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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兔死狐悲

  李朝宗在笑,南風也在笑。

  李朝宗笑的得意自信,南風也笑的得意自信。

  李朝宗認為自己占了上風,南風也認為自己占了上風。

  但是究竟誰真的占了上風,只有動起手來才能知道,

  大笑聲中,李朝宗出手了,自信滿滿,勢在必得。

  李朝宗一出手,南風就知道李朝宗完了,因為李朝宗的速度雖然很快,卻沒有超過太玄修為所能達到的速度極限。

  后發先至,點,點,點,點,點…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周身大穴足足點了十幾處,也就頭和脖子能動了。

  南風還在笑,但李朝宗笑不出來了。

  “你這不叫守株待兔,你這是活夠了呀。”南風笑道。

  李朝宗此時面無人色,便是不曾被封啞穴,驚駭之下亦不得出言發聲。

  “還不跑?等我殺你呀?”南風沖愣在門外的李尚欽瞪眼。

  李尚欽轉身就跑,什么叫識時務,重利不重情就是識時務。

  “說吧,你想怎么死?”南風歪頭看向李朝宗。

  “不死行嗎?”李朝宗一副如喪考妣的嘴臉。

  “貌似不成。”南風搖頭笑道,他與李朝宗也算老相識了,二人這些年沒少打交道,盡管彼此為敵,互相謀害,但雙方卻一直不曾撕掉臉皮。

  “不忙說這個,我且問你,你先前自乾陽門前施展的是不是上清宗的借法乾坤?”李朝宗知道南風不會立刻將他斬殺,好奇心便暫時占了上風。

  “是。”南風承認。

  “借法乾坤只有一個對時的效力,為何時至此時你的靈氣仍然這般盈盛?”李朝宗問道。

  “你想知道?”南風壓低了聲音。

  李朝宗點了點頭。

  “我如果跟你講了真話,就只能殺了你了,你現在還想知道嗎?”南風一副貓耍耗子的神情,貓捉老鼠的游戲一直在二人之間持續,只不過貓和老鼠二人是輪著當的。

  “罷了,你還是不要說了。”李朝宗笑道,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以怎樣的語氣與南風說話,保住性命的可能性最大。

  “不成,我得告訴你,”南風翹腳耳語,“我先前施展借法乾坤出了偏差,所以這雙倍修為一直保持了下來。”

  李朝宗聞言陡然皺眉,撇嘴苦笑,“恭喜你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我雖然一直是雙倍修為,壽命卻在快速驟減,后天的這個時候我就要死啦。”南風笑道。

  南風言罷,李朝宗笑不出來了,便是苦笑也擠不出來了,倘若南風所言不虛,是絕不會留他在世上的,“當真?”

  “當真。”南風連連點頭,轉而笑道,“上次那刀沒砍死你,你還不跑,還留在這里等我找上門來,你說你是不是傻?”

  “這不是傻,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李朝宗笑的比哭還難看。

  “這樣也好,省得我死了還惦記著你。”南風是真的很開心,他已經接受了殘酷的事實,未曾想在臨死之前還能撞上大運,把老對手給除掉。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還是別惦記我了。”李朝宗苦笑。

  “哈哈,看在你陪我玩了這么多年的份上,自己選個死法兒吧。”南風說道。

  “老死可不可以?”李朝宗問道。

  “貌似不行,換一個。”南風搖了搖頭,“對了,你也別想拖延時間,就算你的那群狐朋狗友來了,也救不了你。”

  “它們不在此處。”李朝宗說道。

  “行了,我時間寶貴的緊,快說,你想怎么死?”南風催促。

  “要不咱們再做個交易?”李朝宗商議。

  “不做,你個老不死的,還想霸占我的女人。”南風撇嘴。

  “你這是欲加之罪,”李朝宗苦笑搖頭,“她不愿意,我豈敢用強。”

  “別說廢話,快點兒選個死法兒,我還要往別出去。”南風再度催促。

  “你難道不想知道玄清玄凈聽命于誰?”李朝宗問道。

  “不想。”南風搖頭,他都快死了,接下來世上發生什么事情都與他無關了。

  “你應該知道我手中也有一卷天書。”李朝宗說道。

  “你不說我還忘了。”南風開始搜身。

  “縫在左腋內襯。”李朝宗主動坦白。

  “你便是不說,我也能找出來。”南風解開李朝宗的袍子,自其內襯里找出了一片龜甲,定睛細看,確是天書無疑,“這是第幾片?”

