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神物,纏斗虛空。
二者皆受蒼穹眷顧,血凰化作百丈神軀,雙爪如劍,頓時抓住火海石胎,直接一口吞下。
于是一聲驚鳴的響徹天地,傳遍四方,只見血凰全身燃起滔滔火焰,血眸如電,一股可怕的命格威壓,頓時席卷開來。
天地上下,方圓萬里,所有飛禽全部朝這邊看來,皆驚鳴不休,膜拜王者。
所有人朝上望去,眼中驚駭難掩,不禁大呼出聲。
辜雀豁然站起身來,透過破碎的山體朝上望去,看著那傲立于天地之間的血凰,不禁大聲道:“喚醒魂魄,迫在眉睫!”
天空血凰聽到,頓時發出一聲驚鳴,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威壓,頓時一頭朝辜雀這邊扎來。
它龐大的身軀不斷縮小,但卻愈發耀眼,猶如一個太陽一般,直接鉆進了軒轅輕靈的小腹之中。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泣血神刀已然在手,此刻處于輕靈最關鍵的時刻,誰也不能上前一步,否則直接斬殺。
當那覺醒的血凰鉆進軒轅輕靈的小腹后,一股無與倫比的灼熱力量,頓時自她丹田發出,把她體內《人皇經》的元氣直接激活。
金色的元氣在經脈之中流轉,滔滔不絕的氣浪凝聚如液,又在熱力的席卷和血凰之力的沖擊下,化作那血紅之色。
“呃......”
她發出一聲低呼,懸在空中的身體驟然繃緊,口中連連吐出黑血,沾滿了她的臉頰。
辜雀身體猛震,終于又聽到輕靈的聲音,不禁顫聲道:“輕靈,醒來!快醒來!”
黑血是郁結在體內的死血,吐出來當然是情況好轉的征兆,只是那一股恐怖的熱量實在太可怕,在瞬間便把她的衣服燒成了幾分,繼而露出的,是那美妙的酮體。
精致的五官和臉頰,細嫩的玉頸和鎖骨,其下雪峰凸起,朱梅傲立,正微微顫抖,猶如波浪。再下是平坦的荒原和兩條筆直纖細的長腿,只是或許是溫度太高,她的皮膚變得嫣紅無比,看起來格外動人。
只是現在辜雀卻無心想這些,身體緊繃看著那一道道血色的元氣,不斷朝輕靈頭顱匯聚而去,一縷縷白煙自她頭頂冒出。
她的身體在不斷抽搐,一股股力量把她皮膚不斷撐起,像是有一條條長蛇在其中穿行。
辜雀死死握著泣血刀,身體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正不斷喘著粗氣。
醒來!醒來吧!輕靈!
他已然是滿頭大汗,猛吞口水,只見輕靈小腹之中血凰不斷驚鳴,一道道力量傳入她的腦海之中,但她的靈魂卻猶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動。
怎么會這樣?怎么還是醒不來!明明沒有任何問題啊!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無論是生機還是命數,都沒有任何問題啊!
他慌亂起來,看著那懸在空中被熱浪蒸騰而起的身影,不禁死死咬牙道:“不行,你不能再睡了,你必須要醒過來。”
他聲音有些沙啞,他確定輕靈已然沒事,但卻就是無法醒來。
是無法醒來,還是不愿醒來?
為什么不愿醒來?
辜雀承認自己的腦子很亂,他深深吸了口氣,勉強一笑,輕輕道:“你快醒來吧!我答應,以后決不再離開你,我帶你去看這個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景色。”
他喃喃道:“黃州大漠,地州峽谷,天州冰雪,東州高山,西州絕瀑,魔域花海,有太多的地方我都帶你去。還有神雀山,現在的那里,恐怕已然是一座城池。那里會是我們的家。”
說到這里,他又不禁笑道:“你還不知道吧!義勇回來了,他沒死,他現在是原始懸空島的少島主呢,據說還有蠻神血脈,混得可好了。你看到他,你一定會開心的。還有天眼虎,這小子也安定下來了,竟然他媽泡妞去了!”
