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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南衣挑眉,裝出紈绔的樣子,啐道:“唬弄誰呢?!那頂好看的丫頭,也不過就二十兩而已!你扎個假貨,也敢要這個價兒?!”
老婆子立刻道:“爺啊,這您就不懂了!這人啊,生前富貴,有美女作陪,到下面后,自然也要讓美女環繞才好。老婆子這靈貨,你打手一摸,那皮子水嫩的呦,嘖嘖…”沖著衛南衣眨了眨眼睛,小聲道,“天家不許讓活人殉葬,但婆子做得這假人,卻與活人無異。皮…是人皮。內里,還封了骨灰。這才是實打實的陪盞美婢。”
衛南衣目露驚喜之色,問道:“當真?!”
婆子拍著胸脯保證:“自然當真!”
衛南衣當即道:“爺要二十個美婢!”
婆子笑得合不攏嘴,一疊聲地道:“好好,婆子一定給爺扎出二十個美艷的美婢。”
衛南衣卻罵道:“放屁!那是給爺扎嗎?!”
婆子立刻打自己的嘴巴,道:“婆子該打!該打!”
衛南衣滿意地一笑,道:“老貨,爺現在就要帶走那些美婢,你去取吧。”
婆子為難道:“大爺,你得容老身兩天,這么急,怕是不湊手…”
衛南衣當即愣下臉,道:“你這破地方,爺一天也待不下去!要不是為了討好老爺子,爺才不來這個鬼地方!”
這話,許是聲音有些大,竟再次令整個集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衛南衣的身上,在一個呼吸后,又紛紛轉開,各忙各的。
婆子的眼睛轉了轉,道:“既然這樣,大爺且隨老身回家去取。老身還有一個未扎完的美婢,只需畫上臉,就能讓大爺帶走。”
衛南衣滿臉不樂意,卻還是點頭應臉。
婆子叫來自己女兒,道:“靈兒,你在這照看著攤兒,娘去去就來。”
那靈兒十七八歲的年紀,一張臉慘白慘白的,似乎為了好看,特意涂了兩個紅臉蛋,看著有些搞笑。她應了婆子的話,卻是用袖子扯了扯婆子的袖子,含羞帶怯地掃了衛南衣一臉。
婆子拍了拍靈兒,一疊聲地道:“娘知道了知道了,你看著攤兒啊。”
靈兒這才松開手,羞澀地垂下頭。
婆子帶走,衛南衣跟在她的身后。
胡顏、封云起、巧梅還有翱青則是尾隨在衛南衣的身后側。至于翱青里的其他五人,則是四下散開,不見蹤影。
婆子十分謹慎,不時回頭看看胡顏等人,對衛南衣小聲道:“大爺,你身后這四個人可都認識?這地界不太平,還是小心為妙。”
衛南衣用扇子點了點翱青,道:“隨從。”點了點封云起,“牽馬的”,扇子從胡顏面前劃過,轉到巧梅身上,“美婢。”扇子再次回到胡顏面前,頓了頓,才道,“娘子。”
胡顏靜靜望著衛南衣,不語。
衛南衣不看胡顏,轉回身,繼續前行。
封云起忍下揍衛南衣的沖動。
婆子艷羨道:“大爺真是好福氣啊。大爺的娘子,真真兒是絕色佳人。”
衛南衣隨口道:“冷木頭一個。”
婆子閉嘴不語。
胡顏眉角跳了跳,對封云起道:“你想揍他,就揍吧。”
封云起點了點頭。
一行人,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來到清冷的街道。
這里,竟又是那種無人的狀態,空氣中那種燒焦的味道再次明顯起來。
婆子退開臟兮兮的木門,道:“里面請里面請。”
衛南衣太腿要進,胡顏卻先他一步,走了進去。
衛南衣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記笑了,而后隨著胡顏,進了屋子。翱青、巧梅和封云起隨后。婆子最后一個進屋,卻是左右看了一眼后,才走進屋里,并關上了房門,悄然落栓。
屋子里很黑,那股子燒焦的味道越發刺鼻。
婆子點了油燈,照亮她那張滿是皺紋的臉,著實有空恐怖。她道:“大爺,你先坐著,老身去去就來。”將油燈放在幾上,便掀開簾子,向后屋走去。
胡顏道:“你們在這呆著,我去后面看看。”
封云起道:“我隨你去。”
胡顏道:“那你去看。”
封云起微愣,隨即唇角勾起,笑道:“好。”那份寵溺,簡直要從眼中逸出來。
封云起掀開簾子,向后屋走去。
屋子里,衛南衣也不言語,只是看向胡顏,一直看著。那雙眸子在火苗的映照下明明滅滅、璀璨異常。
胡顏有種沖動,想狠狠給衛南衣一巴掌!幸好,她善于隱忍。
在二人莫名其妙的對視中,翱青對衛南衣耳語道:“大人,油燈里有迷香。”
衛南衣看了眼臟兮兮的地面,實在不想裝昏躺在地上,于是果斷道:“滅了。”
翱青伸手捏滅了油燈。
巧梅正在四處張望,見周圍突然黑了,十分緊張地問道:“怎黑了?”