  “得自水簾洞內。”李朝宗說道。

  南風點了點頭,“那就是第二片。”

  “天書已經被你得了去,你還想怎地?”李朝宗間接求饒。

  “我要它也沒什么用處了,”南風嘆了口氣,將龜甲放于懷中,“你若是當年不跟我爭搶諸葛嬋娟,我此番或許還會考慮廢而不殺,但你這老東西太不要臉了,我的女人你也敢搶,那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李朝宗好生無奈,“我認識諸葛嬋娟在前,是你橫里殺出,自我這里搶走了她。”

  南風沒有立刻接話,仔細想來,貌似李朝宗說的也不無道理。

  眼見南風有所動搖,李朝宗趁熱打鐵,“若是你愿意,我帶你去見一位高人,那高人定能為你祛疾療傷。”

  “你所說的高人,是不是那群阿貓阿狗的主人?”南風問道。

  “你能不能留點口德?”李朝宗無奈搖頭。

  “不能。”南風哼了一聲,“我還急著去皇宮,你別磨蹭,選個死法兒。”

  “當真沒有絲毫回旋余地?”李朝宗問道。

  南風搖了搖頭,“沒有,不過咱們也算老相識,你雖然一直想害我,卻始終沒害成,這樣吧,我網開一面,留下你的元神魂魄,如何?”

  李朝宗皺眉不語。

  南風又道,“你別不領情,玄清玄凈的魂魄元神已經被我施展萬劫不復給滅殺了,我把你的魂魄元神留下,他們若是想要救你,你還可以借尸還魂。”

  “我是不是還要承你的情,與你道謝?”李朝宗搖頭。

  “不用,若是換作平常時候,無論如何也應該與你坐下吃頓酒。”南風的話貌似還有下文,實則沒有,說到此處氣凝右掌,擊向李朝宗后腦。

  李朝宗穴道被封,不得提氣抵御,加之南風動手突然,他也不曾察覺,中掌即死,癱軟撲倒,亦算是得了個痛快。

  看著李朝宗斷氣,南風心情好生復雜,呆立良久,嘆了口氣,都說兔死狐悲,原來兔子死了,狐貍當真會難過,這么多年的對手,說死就死了,多少有些失落。

  耽擱了這些時間,跑走的李尚欽已經調來了官兵,待得官兵到來,南風便土遁走了,時間寶貴,沒工夫跟這些官兵糾纏,直接甩開他們,去皇宮。

  土遁用的熟了,著實好用,不多時,到得皇宮之外,此時不過巳時。

  到得此處,南風也不曾隱藏行蹤,凌空躍起,進到皇宮之內。

  眼見有刺客侵入,御林禁衛立刻群起圍攻,但這些人哪里是他的對手,南風只出拳腳,不用兵刃,傷人卻不殺人。

  自中宮鬧過,又跑到西宮和東宮,帶著一群御林禁衛到處亂跑,搞的皇宮雞飛狗跳。

  眾人拿他不下,又見他并無行刺之心,追趕的累了,無奈之下便詢問緣由。

  南風只道明天晚上要與兄弟姐妹聚首,來皇宮求幾壇貢酒。

  打不過,抓不到,加上南風的要求雖然奇怪卻并不過分,最終在請示了皇上之后,與南風了幾壇貢酒,打發他去了。

  這么一鬧,楚懷柔自然會聽到風聲,一旦聽到風聲,自然會在明天晚上去破廟與眾人相見。

  公孫長樂留在長安是為了在暗中保護楚懷柔,鬧了這么大動靜,他不可能不知道。

  該通知的都通知到了,該做的事情也都做了,接下來就是回破廟等著了。

  午時,帶著貢酒回到破廟,出去采買了一些用物,順便給八爺帶了些腸肚下水,八爺藏身的后山是個小山,沒什么獵物。

  大限將至之人之所以戀世,多是因為有心愿未了,此時南風大部分心愿已經了了,親友也大多進行了妥善的安置,雖然只活了二十歲,卻習得玄妙法術,練得精純靈氣,天下無敵,傲視群雄。

  但是要說了無遺憾,也不是的,遺憾還是有的,而且還挺大,那就是白活一遭了,到死還是個童子之身,最該嘗試的沒有嘗到。

  但這個遺憾也只能遺憾了,不能為了彌補遺憾而害了諸葛嬋娟或是元安寧。

  午后無事,便拿了自李朝宗那里得來的那片龜甲反復打量,這片龜甲上的字跡也不多,不過四十幾個,李朝宗顯然不知道龜甲的紋裂暗藏玄機,只是將那龜甲上的文字以朱砂涂紅,卻不曾涂抹龜甲上的紋裂。

  此前他曾經數次強記龜甲上的文字和紋路,已經養成了習慣,輕而易舉的便將這片龜甲上的文字和紋裂熟記于心。

  但熟記過后卻突然想起,便是記下也無甚用處了。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南風再度點上篝火,隨手將那龜甲投入火中。

  二更不過,廟外出現了腳步聲,南風聞聲抬頭,只見長樂出現在了通往破廟的小路上。

  見他到來,南風急切站起,走到門口連連招手,“快來,我弄到了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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