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怪給蕭萬軍把了脈,按了按小腹,而后就站起身,說著讓羅老、蕭萬軍等人離開的話,不由分說的牽著瞳瞳的手就往青瓦房走了進去。
蕭云龍滿臉疑云,他忍不住看向羅老,問道:“羅老,醫怪前輩這就給我父親看完病了。”
羅老輕嘆了聲,苦笑著說道:“醫怪前輩性情古怪,既然他讓我們走,那我們就暫且先離開吧。前面的山腳下有幾家客棧旅館,我們先去找住的,順便吃個飯,休息一晚,明日再來求見醫怪前輩。”
秦老爺子也點頭,說道:“老羅說的是。現在天色已晚,就算是醫怪前輩要給萬軍看病,只怕也是看不成了。我們明日再來。”
“行吧。”
事到如今,蕭云龍也唯有點頭說道。
眾人便是相繼離開了醫怪居住的這個籬笆院子,不過帶來的禮品卻是放在了那張石桌上。
東靈山赫赫有名,名聲傳得很遠,外地也有一些游客會專門前來瞻仰東靈山,是以東靈山的山腳下已然形成了商業化的配套設施,有旅館、飯館、各式各樣的店鋪等等。
羅老他們找了一家距離醫怪居住之地并不遠的一家云來客棧住下。
這家旅店起名為客棧,頗有古代之風,客棧的建筑都是木質的,且并非是高層式的建筑,而是一個一個單獨的小院子,一個小院子配套兩間、三間、四間不等的木屋房,這樣的居住環境極為怡人。
蕭云龍走進客棧詢問客棧老板客房的情況,最終定了一間有四個木屋房的院子,四個木屋房也足夠了,羅老秦老各住一屋,秦明月也單獨住一屋,蕭云龍與自己的父親可以住一屋。而肖鷹晚上并不休息,守在羅老房間門前。當然,沒什么情況的時候他可以坐在藤椅上閉眼休息,一旦有什么情況發生,他會立即醒來。
客棧老板是一個中年男子,看上去老實憨厚,他帶著蕭云龍他們來到了這個小院,笑著說道:“諸位莫非是來瞻仰東靈山的。東靈山可是我們鎮上的一座靈山,這里的百姓都很愛護。”
“呵呵,也算是來瞻仰一下東靈山吧。”秦老爺子微微笑著。
客棧老板接著說道:“幾位可曾吃過晚飯。如果還沒吃,可以在這里吃。我這里也可以點菜吃飯。做好的飯菜直接端過來這院子里,你們就在這里吃著,不會有人來打擾。”
“這一點非常好,你這個客棧很有特色。”羅老笑著,他說道,“那我們就在這里吃頓飯吧。”
“我這就去把菜單拿過來。”客棧老板說著。
沒一會兒,已經有服務員將菜單送了過來,羅老等人輪著點菜,這家客棧主打家常菜,自然也是少不了特色菜。
這里的上菜速度也是很快,所點的菜已經陸陸續續的端上來,羅老、秦老爺子以及蕭萬軍他們圍坐一起,開始吃飯。
出于安全考慮,肖鷹是要檢查一下飯菜的,不過羅老卻是制止了,他大手一揮,說道:“小肖,不用檢查,沒什么事的。大家都動筷子吧。”
蕭云龍他們便是開始吃飯,這一路趕車倒也是累了,這里的飯菜也很可口,手藝非常不錯。
“醫怪前輩給我把了脈,還伸手感應了我自身的丹田本源,也許醫怪前輩也是覺得他無力回天了,這才讓我們離開。其實我對于我體內暗傷是極為了解的,拖了這么多年,只怕真的是無法治愈了。不過我也早就看開了,此行過來也就是抱著一線希望,并不真的奢求能夠治愈。”蕭萬軍淡然一笑,開口說道。
“父親,你別急于下結論。醫怪前輩并未開口說不能治愈,所以還是有希望的。”蕭云龍說道。
“是啊,蕭叔叔先別急,肯定會有辦法。”秦明月也說著。
羅老沉吟了聲,說道:“依照醫怪前輩的性子,他并未直言說不能醫治,那至少還是有希望的。萬軍你稍安勿躁,明日再去求見醫怪前輩一番,看看醫怪前輩怎么說。”
“也行吧,一起順其自然,醫怪前輩要是不肯醫,也別強人所難。”蕭萬軍說著,他看的很開,這么多年來對于他自己體內暗傷之事他早就心胸開闊了。
“先不說這些,吃飯,吃飯。”蕭云龍笑著。
吃完飯后,已經是夜幕降臨,羅老與秦老爺子來了興致,便是讓肖鷹去買了副象棋過來在庭院中下棋,蕭萬軍饒有興趣的坐在一旁觀戰。
蕭云龍跟羅老他們說他想出去走走,便是走了出去。
秦明月聞言后跟了出來,她追上蕭云龍,說道:“云龍,你要去哪兒。”
“我就是出來走走,散散心。”蕭云龍笑著說道。
“那我陪你吧。”秦明月說道。
蕭云龍點了點頭,掏出根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秦明月心知蕭云龍在蕭萬軍體內的暗傷而擔心著,她柔聲說道:“云龍,你也別太擔心了,天無絕人之路,也許明天我們再去求見醫怪前輩的時候,他就會出手醫治蕭叔叔的傷勢了。”
“希望如此吧。”蕭云龍說道。
秦明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唯有陪伴著蕭云龍默默無聲的走著。
兩人沿著這附近所形成的商業配套區域走了一圈,又回到了云來客棧,蕭云龍說道:“明月,你先進去吧。羅老跟秦老爺子都在,老爺子不是喜歡喝你泡的茶嘛,你去給他們端茶倒水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云龍,那一會兒你可要早點回來休息。”秦明月說道。
