽得南風吆喝,便想過來勸阻。

  “別啰嗦,走。”南風挑眉瞪眼。

  見南風發怒,二人不敢再勸,只能召集人馬,跟他往大理寺去。

  大理寺掌管刑律,欺凌弱小,屈打成招是常有的事情,自獄丞開始打,打完獄丞打主簙,打完主簙打少卿,打完少卿找不著主官大理寺卿了,原來這家伙見勢不好,跑宮里去了。

  本以為將大理寺搞的雞飛狗跳南風便會收手,未曾想南風還想追到宮里去,見此情形,豬老二等人呼啦跪倒一地,此番不是勸阻,而是求饒,南風的所作所為明擺著是胡作非為,若是它們繼續跟著,怕是會一起遭殃。

  見此情形,南風便沒有堅持去皇宮,而是打發眾人先回去,獨自一人來到了城隍廟。

  城隍廟的鬼卒陰差都認得他,也知道他這幾日在長安都干了什么,見他來到,哪里還敢阻攔,任他長驅直入,進了府衙。

  “李朝宗,死哪兒去了?”南風進門就喊。

  話音剛落,李朝宗就現身一旁,“你這又是搞的哪一出兒?”

  “有你這個掃把星跟著,我不得自在,我不在這兒待了,想換個地方。”南風笑道。

  “你能躲到哪里去?”李朝宗的臉色很是難看,“地仙由天威院管轄,往何處任職,豈能由你做主?”

  “只要離開長安,去哪兒都行,眼不見,心不煩,”南風滿不在乎,“辰時快到了,傳旨的天官很快就要來了,臨走之前我來跟你道個別。”

  “別處可沒有長安這么多的香火。”李朝宗苦笑搖頭,南風不守成規,做事毫無章法,誰也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來。

  “別處也沒人威脅我。”南風說道。

  “你便是走了,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李朝宗又道。

  “我便是留在這里,該發生的事情也還是會發生。”南風說道。

  “你當真能夠放得下?”李朝宗說道。

  “我放不下又能如何,你們要做什么,我也改變不了。”南風說道。

  李朝宗尚未接話,天上出現了云彩,來的自然是天威院的天官。

  此番不再是訓誡了,直接是責罰,逾界越權,武力擅專,冥頑不靈,屢教不改,即刻調離長安,往漠北黃沙嶺赴任。

  “嘿嘿,要不要一起去?”南風看向李朝宗,他不曉得黃沙嶺是個什么所在,卻知道漠北多是沙漠,不消問,一定是個兔子不拉屎的破地方。

  李朝宗冷笑,南風的決定做的非常突然,搞了他個措手不及。

  “交還本方官印,領取新印,即刻赴任,不得拖延。”天官沉聲說道。

  “好,我這就回去拿。”南風應聲,轉而沖李朝宗低聲說道,“你在這兒待著吧,我先走了。”

  李朝宗干笑,他已經隱約感覺到南風態度的轉變與胖子有關,此前胖子到來,定然與南風說過什么,也正是胖子所說的一些事情,促使南風做出了盡早離開長安的決定。

  南風言罷,撇下李朝宗,土遁回到土地廟,與豬老二和老槐交代了幾句,取了官印,轉身離開。

  雖然與南風相處時日不長,二人卻對他很是不舍,自后面依依相送,南風待人甚厚,也無甚架子,奈何他真不是個當官兒的料,像無賴,像軍兵,唯獨不像官員。

  駕起云頭,來到半空,交還長安土地的官印,領了新的。

  “官印與黃沙嶺自生感應,會引你前往赴任。”天官說道。

  “有勞,有勞,”南風笑道,“敢問天官,此去我能否帶上仆從?”

  “你要不要帶上家眷?”那天官冷冷的看了南風一眼,駕云走了。

  待天官走了,南風低頭下望,沖一臉陰郁的李朝宗笑著招了招手,轉而拎著官印,駕著云頭,優哉游哉的往北去了。

  行出百里,回望長安,如釋重負,他被派到長安任職,原本就是玉清仙人設計報復的陰謀,而今又多了個李朝宗,這潭水越來越渾,有香火倒是真的,但不能因為貪戀香火就立于危墻之下,得趕緊走了,找個安靜的地方專心參研天書去。

  那天官說的不錯,這官印似有靈性,引著他一路向北,起初還能看到城池村落,到得傍晚時分,看到的是茫茫草原,有野馬奔跑。再往北是戈壁,偶爾可見野駝,戈壁再北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了,便是到得這里,仍然沒到地頭兒。

  直到四更時分,方才趕到黃沙嶺,土地管轄的范圍有大有小,這黃沙嶺方圓不過十里,小的可憐,放眼望去全是黃沙,除了沙子還是沙子,別說兔子了,連個耗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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