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植、靈植的廝殺,殘酷無情。
枝干,片片樹葉,空中飄零著,凄美絕艷。
各種的力量,就在聶天周邊激蕩著,有的力量乃草木氣息,有的乃靈魂之力,還有的則是…生靈氣血的味道。
呼呼呼!
暴烈、洶涌的能量狂潮,于周邊翻攪著,導致那片區域電閃雷轟。
有暴風,有異力漩渦,竟莫名生成,其中充斥著混亂、渾沌、扭曲的力量。
非血肉生靈,然而這些魔植、靈植的戰斗,形成的動靜,絲毫不遜色大尊拼殺。
它們的戰斗,令漫天枝干、樹葉,在飄零時,似衍變出草木域界,化作被它們吞沒的眾生影像。
其中,有魔族的血脈奧妙,還有冥魂族的靈魂邪術,甚至有人族神域精妙。
那些枝干,樹葉,皆蘊含天地至理,樹紋如大道的顯化。
它們展現出來的力量,對靈魂、草木、氣血的認知,恐怕不遜色各族的高階大尊。
它們,存在的歲月,也超越幽暗之地和陰魔域的,幾乎所有大尊。
這是因為,它們比血肉生命,有著更為漫長的壽命。
為了吞沒聶天,獲取聶天的生命本源,它們連對神火的驚懼,都顧不得。
也仿佛忘卻了,在陰魔域外,還有第三代生命古樹這個天敵。
“聶天?”
季蒼皺著眉頭,看著氣血海釋放香甜氣味,吸引著魔植、靈植的聶天。
聶天沒有回應。
但是,那五大邪神、炎龍阿加斯、黑玄龜,還有那截狂暴巨獸的骨頭,竟然都蕩漾出了,暗含生命異力的光澤和波動。
呼呼呼!
五大邪神倏地飛出,如五尊古老的神明,立在聶天頭頂。
狂怒邪神突然重重拍打著戰鼓。
“咚!咚咚!”
鼓聲一響,無比恐怖暴躁的怒意,化作青色鬼火,噼啪著沖出。
幽魂樹和鬼靈草,釋放出來的魂念,還有枝干、樹葉,頓時被炸滅。
“喀嚓!”
虛空,因鼓聲的震蕩,不堪重負似的,發出脆響。
幽魂樹的樹干根莖,也突顯出,密集的裂紋。
“哧啦”一聲,嗜殺邪神以那鋒銳的刀叉,劃出一道青耀神芒,神芒內流轉著晶瑩纖細的光絲,飛向魔眼妖花。
魔眼妖花的,一只只魔眼花蕾,染上一抹灰色,瞬間枯萎。
然后,怨恨邪神、絕望邪神和恐懼邪神,也都突然發力。
未等那些魔植、靈植,分出個勝負、生死,他們就怒吼著沖出,分別對上了腐尸花、幽魂樹、鬼靈草、天魔藤和魔眼妖花。
“呼哧!呼哧!”
那頭擁有黑暗巨獸血統的黑玄龜,低低嘶嘯著,一頭撞擊向董麗化作的濃郁黑暗,其血脈驟然爆發。
它和董麗的暗黑之力,完美地融合,大幅度提升董麗的戰力。
被董麗駕馭,那黑暗光輪,宛如黑暗太陽,綻放出無比恐怖的黑暗。
穆碧瓊,或者說共生花,被黑暗完全遮蔽。
就連她赤裸下半身,植根的灰褐色沼澤內,都仿佛被墨汁般的漆黑,給滲透。
在看不到的沼澤下,董麗的暗黑靈力,凝煉為一點點極致的黑色顆粒,黑色顆粒中,蘊含出黑暗真諦。
“黑暗,無邊侵蝕。”
每一點黑色顆粒,都爆發出,魔族至尊黑暗之王對黑暗的感悟,純粹黑暗的精華奧妙。
那朵,存在的年月不可查,比墟界三大族的歷史,都要悠久的共生花,終于開始衰敗。
就在這時。
聶天睜開了眼,他在源生之體的狀態下,握著那截狂暴巨獸的骨頭,一雙眼瞳深處,映顯出共生花、幽魂樹、鬼靈草,等一株株,想要吞沒他,以他生命本源進階的魔植、靈草,然后咧開嘴,嘿嘿一笑。
笑聲一起,被董麗、被五大邪神纏住的那些魔植、靈草,突激烈掙扎著,瘋狂地逃竄。
甚至顧不上,被董麗、被五大邪神重擊,不怕枝干爆滅,樹葉飄零,不怕短時間受傷。
——只要能遠離聶天!
吸引著它們的,令它們垂涎欲滴的,聶天身上的香甜氣味變了。
變成一種,讓它們絕望顫栗,讓它們覺得比生命古樹的威脅,都要可怕的,另外一種植根于它們本能中的恐怖氣息!
“你,不是想要我嗎?”聶天嘴角輕揚,深邃的目光,似穿過黑暗,落在了“穆碧瓊”的身上,招招手,笑道:“你來。”
“不!”
穆碧瓊腳下,那灰褐色的沼澤,不受控制地,向聶天飛動。
剎那間,灰褐色的沼澤,連帶著她,都脫離了黑暗。
董麗愕然,“你…”
“不!我知道錯了,寬恕我,我再也不敢了。”穆碧瓊楚楚可憐地,淚眼婆娑地,苦苦地哀求。
她眼瞳深處,兩朵妖花似被刻意淡化,被吞沒煉化的,那部分穆碧瓊真正的殘魂,被強行地“拉”出來。
這一刻她,真真有一部分,是曾經的穆碧瓊了。
“你,早就不是她。”聶天搖了搖頭,冷酷地說道:“何況,就算是她,既然背叛了,也是要承擔后果。”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來。
那位“穆碧瓊”硬生生從灰褐色沼澤飛出,修長而雪白的脖頸,一下子就落入聶天掌心。
她從沼澤飛離時,柔弱瘦下的身子,就突然膨脹。
她下半身,兩條美腿,早就化作粗長無比的植物根莖,望著如猙獰邪惡的魔龍,恐怖而布滿尖刺。
源生之體的聶天,體型巨大,一把扣住她的脖頸。
她的兩條,植物根莖般的可怕“長腿”,還在灰褐色沼澤,怕是近萬米長,且還在吞沒著沼澤異力。
她變大了,變大了許多倍,所以才被聶天以這種形態,能扣住脖頸。
可她,又在迅速地變小。
變小的同時,她那白皙光潔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干裂、灰褐,成為一片片老樹皮,從其身上脫落。
脫落時,化作飛灰,煙消云散。
外層的皮膚徹底消去,內部看到的,非五臟六腑,而是密密麻麻的樹條,如筋脈般擰結在一塊兒。
樹條中,流淌著的,竟然是各種顏色的血水。
原來,它借用的只是穆碧瓊的一層皮,里面早就變了。
“聶天,我,我不想害你…”
她的聲音,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柔弱,異常的溫柔。
這一刻的她,絕大部分是她了。
“我知道,但,我很抱歉。”聶天輕輕嘆息,扣住她脖頸的那只手,慢慢松開了。
她于是往灰褐色沼澤落去,還沒有落入,就化作虛無消散,再不存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