衛南衣道:“沒油了。”
衛南衣話音剛落,便有一道勁風向他襲去。
衛南衣不能夜視,胡顏卻看得清清楚楚。在油燈滅的那一刻,有兩個人手持棍棒,挑開簾子,直接撲向了衛南衣。
翱青一把奪過棍棒,對著那倆壯漢一頓狠打!
倆壯漢被打得嗷嗷直叫,不停躲閃。
巧梅摸黑取下門栓,打開了門。
外面雖是陰天,但卻有光落進黑暗的屋內。
簾子被再次掀開,封云起提著那婆子走出,將其直接扔到了地上。
婆子見兩個兒子被打得血流滿面,便知道碰見了硬茬,當即爬起來,一疊聲地道:“誤會啊誤會,大爺,這是老身的倆兒子,不成器啊。他們這是要出去尋家里的狗,不想沖撞了大爺。大爺息怒、息怒…”
翱青一腳將婆子踹倒在地,喝道:“大人面前,豈容你放肆?!”
婆子一聽這話,心都跟著顫了,雙腿一軟,撲倒在地,磕頭道:“大人饒命!饒命啊!”
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兩個二子,
衛南衣打量了婆子兩眼后,問:“你應承本官二十張靈皮,這皮,便是劫財害命得來的吧?”
婆子將頭搖成了撥浪鼓,道:“不不不,婆子那是唬弄人的,絕不敢謀財害命。”
衛南衣冷笑一聲,道:“斷她兒子一條手臂。”
翱青直接拔出佩刀,直接砍斷了一位壯漢的手臂。
那壯漢五折斷臂,發出殺豬般的尖銳嚎叫。
婆子嚇尿了,撲倒壯漢身邊,不停叫著:“兒呀兒呀…”
翱青道:“回大人問話!若有所隱瞞,殺不赦!”
婆子滿給衛南衣磕頭,道:“婆子說,婆子什么都說,求大人放過婆子的兩個兒子。”
衛南衣勾唇一笑,眼神冷得嚇人。
翱青喝道:“快說!如何謀財害命!”
婆子一哆嗦,道:“這…這陌縱鎮里,因有鬼谷斷崖和血霧林的傳說,都快斷了香火了。有人卻好奇那血霧林是真是假,來這里一探究竟。大家…大家也沒有法子,只能…只能下了殺手,取得金銀之物,換了糧食,填填肚皮。后來,來尋人的逐漸多了,我們就做起了生意,開始扎假人,并聲稱這假人有靈性。有些來尋人的,會大概說出他們所尋之人的樣子,我們若殺了那人,就…就剝皮做假人給人家。就說…就說那人死了,但這假人里,有那人魂魄。那得了假人的,自然覺得假人像自己要尋的人。有那糊涂的,付了銀子就走的;也有那厲害的,來尋麻煩。卻…卻都被指向了血霧林,死不見尸。這樣一來二去,大家的生意都好了。不少人都知道,我們做得假人最真,那些達官貴人就會派人來買假人當陪葬。”
衛南衣點了點頭,道:“你將我們帶來,就是想要剝皮做假人?若有人來尋我們,你就會拿血霧林和鬼谷斷崖說事?!”雖是問話,卻是肯定的語氣。
婆子直接趴在了地上,哆嗦道:“不不不,婆子怎敢剝大人的皮?婆子那丫頭,是個傻的,她看中了大人…”突然住口,不停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封云起道:“這婆子的后屋里,有兩具尸體,看樣子剛死了沒多久。”
衛南衣道:“既然如此…”
婆子忙道:“大人明鑒啊,整個鎮子都是做這種營生的,絕非婆子一家。求大人寬恕這回,婆子絕對不再害人性命。”
衛南衣慢悠悠地道:“那樣啊…”
胡顏的唇角勾起。她想起以前,衛南衣每次用這種調調兒說話,一準兒有人要倒霉。
衛南衣看向胡顏,似乎知道她會笑,才故意這樣說,等她展露笑顏。
胡顏慢慢放下唇角。
衛南衣轉開目光,繼續道:“你且帶本官去血霧林,將功贖罪吧。”
婆子一愣,目露驚恐之色,竟是連連搖頭擺手道:“不不不,不能去,大人不知,那地方絕對不能去…”
衛南衣直接道:“你那兩個兒子偷襲本官,你們全家都要被砍頭!”
婆子嚇得渾身直顫抖。
衛南衣道:“如今本官沒空與你們計較。”
婆子好像看見了希望,身體不抖了,偷偷觀察著衛南衣的表情,希望他能說出仁慈的話。
衛南衣笑吟吟地道:“翱青,且砍斷那倆男子的四肢,等本官回來再行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