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汽車修配廠里一個顧客都沒有,車子也沒有幾輛,都靠邊停著,中間騰出三百多平米的空地。
正中間放一張輪椅,陳超頭上纏著紗布,兩只手也被厚厚的繃帶包著,左腿更是打著鋼板,動都動不了。
那天晚上,楚凡是真下狠手了,不但打斷了他的腿,還掰斷了他兩根手指。至于頭上的傷,是阿九的杰作,相比之下,反倒無關緊要。
可是,栽在一個無名小卒手里,這以后還怎么在道上混?陳超當天就找八爺訴苦去了,八爺得知以后,更是雷霆震怒,拍著胸脯許諾,這事兒他給出頭擺平,弄死楚凡,給他報仇。
可他這邊還沒準備動手呢,得力干將劉小光兄弟倆就被弄了進去,販毒,人贓并獲,證據確鑿,誰也別想把他倆撈出來了。
這種霹靂一般手段,讓八爺徹底冷靜下來,感覺自己以前太小看楚凡了。如果他只是一個莽夫的話,能把劉小光弄進去?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劉小光販毒的呢?
雖然后來張強專門跑來解釋一回,可八爺已經對他起疑心了。不為別的,就因為張強有野心、有心計、還不甘久居人下。以前是沒有機會,可現在,他這是要趁機渾水摸魚,甚至是想取代八爺的地位。
所以,表面上八爺相信了張強,可實際上,他已經叮囑了陳超,一旦發現張強有不軌之心,連他也一塊兒干掉。以后,他的貨站也是陳超的。
有了這道密旨,陳超更樂了,這罪沒白遭,竟然把張強的貨站給弄來了,那可是每年有近千萬進賬的大買賣呀。
張強老哥,你可千萬千萬要幫楚凡吶,哥們的財路可都在你身上了…
“超子,凡哥來了。”遠遠的,張強就大聲喊了起來,像是在給陳超報信似的。
有兩個高壯的漢子走出來,恭恭敬敬的邀請道:“凡哥里面請,超哥行動不便,不能出來迎接了。”
楚凡擺擺手:“都是朋友,迎什么接?走走走,我得去看看超哥,那天酒喝得太多了,連發生了什么事兒我都不記得了。”
草,你特么的簡直是瞪眼說瞎話,什么事兒都不記得,你怎么還知道要錢呢?麻痹的,讓你再囂張一會兒。
進了修配廠,楚凡頓時大吃一驚,連忙上前幾步,驚駭道:“超哥,誰把你打這樣?你告訴我,我這就給你報仇去。”
陳超像吞了一只癩蛤蟆,都不知道該怎么跟楚凡說了。尼瑪,這就是你的杰作,你難道不知道?裝什么糊涂?
張強都看不下去了,訕笑道:“凡哥,這是那天,你和超子鬧了點誤會,你下的手。”
“我?”楚凡悔恨的說道,“喝酒誤事啊,以后,說啥也不喝這么多酒了。竟然讓超哥遭這么大罪,真是對不起了。”
草,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你咋不說錢不要了,把黑我那一百萬也吐出來呢?
陳超心里把楚凡罵個半死,表面還得大度的擺擺手:“那天也怪我,喝了點酒,就開始胡說八道了。今天,我特意準備了一桌,算是給凡哥賠罪了。擺酒!”
一聲令下,后面馬上有小弟迅速走了出來,不出片刻,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以及四涼四熱八個菜、一瓶酒,都擺好了。
陳超不好意思的笑道:“本來,應該請凡哥去大酒店的,可兄弟我現在行走不便,所以,只好把酒店的大廚請來,在家里弄了一桌,凡哥可千萬別介意呀。”
“不會不會,我怎么會介意呢?其實,應該是我擺酒,給超哥道歉才對,你看這事兒整的,我當時怎么就昏了頭,下這么重的手呢?我自罰一杯。”說完,楚凡率先把酒擰開,給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滿,仰脖一口喝下去。
速度太快了,張強想攔都沒來得及,只能在心里暗嘆一句,一百萬…沒了。
喝完了酒,楚凡咂咂嘴:“這酒勁兒不小啊。超哥,咱還是別喝了,萬一再喝多了,兄弟真不知道還會干出什么事兒來。”
“好,聽凡哥的,咱就隨意吃點,好好嘮嘮。”陳超爽快的答應下來。心說,你個傻比,就算你讓我喝,我也得借口打針呢,喝酒過敏。
一看就是個雛,連這點防范意識都沒有,一杯酒就撂倒了。這倒是省事兒,一會兒直接裝麻袋,扔幾十里外的大江里去喂魚。
隨意吃了幾口,楚凡放下筷子,苦笑道:“本來吧,我都不知道還有這碼事,是梅姐第二天早上給我錢的時候,我才知道那晚發生了什么。看到超哥這樣,我真張不開嘴要錢,可是,兄弟酒吧剛開業,本小利薄,那天喝的也太多了點,還都是最高檔的酒水…”
“凡哥你不用解釋,錢我都準備好了。”陳超一擺手,馬上有小弟拎著一只皮箱走過來,直接打開,露出里面紅彤彤的鈔票,看得張強眼睛都直了。
陳超自責道:“那天的事情,也怪我,喝點小酒,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而且,也說了一些傷人的話,讓凡哥下不來臺。這頓揍挨得不冤,我活該呀,而且,這錢…實不相瞞,我從強哥那兒借了兩百萬,算是把欠凡哥的錢湊齊…”
“行,客氣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以后咱們就是親兄弟,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楚凡直接把皮箱拽過來,塞給張強,笑道,“強哥,這里有你一百萬呢,可拿好了。”
張強臉都綠了,尼瑪,這事兒你怎么能往出說呢?這不是坑爹嗎?
