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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飛鳳簪

  時七又三日,一件震驚整座古戰場的大事發生了。☆筆趣閣☆

  永安城城門之上,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

  承淵與靈盟決裂。

  縱使先前揣測無數,仍未有一人能想象得到,久無動作的承淵甫一公開現身,竟就是與靈盟當眾對峙!而當日他對面站的,正是此次古戰場中修為最高的兩位大能——鳳玉衡,以及宇文靖陽。

  承淵明顯從一開始就無意遮掩,使得他們之間的爭執怒斥直接當空遠揚開來,三言兩語間,承淵反心昭然若揭——

  原來,早在進入古戰場之前,承淵便施用陰謀詭計謀算鳳玉衡性命;若非宇文靖陽及時趕到,鳳玉衡早已就被承淵斬殺當場!

  再加上此前承淵暗殺鳳元昭之事的終于證實,新仇舊恨相加,承淵與鳳玉衡父子之前已再無轉圜余地。

  然而承淵身為九代,地位畢竟特殊,再加上其本身鳳族族人的身份,故而即便如此,宇文靖陽當時也無意對承淵真下狠手,而是試圖從中調解,并將承淵帶回靈盟容后再議。

  誰知承淵面對宇文靖陽那等歸元境強者,居然也絲毫不改其囂張狠厲——在自身修為明顯處于絕對劣勢的情形下,竟不顧一切地率先動起手來!

一場大戰之后,鳳玉衡傷勢反復;而宇文靖陽雖修為超然,但心有顧忌之下,竟一時失手,致使承淵最終重傷遁走,不復蹤跡。※筆.趣.閣  短短半個時辰內各個變故接踵而至,著實令無數人應接不暇、不敢置信。即便如今轉眼又三日過去,若非有永安半城廢墟作證,恐怕依舊有許多人無法相信這件事的真實。

  但它又的確是真的。

  人人皆知此事仍撲朔迷離——譬如鳳族與靈盟本該是承淵助力,承淵為何反下殺手?再譬如,承淵既然擅使陰謀、操縱人心,這次卻為何不自量力主動對上宇文靖陽?等等,太多不合常理之處。

  然而在更多人心中逐漸清楚的卻是——時不待我,機會稍縱即逝,承淵似乎已從獵人變成了獵物。

  或報仇雪恨,或掃除威脅,又或是更單純的嫉妒貪婪落井下石湊熱鬧。

  總而言之,席卷整個古戰場的圍殺承淵的暗潮,已遮遮掩掩地開始了。

  “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揚刀怒馬,快意恩仇…”

廣袖華袍的女子倚欄而望,眉眼閑散,姿容靡麗。她將目光著落在未知名的遠處,笑了聲,續道:“管他是真是假,裝也要裝得像一回…某種程度上,這伙人也算很看得開。*筆趣閣  滔滔江河向東去。

  以眼前這道江水為界,左邊是永安城門破敗的斷垣殘壁,右邊是漫山遍野搜尋承淵蹤跡的神域修士。

  鈴子此時所諷刺的,自然是右邊。

  以傳說中的承淵之能,脫身本不該是難事;然而古戰場特殊的地勢卻給了人以可乘之機。正如當日陸啟明曾經描述的那樣,他們所處的地方就好像一個漏斗,無論如何走,最終仍然是以永安城為中心四處打轉。

  正因與此,雖然事發后這三日中承淵一共只露面了兩次,但在宇文靖陽默許的情況下,這兩次已足夠激起人們更加亢奮的決心了。

  “自欺欺人。”鈴子搖了搖頭,淡淡道:“憑這群庸才也能打承淵的注意?心甘情愿地被楚鶴意當槍使,無非是僥幸被犧牲的不是自己。等再死上十幾二十個,估計就清醒了。”

  “話也不好這樣說,”一旁的盛玉成聽到這里,不由道:“他們想到強者那里尋求庇護,就理所應當出力干活。這公平買賣。”

  鈴子挑眉,似笑非笑地望向他,道:“所以無論我如何利用你,你都不會有怨言?”

  盛玉成一呆,忽然握拳往左掌心一錘,痛心疾首地叫道:“哎呀楚鶴意那個卑鄙小人,居然厚顏無恥利用同伴,他遲早會遭報應的!”

  鈴子還板著臉,而后面的幾個侍女已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次算你過了,”鈴子無奈地擺了擺手,側頭與侍女們哼道:“你們就繼續慣著這小子吧,真是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看了!”

  侍女們抿嘴笑著不說話,她們都知道鈴子雖這樣說,其實一點也沒有生氣。

  “但是說真的,”鈴子漸漸斂起笑意,道:“我之所以不喜楚鶴意此人,還是有原因的。看似克己守禮,翩翩君子,實則他心里根本沒有底線,更毫無真心實意可言。與他稱兄道弟的人,恐怕真要應了句俗話——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盛玉成道:“聽說這次上清宮原定的主事之人并不是他,他是追著你才過來的…”

  “呵,”鈴子一手支著下巴,笑得一臉不以為然,“若說他為了我從他上清宮老家追到神夢宮,我說不定還勉強信上三分;但如果說為了我就從神域一路追進古戰場?”

  鈴子無言地按了按眉角,長嘆道:“這種鬼話居然還能讓大多數人都聽信了!不得不說,他楚鶴意值得我道一聲‘佩服’…就等著看吧,他此次必定所圖非小。”

  盛玉成嘖嘖道:“敢對承淵動手,已經不是小事了。”跟了鈴子這一段時間,盛玉成當然早已知曉了與承淵相關的那一眾事。

  “未必。”鈴子卻搖了搖頭,淡淡道:“我知道楚鶴意的性子,他雖交際時長袖善舞,但每每行事卻必然直指目的,說一不二。但是圍殺承淵這件事他表意卻相當曖昧,居然打著什么‘幫忙弄清事實真相’的荒唐旗號…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盛玉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確是可疑。這畢竟已有三天,楚鶴意手下的人數最眾,卻一次也未曾建功,而且承淵打傷打死的都與他們無關…難不成,”頓了頓,盛玉成低聲說:“他該不會是在幫承淵吧?”

  鈴子沉默片刻,道:“希望不是,否則這一次…”她沒有說下去。

  盛玉成忽道:“承淵…真的與陸啟明一模一樣嗎?”

  “雖尚未親眼見過承淵真身,但所有人都這樣說。”鈴子聳了聳肩,這個問題如今已勾不起她的興致了。她笑著問道:“怎么,你還想幫你那朋友?”

  盛玉成道:“只是想想。”

  鈴子一笑,道:“這是實話。”

  最后一個侍女送來需要的最后一枚內境接引玉令,鈴子隨手拋給了盛玉成。

  緊接著,鈴子輕一拂袖,偌大樓船凌空浮起,眨眼間疾速縮小,最終化為女子手心一支精致絕倫的飛鳳簪。

  鈴子抬腕將簪子插入發髻,道:“該走了。”

  一行人身形在空間波動中緩緩隱去。片刻,江面再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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