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楚凡自問,自己雖然不是什么圣人,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況且,他見過卞輕舟的姐姐卞輕舞,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命運已經讓這對姐弟吃了太多的苦,不應該再奪走卞輕舞的生命了。這對她不公平!
在卞輕舟的帶領下,楚凡提著水桶,很快就來到附近的一個小漁村。大清早的,漁村里的人大多剛起來,有的人家煙囪還沒冒煙呢。
“大哥,這就是我家。”卞輕舟指著面前的低矮草屋。
草屋不知有多少年沒有修繕過了,房頂的草一塊厚一塊薄,有些地方還壓著塑料布,還有石棉瓦。不用問,肯定是漏雨了。
草屋只有兩間房,房檐低矮,伸手都能夠到房檐的椽子,木質的門窗歪歪斜斜,有不少地方都缺少玻璃,用塑料布蒙上,但也不是很嚴實,四處漏風。
卞輕舟過去拉開房門,邀請楚凡進去,楚凡光顧著打量四周,沒看腳下,一腳踩空,差點卡地上,踉蹌著往前邁了兩步才發現,屋里的地面比外面要低很多,這樣一來,屋內的空間會大很多,但屋內會很潮濕,而且,來回進出也很不便利。
不過,在看到屋里的環境之后,楚凡也理解了,就在他頭上不足五十公分的地方,用藍色碎花的塑料布抻的頂棚,塑料布的中央下沉,上面還有個小小的洞。
可以想象得出,每當下雨天的時候,外面下大雨,屋內就會下小雨,而雨水就會落到這層塑料布上,匯集到中央,從這個小洞淌出來。
屋內幾乎沒有任何家具,北側用秸稈扎了一道圍墻,留了個門,上面掛了個門簾,不用問,這應該就是卞輕舞的房間了。
而屋里除了堆放一些柴火之外,幾乎別無他物。
“咳咳咳!”里間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緊接著,一個虛弱的聲音傳出:“輕舟,你在和誰說話?”
卞輕舟把水桶放好,就急忙跑過去,興奮道:“爸,我把上次和姐姐遇到的大哥哥請回來了,他說,會幫我把姐姐救回來。”
話音剛落,楚凡也已經彎腰走了進來。沒辦法,門楣太低,不彎腰的話,他根本都進不來。而原本在外屋就聞到一股子怪味,屋內就更濃了,好像是排泄物和藥物混合到一起的氣味,讓楚凡都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這個家,他們是怎么住的呀?
窗戶下,是一鋪大炕,炕頭鋪著被褥,一個面色蠟黃,骨瘦如柴的中年人,勉強支撐著從炕上坐起來。而炕梢,則是一堆破爛被褥,一個披頭散發,身上幾乎的女人,蹲在角落,在她的腳上,竟然還拴著一根鐵鏈,兩只手也被厚實的帆布套住,像手銬一樣,只能展開半米左右,大大限制了她的自由。
見有陌生人來,女人頓時驚恐的抓過被子,把自己全身都蒙住了,而被她這么一抖落,屋內的味道就更濃了。
“真對不起,家里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咳咳咳!”卞奎剛說兩句,就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楚凡過去拍了拍卞奎的后背,問道:“大叔,你這是什么病啊?”
“老毛病了。”卞奎平息了一下呼吸,嘆息一聲,“前些年,在一家采石場打工,整天接觸石灰、石粉的,慢慢就染上了肺結石。為了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積蓄,結果,病沒治好,反倒拖累了兩個孩子。唉!”
卞奎連死的心都有,可他舍不得兩個孩子,也舍不得他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他很清楚,自己活著,多少能照顧她點,可一旦自己死了,她的日子會更難過,倆孩子的生活也會更艱難。
楚凡好奇的問道:“給采石場打工,得了病,難道采石場不負責嗎?”
“負責?呵呵!”卞奎苦笑著搖搖頭,“這年頭,誰會管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死活?和我同期干活的有十幾個人,都得了程度不一的肺病,我們去場子討說法,被打了出去,去縣里告狀,反而被抓進局子,關了半個多月,還是花錢抽出來的。”
“官商勾結,我們這些老百姓惹不起呀。唉!”
“大叔,你們干活兒的采石場歸哪兒管?在什么位置?”