果然,陳超再看張強的眼神,就透著一股子陰鷙怨毒,好像把對楚凡的怨恨都轉嫁到張強的身上了。
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就算他不要這個錢,陳超也肯定已經懷疑他了。況且,一百萬,不是小數目,干嘛不要?反正哥們走得正、行的端,等回去和八爺解釋清楚就沒事兒了。
至于陳超你損失了五百萬,跟我沒關系,能拿回去是你的本事,可這錢是我從楚凡手里賺來的,跟你沒半毛錢關系。
“超哥,我家里還有點事兒,就不耽誤你休息了。”楚凡端起酒杯,誠懇的說道,“這最后一杯酒,我敬你,你要是當我是兄弟,不計較之前發生的事兒了,就把這杯酒喝了,否則,就是你瞧不起我楚凡。”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就是明知道是毒藥也得喝呀。
陳超用纏滿繃帶的雙手夾起酒杯,爽快的笑道:“好,雖然我還打著針呢,可這杯酒必須喝。強哥,你也別愣著了,我還得感謝你呢,幫了我這么大忙,一起干一杯吧。”
“啊?”張強訕訕道,“我也喝呀?這…”
“強哥,你的酒量不錯,昨晚咱倆喝三瓶多,你都沒咋地,這一杯酒還打怵了?”楚凡開玩笑的說道,“放心,這酒沒毒,我都試過了,你還怕啥?”
滾尼瑪的,誰昨晚跟你喝酒了?
張強心里暗罵,可隨即心思一動,不對呀,他咋還沒躺下呢?難道,這酒里忘放藥了?
不光張強這么想,連陳超心里都嘀咕了。怎么楚凡還沒迷糊呢?難道,這次的藥不純,被忽悠了?不管了,如果他敢把錢拿走,就讓八爺的槍手干掉他。總之,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想到這里,陳超心一狠,雙手夾著酒杯送到嘴邊,一飲而盡。隨后盯著張強,陰測測的冷笑道:“強哥,你怎么還不喝呀?”
“我喝,這就喝。”張強心里一萬個不想喝,可事已至此,不喝怎么整?
喝了,和陳超之間還有解釋的機會,可他要是不喝,那就是徹底背叛了八爺,到時候是什么下場,他比誰都清楚。
喝就喝,就不信陳超敢對自己下手?這事兒就算說到天邊,咱也占理。一百萬,放你身上你不動心?
張強一仰脖,一杯酒就下去了,可還不等他坐下去,旁邊的陳超就砰的一聲趴桌子上了,人事不省。
“超哥,超哥你怎么了?”楚凡喊了一聲,想要過去,卻雙腿一軟,一下子摔倒在地,手捂著腦袋,晃了晃,喃喃道,“頭好暈,好困吶…”
砰!楚凡也躺下了。
張強瞪大了眼睛,這特么的,剛才喝一杯沒事,怎么這一杯就躺下了?可惜,根本就不給他思索的機會,他就感覺腦子迷糊,頭重腳輕,也一頭扎桌子上,睡死過去。
“動手!”陳超的小弟招呼一聲,幾人一擁而上,就準備把楚凡綁起來。
可就在這時,楚凡忽然從地上竄起,一把勒住陳超的脖子,反手抓住一只盤子敲碎,用半截瓷盤抵住他咽喉,厲聲喝道:“都退后!”
眾多小弟被下一跳,特么的,他怎么又活了?難道藥是假的?可老大和張強都躺下了,他這是怎么個情況?
楚凡連藥效更猛烈的春藥都不怕,還怕這點迷藥?不這樣,怎么挾持陳超,并黑了張強那一百萬?
想要錢?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