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品見胡顏猶豫,便道:“你無需擔心。在這個陣法內的人和物品,皆是可以獻祭之物。五行瞳不需要挖出來,其效果一樣。正如…祭品雖認主,但接助此法陣獻祭,主不用死,此乃大善。”
胡顏這才緩緩地吐掉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贗品吟唱出古老難懂的晦暗詞調,割開手指,在胡顏的額頭上勾畫著復古的圖騰,而后用權杖擊打自己的胸口,竟吐出來一顆赤紅色的內膽。內丹貼在胡顏的額頭,權杖也頂在胡顏的胸口,隱隱發亮。
胡顏的額頭好似被火燒云染紅,而后那火燒云躥向她的四肢百骸,在她的肌膚上劃出金紅色的圖紋,既像一排排的文字,也像令人驚艷的圖騰。
胡顏再次睜開眼睛時,瞳孔的周圍竟出現一只金色的細線圈,一閃而逝。
胡顏的長發,無風自動,好似衣袂飄飄的九天仙子。
胡顏道:“這就開始吧。”
贗品道:“好!”
贗品收起自己的紅色內丹,身影再次消失不見,將碗底和權杖留給了胡顏一個人。
封云起等人還想說什么,但卻發現,自己的嘴被封上了,竟口不能言。
胡顏打開包裹,擺好六件祭品,而后手持權杖,站起身,開始吟唱起神秘的祭神歸魂。她的身體隨著吟唱開始反轉,跳躍,扭轉。這不是普通的舞蹈,凝聚了超乎想象的力量。
這只倒扣著的巨碗隨著胡顏的吟唱舞動發生了變化。巨碗上鏤空著的圖騰相互咬合、錯位,將這只倒扣著碗變成了正常的樣子。
衛南衣、封云起等人仍舊掛在碗壁上,卻是圍在胡顏周圍,垂眸看著她,深刻地體會到何謂胡顏一舞艷驚天下。
于此同時,碗底探出四根弧形支柱,探入黑水中,支撐著巨碗,不讓棺槨浸泡在黑水中。
如此巧妙的機關,就算是白子戚,也不能做到。
胡顏衣袂飄飄,時而淺唱低吟,時而引吭高歌。她的周身形成了一股氣流,仿佛匯集了天地間的靈氣,充盈了她的身體,鼓動了她的衣袖,吹拂起她的飄帶。
胡顏既像九天玄女,好使隨時能乘風歸去,又像人間的女帝,金口玉言斷人生死,素手清狂顛倒乾坤。那般強大的氣場,令人畏懼、癡迷。
一曲祭神歸魂舞完畢,胡顏長嘯一聲,用指甲割開手心,讓鮮血向四周圍灑落,落在六樣祭品上。胡顏的血,竟好似火種,令六樣祭品散發出盈盈光澤,被賦予了新的生命,演繹出了不同尋常的神奇。
一曲祭神歸魂舞,耗盡了胡顏的力量,她的身體一軟,跪在了碗底。
她一拳頭敲打在自己的額頭上,看樣子應該是頭很痛。
美男子們想詢問她怎么了,卻仍舊發不出聲音,只剩下焦急的眼神。
胡顏脫下衣服,露出一條手臂,用指甲割開胳膊內的肌膚,取出一顆指甲大小的珠子。這,才是神識珠!
胡顏捧著神識珠,緩緩勾起唇角,道:“以大祭司之名,請神識珠入傅千帆之體,還他前世今生神識…”
突然,贗品出現在胡顏的面前,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珠子。
胡顏欲奪,贗品伸出手,隔空推了胡顏一把,令她倒在了碗底。
碗底躥出黑線,纏住胡顏的手腕和腳踝,令她動彈不了。
胡顏怒道:“你干什么?!”
贗品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神識珠,將它湊到眼前看了看,這才笑道:“很好。這才是傅千帆的神識。你費盡心機,找了顆假神識珠糊弄尹雪兒那蠢貨還可以,想糊弄本宮,卻是不行的。”將珠子攥進手心,垂眸看著胡顏,目露倨傲之色,“胡顏,現在本宮可以告訴你,本宮是誰了。本宮才是這飛鴻殿的真正主人!”
胡顏倒吸了一口涼氣。
贗品得意地笑道:“胡姓女子,本身便有祭祀能力。只不過,想得到不死之身,卻是千難萬難。本宮也姓胡,嚴格說起來,你應該叫本宮一聲太祖姑婆。這飛鴻殿,也不叫飛鴻殿,她原本叫九天殿。準確說來,本官是第一任大祭司,尹雪兒是第二任,你是第三任。本宮自幼與家人走散,卻有幸學得了一身秘術,可窺天地日月之奧秘。本宮發現,人力有盡時,江山有劫數,唯這天地見的靈氣,可長存。然,人終究有一死,無法與天地同壽。計算坐上九五至尊之位,也活不過百年。”突然蹲下,垂眸看著胡顏,眼睛里冒出灼熱的火焰,“但是,本宮若死,便是跳出了五行,不再受人類年歲的限制。這百余年,本宮終于打開了這扇虛門,可以安心仙逝,等待羽化飛仙!你,便是本宮精心培育多年的陪葬品,能幫助本宮羽化飛仙!”
伸手,撫摸著胡顏的臉頰:“胡顏,你可知,本宮對你用了多少心思?你以為,你一個被人販子拐走的胡家女兒,憑什么可以參選大祭司?是本宮,在尋找胡性有潛力的女人,來參選。為了讓你想方設法活下去,本宮暗中幫助尹雪兒,讓她當上了第二任大祭司。為了開發出你的潛能,本宮命尹雪兒逼你殺死傅千帆。你,果真沒讓我失望。”
胡顏攥緊拳頭,目眥欲裂,恨聲道:“一直是你在背后操控!為了自己那丑嘍的目的,玩弄我等于手掌間?!”
贗品點了點頭,坦然道:“胡顏,你最像本宮。本宮也屬實喜歡你。但是,與長生相比,本宮只能舍你。為了這次祭祀,本宮也是煞費心思。”
胡顏道:“你騙我說你是千帆的娘親,讓我完成這場祭祀。”
贗品笑道:“正是。尹雪兒偷走四樣祭品,害其下落不明是真。只不過,本宮動了些手腳,受你祭祀之力的人,不是傅千帆,而是本宮。再者,你這祭神歸魂舞實則是祭神獻魂舞。胡顏,你將為本宮獻上靈魂和身體,幫助本宮飛升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