“我知道。”蕭云龍笑著說道。
秦明月走進了云來客棧,蕭云龍深吸口氣,他朝著醫怪居住之地遙望了眼,臉上閃過一絲堅決之意,他快步朝著醫怪的住所走去。
蕭云龍一路上疾步如飛,十多分鐘又走到了這處籬笆院子前,前面的一間青瓦房內有著昏黃的燈光散發而出,院子內那條土狗正在看守著,看到蕭云龍走來后張口吠叫而起。
蕭云龍不加理會,他站在籬笆院前,開口大聲的喊道:“醫怪前輩,我蕭云龍懇請您為我父親治病。我父親暗疾纏身多年,苦不堪言,承受莫大痛楚。我做兒子的,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讓我的父親康復,不奢求別的,只希望他能夠跟一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而不是無時無刻的忍耐與承受暗傷病痛的折磨。醫怪前輩,望您成全我這個愿望,您有任何要求,我蕭云龍誓死也會為您辦到。”
噗通。
蕭云龍大聲說著,他雙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蕭云龍跪在了地上,他一身鐵骨錚錚,跪天跪地跪父母跪自己逝去的兄弟,除此之外,他何曾向別人下跪過。
即便是被人拿槍頂著頭要他下跪,他絕不會跪著死,只會站著活。
一身傲骨如他,此刻卻是下跪了,不為別的,只是為了醫怪能夠出手醫治他父親體內的暗傷,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父親已經老去,他所能回報的并不多,如若能夠還給自己父親一個健康的身體,那這就是最好的禮物,也是最好的孝心。
赤誠孝子心,天地皆可鑒。
前面的青瓦房內并無人回應,瓦房里面,瞳瞳睜著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說道:“祖爺爺,我好像聽到大哥哥的聲音了,祖爺爺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瞳瞳乖,你睡覺吧,祖爺爺自會處理。”醫怪開口,哄著瞳瞳入睡。
緊接著,青瓦房內的燈光熄滅了,四周一片黑沉與沉寂。
蕭云龍宛如一副雕像般,跪在地上的他一動不動。
夜風襲來,皓月當空,繁星點點,夜色的映照下那道跪著的身影不動如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讓人看著都要為之動容。
也不知過了多久,后方忽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后秦明月的聲音驚呼而起:“云龍,你、你怎么跪在這里了。”
秦明月走了過來,她想要拉起蕭云龍,卻是被蕭云龍制止了。
“明月,你怎么來了。”蕭云龍問道。
“大家看著你一直沒回來,都很擔心你的情況。所以我就出來找你了。我心想著也許你回來醫怪前輩這里,因此我就一路尋找過來。”秦明月說道。
“羅老跟秦老爺子他們休息了。”蕭云龍問道。
“他們都在擔心你的情況呢,那能休息啊。”秦明月嗔了聲,她說道,“你跟我回去吧。醫怪前輩已經休息了,我們明天再過來也行。”
“不,今晚我不回去了,就跪在這里求助醫怪前輩。”蕭云龍語氣堅定的說著,他看向秦明月,說道,“明月,你回去吧。回去跟羅老他們說我沒事,別告訴他們我在這里的情況。就說我這么大的人了,沒什么事的,只想一個人靜靜。”
“云龍,,”秦明月咬了咬牙,很是為難。
“明月,聽話。秦老爺子年紀這么大,他身邊需要個人照顧。你回去了跟他們說我沒事,讓秦老羅老他們早點休息。放心吧,我沒什么的。”蕭云龍催促說道。
“你要不回去,那我也留下來陪你,我也跟你一起跪著。”秦明月說著,眼眸中濕潤了起來。
“明月,別胡鬧,你回去吧。你要不回去,羅老秦老他們豈能安心入睡。聽話,快回去。”蕭云龍厲聲說著。
秦明月咬了咬牙,她唯有點了點頭,一轉頭,朝著走過來的路跑了回去。
蕭云龍深吸口氣,他目視前方,仍是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哎,這小子倒是倔強得很,不過這脾氣倒是合我胃口。不是我不肯出手醫治,而是…哎。”
青瓦房內,醫怪獨自坐在黑暗中,床上的瞳瞳已經入睡,他輕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著,而后也躺在床上休息。
夜涼如水,微風佛面,蕭云龍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靜謐的夜色隨著時間安靜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