“通海縣,采石場就在我們村子后面的山里,大約有三十多里路吧。”卞奎勸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可這里的事情,你不知道。通海縣的縣長,是采石場廠長的親姐夫,這采石場就是他們姐夫小舅子倆合伙開的。你呀,還是別管了,面的給你惹來麻煩。”
楚凡淡淡笑道:“大叔,這事兒您就別管了,我找人給你問問,盡量要出點錢來,你們生活也寬裕一些。”
說完,楚凡拿著電話走了出去,到外面打了個電話,把這邊的事情,直接一五一十的上報給李老。小事兒?這是楚凡碰上了,沒碰上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如果百姓對政府失去信心,后果不敢設想。
而接到楚凡的回報,李老也非常關注,答應楚凡,會馬上派遣調研組過去核實情況,一旦查實,絕不姑息。
打完電話,楚凡回頭問眼巴巴瞅著他的卞輕舟,說道:“走吧,帶我去找你姐姐。哦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她到底犯了什么錯,村民竟然要殺了她?”
“他們說姐姐是…是吸血鬼。”卞輕舟抹著眼淚,委屈的說道。
楚凡大吃一驚:“吸血鬼?你仔細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經過卞輕舟到底講述,楚凡終于知道,自己走后這段日子,卞輕舞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
在她醒來之后的當天夜里,她就把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雞給咬死了,血喝了個一干二凈。但是,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沒懷疑到她身上。
可從那以后,村里的家禽、家畜就遭了秧,幾乎每晚都會有雞鴨、貓狗等小動物離奇死亡,而無一例外,它們都是被咬斷喉嚨,吸干血液而死。
慢慢的,小動物越來越少,開始有牛羊被咬死了。因為誰也沒發現,是什么東西咬死了這些牲畜,所以,大家都以為村子里鬧鬼,出了僵尸。有膽小的,甚至全家都搬走了。
終于,就在前天晚上,卞輕舞偷偷捕殺獵物吸血的時候,被一個半夜鬧肚子的人給撞見了。他的尖叫聲,把附近的村民引來,追到卞輕舞的家,把她給抓住了。
她的手上,嘴角還有鮮血,兩顆犬齒吐出唇外,和電影里演的吸血鬼一模一樣。當下,她就被人綁上,關進了村口的祠堂里,準備在今天中午,把她燒死。
真沒想到,她只是被血族咬了一口,竟然蛻變成了血族。真不知道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
楚凡在卞輕舟的帶領下,一路無驚無險的來到村口祠堂外。祠堂的門緊閉著,卞輕舟小聲道:“大哥,我姐姐就被關在這里,里面還有人看守,你可得小心點,別被人發現了?”
“放心吧,你找個地方藏起來,我去去就回。”楚凡拍了拍卞輕舟的肩膀,縱身竄上兩米多高的圍墻,四下瞅瞅,悄無聲息的跳了進去。
祠堂并不大,大約有八十多平米左右,里面擺放著村內逝去之人的骨灰,相當于一個骨灰存放處。在祠堂左右,各有一間廂房,東側廂房住著一個打更的老頭,他無兒無女還沒住處,又瘸了條腿,所以村民讓他住在了祠堂,每月給他點生活費,倒也夠他吃喝用度了。
西側廂房是倉庫,里面存放一些新的骨灰壇、黃紙等物品,而卞輕舞就被關在這里。
楚凡跳下去,正準備去祠堂里看看,突然,東廂房的門開了,楚凡馬上閃身多到園中的一棵大樹后。只見一個六十多歲,跛著腳的老人走出來,他左手拿著兩個饅頭,右手拎著瓶酒,一步一挪的朝西廂房走去。
“吱呀”一聲,西廂房的門開了,老人走了進去,卻又關上門。楚凡如貍貓一般,幾個閃身就來到門外,輕輕把門推開個縫隙,看了過去。
“輕舞,餓了吧?爺爺給你拿了點吃的,還有瓶酒,吃飽喝足了,省得路上餓。”
“鄭爺爺,您放了我好不好?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爸媽怎么辦?我弟弟怎么辦?”
卞輕舞被綁在一只椅子上,絲毫動彈不得。而有些日子沒見,她的皮膚越來越白了,而且,身材好像也發育了不少,被繩子勒的,胸前竟然顯出了兩座山丘的輪廓。
“鄭爺爺你放了我,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報答您,我求求您了。”
“哎,別哭別哭,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老頭為難的想了想,說道:“真要放了你也行,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卞輕舞頓時激動的說道:“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答應你。”
“其實,這件事對你而言很簡單,只要你陪我睡一覺,我就放你走。”
“什么?”
卞輕舞又羞又怒,臉漲得通紅,要是平時,她早就破口大罵了,可現在,她成了階下囚,不答應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