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個很重情重義的人。”蔡春生的回答讓許太平當場就愣住了。
“我重情重義?沒搞錯吧?”許太平臉色有些尷尬的說道。
“對蘇念慈,對周諾,甚至于對你們學校普通的學生,你都能夠為他們付出而不計回報,這不是重情重義是什么?”蔡春生問道。
許太平微微皺眉,他發現自己最近似乎也有些奇怪,以前的他碰到周諾綁架歐陽丹妮的事情,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把周諾往死里弄,畢竟周諾得罪了他,也得罪了夏瑾萱,哪怕周諾之前跟他還是有些交情的,他也絕對不會因為這些交情而選擇放過周諾。
這才是血狼的特點,前一刻可以跟你稱兄道弟,后一刻卻又可能把你碎尸萬段,而且以前的許太平是無利不起早,可是現在他做的很多事情,卻已經不單純的出于利益了。
幫助蘇念慈倒可以說是為了給別人制造一個自己很浪蕩的假象,可那一次從樓上跳下來救人呢?
那一次是為了什么?
連許太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當他坐在保衛室里,每天看著那些充滿著青春活力的學生從門前經過,他心里的陰暗正在被一點點的驅散,以前的許太平腹黑,冷血,無情,可是現在的他卻已經變成了蔡春生眼里的重情重義,這是他的偽裝太成功了,還是說,他真的已經變成了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重情重義是一個褒義詞,但是對許太平來說卻不是如此,當一個殺手變得重情重義之后,那他的羈絆和軟肋就會變多,而這些羈絆軟肋,遲早有一天會要了他的命。
許太平臉色變得很嚴肅,忽然,窗外響起了一陣陣轟隆隆的雷聲。
“你在想什么?”蔡春生問道。
“沒什么,或許我真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吧。”許太平笑著說道,“蔡局長,能幫我把手銬打開么?”
“你不是能夠直接把手銬繃斷么?用得著我開么?”蔡春生戲謔的笑了笑,隨后走到許太平的身后,把許太平的手銬給打開。
“周諾的事情還得多麻煩一下蔡局長,畢竟他還是個孩子,這次也是因為家里突然遭了變故所以才干出了這些事情,能多給個機會就多給個機會吧。”許太平說道。
“法律最大的作用不是懲戒,而在于教育,改過。每個人在法律面前都會得到改過的機會,除非他真的十惡不赦。”蔡春生說道。
“嗯!”許太平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審訊室。
窗外的氣壓很低,看不到一點星星月亮。
許太平急匆匆的走到樓下,然后從警察局的后門走了出去。
這里沒有什么記者,許太平給自己點了根煙,往路邊走去。
剛走沒兩步,天上就下起了大雨。
許太平連忙跑到就近的一處公交站臺避雨,雨下的很大,而且有強風,雨水被吹進公交站臺,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了,自然沒有公交車,許太平將嘴里已經被雨打濕了的香煙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后給周小雨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自己。
風很大,與很急,許太平渾身都淋了個通透。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周小雨就開著一輛全新奧迪A4來到了公交站臺,然后停下車,趕緊推開車門,拿著傘跑了下來。
“許哥,您怎么大晚上的在這里呢?”周小雨好奇的問道。
“進了一趟警局。”許太平笑著說道,“別打傘了,我請你去洗個澡。”
“好嘞!”周小雨點了點頭,把傘收了起來,然后跟許太平一起淋著雨跑進了車里。
如此瓢潑的大雨,讓周小雨的身體也一下子就濕透了。
許太平帶周小雨去了就近的一個足浴城,是正經的足浴城。
兩人洗了個澡之后一起吃了個自助餐,然后又開了個房間一起做足療。
許太平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小雨斜著腦袋看著許太平,猜測著許太平在想什么。
“小雨,你覺得我重情重義么?”許太平忽然問道。
“那是當然!”周小雨點頭道,“許哥你對朋友兄弟是沒的說的。”
“看來蔡春生還真說對了。”許太平有些啞然失笑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隨后說道,“看來老子也變成一個普通人了。”
周小雨疑惑的看著許太平,不知道許太平為什么說出這么一句話。
對于許太平來說,他一直想當一個普通人,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之前他還以為這會很困難,可是現在看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一點點的從當初的那個殺手的身份里走了出來,不管是性格還是對待情感的方式,都讓許太平變得更加像是一個普通人。
許太平忽然間想到了夏瑾萱,或許,如果不是夏瑾萱打破了他內心里的那塊堅冰的話,那他要成為一個真正的普通人,或許還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許太平拿起手機想給夏瑾萱發個消息,忽然又想到這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夏瑾萱早就已經睡了。
許太平笑了笑,剛想把手機放下來,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
許太平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竟然是夏瑾萱發來的信息。
“做惡夢被嚇醒,氣死了,你現在肯定睡的很舒服吧?不知道有沒有夢到我哦!”
許太平忽然捂嘴笑了起來,很明顯夏瑾萱昨晚睡的挺早,沒有玩手機,不然的話肯定就會知道江源大學出的綁架案,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夏瑾萱擔心自己。
許太平沒有回信息,他把手機放了起來,然后對周小雨說道,“把車鑰匙給我,我出去一趟。”
“好的!”周小雨把鑰匙遞給了許太平。
“一會兒算我賬上。”許太平說著,急匆匆的走出了包房,然后換好已經被烘干的衣服,下了樓,上了周小雨的車,往夏江的家開去。
路上風大雨急,但是許太平車開的很快,沒多久就開到了夏江家的邊上。
許太平將車停穩,而后從出上下來,冒著雨跑向了不遠處的圍墻。
夏瑾萱的房間內,夏瑾萱戴著耳機正在聽歌,她被惡夢給驚醒后發了個消息給許太平,不過許太平沒有回,她就猜測許太平在睡覺,而眼下她沒什么睡意,只能聽聽自己愛聽的歌,看能不能慢慢睡著。
窗外是瓢潑大雨,夏瑾萱把窗戶關得緊緊的,窗簾也給拉上了。
就在這時,夏瑾萱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夏瑾萱有些詫異,連忙打開自己的微信。
“把窗戶打開。”
這是許太平發來的消息。
夏瑾萱愣了一下,隨即驚喜的站起身跑向窗戶。
砰的一聲,夏瑾萱一個沒注意,腳指頭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疼的她臉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不過她并沒有停下腳步,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窗戶邊上,然后把窗簾拉開。
窗外,一個渾身是水的男人正站在那,笑容滿面的看著她。
夏瑾萱猛的一把將窗戶打開。
呼嘯著的風吹進來,混雜著雨水,連同夏瑾萱的淚水一起打濕了她的臉。
“噓!”許太平豎起手指放在嘴上說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躲過你們的保鏢進來的,別把人給招來了!”
夏瑾萱張開雙臂直接撲到了許太平身上,緊緊的抱住許太平,也不管許太平身上是否都是雨水。
許太平一把將夏瑾萱抱了起來,走進房間,而后把窗戶給關上,窗簾給拉上。
“你,你怎么會來的?”夏瑾萱激動的盯著許太平,一雙眼睛里都是淚水。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在做惡夢的時候最愛的人能夠在自己身邊呢?
“你做惡夢了,我可不得來?”許太平笑著摸了摸夏瑾萱的腦袋,說道,“本來我在做大保健的,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最后的項目都沒有完成。”
“最后的項目?”夏瑾萱神色嫵媚的瞪了許太平一眼,說道,“你這是故意不做,然后來找我的吧?”
“還是我媳婦聰明。”許太平點了點頭說道,“她們的手法哪里有你的好。”
“屁,說的我像是做那行的似的!”夏瑾萱橫了許太平一眼,然后說道,“趕緊換一身衣服吧,我去拿我爸的衣服給你。”
“嗯!”許太平點了點頭,剛把上身的衣服脫下,忽然猛的咳嗽了起來。
這一咳嗽,夏瑾萱家周圍的燈光什么的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隨后,一陣陣的腳步聲就從門外傳來了。
“我靠!”許太平尷尬的說道,“沒控制住,把人都吵醒了。”
“你個混蛋!”夏瑾萱氣的握緊拳頭說道,“把我爸給招來就不好了!”
話音剛落,夏瑾萱的房外忽然傳來夏江的聲音。
“許太平,你給老子出來!”
“完了。”許太平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真把你爸給招來了。”
“一會兒別跟我爸犟。”夏瑾萱趕緊說道,“我爸已經認可你了,只要不跟他犟就沒啥事。”
“都聽你的!”許太平笑了笑,隨后往門口走去,不過,他還沒走到門口,忽然整個人釀蹌了一下,而后面朝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竟然就此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