“你猜猜是誰?是銀芽!就是楚都和你一起那個,年年都來看你那個精靈!”
辜雀大笑出聲,但軒轅輕靈體內的血光卻在漸漸消散。
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下來,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沉默了良久,忽然里吼道:“你給我醒來!你不能就這么睡了!你是神州的女帝,是當代神族的統管人,你死了軒轅曠怎么辦?神族怎么辦?”
他咬牙道:“我怎么辦?”
“咳咳!”
一聲輕咳忽然打斷了他的思維,那是熟悉的聲音!
辜雀豁然抬起頭來,不禁急道:“輕靈!你醒了!輕靈!”
軒轅輕靈并沒有睜眼,只是喃喃道:“熱...熱......”
“熱?對對!熱!”
辜雀重復一聲,連忙脫下身上的朱雀羽衣,右出一道法印,直直朝她而去,頓時化作一副血紅的鎧甲,把她的身體完美地包裹起來。
她眉頭終于舒展開來,嘴角竟然也浮現出了安穩的笑意。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愣愣看著她,輕輕道:“輕靈?”
聲音出,無人回應,軒轅輕靈安詳的睡在空中,像是一個熟睡的孩子。
醒了?還是沒醒?
辜雀緩緩搖了搖頭。
而就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傳出:“血凰喚魂靈,心中枷鎖已破,但她靈魂沉睡已久,似乎已然習慣了這種狀態,所以遲遲沒有醒來。”
伴隨著聲音,天空青光彌漫,道韻縱橫,一個身穿道袍的白發老者,已然穩穩落了下來。
辜雀抱拳道:“請洞喜子道君解惑。”
洞喜子道君微微一笑,緩緩道:“軒轅輕靈她可曾虧欠因果?”
辜雀皺眉片刻,然后搖頭道:“沒有,非但沒有虧欠,反而在楚都之時全力封印金屬汞蟲,有所造化。”
洞喜子道君道:“既然沒有虧欠因果,則無關蒼穹大道。無大道干預,則但憑己身,她完整而健康,靈魂虛弱卻無損,血氣命數生機皆有,加之腹孕血凰,醒來只是早晚之事。”
辜雀道:“可是她現在......”
洞喜子道君道:“這或許是她心中有結尚未解開,所以不愿醒來,但就算是這種狀況下,在火泉之上,她不會有任何不適,反而會日漸增強。”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看著那眉頭舒展的輕靈,不禁嘆道:“這丫頭,到底有什么心結呢?”
洞喜子道君搖頭道:“如果你不知道,便只有等了。”
“等?”
洞喜子道君笑道:“冥冥之中,皆有注定。她腹孕血凰,乃是天生的女帝,將成就不朽之功業,留萬古之青史。一切的事實,都印證著這個預言,你不必過于擔心。”
“冥冥中,皆有注定?”
辜雀緩緩閉上了眼,輕輕一嘆。
洞喜子道君道:“這個預言,其實是我昆侖圣山玉虛宮開派祖師天道子留下的,當年他被人皇請去,封印預言湖的時候,便說出了這句話。”
辜雀豁然睜開雙眼,不禁道:“天道子?莫非預言湖也是他留下來的?”
洞喜子道君點頭道:“不錯,預言湖正是祖師天道子手筆。”
“難怪啊!”
辜雀緩緩搖頭,深深看了軒轅輕靈一眼,不禁嘆道:“走吧!我等她。”
他說著話,大步朝外走去。
外面,已然是風平浪靜。
巖漿席卷而過,留下的是滿目瘡痍的焦黑大地,那紅色的土壤和巖石依舊在皸裂,而那其中,依舊是紅色。
天空,是那漫天的星辰,正不斷律動,詮釋著深邃的定義。
有風,風吹起漫天塵埃,漸漸的,塵埃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登高可望遠,這千丈高峰,可俯瞰黃州大地,放眼過出,盡是蒼涼寂寥。
無數里之外,隱隱可見那巍峨的五行之山。
誰又能想到,正是這貧瘠而寂寥的土地,這黃沙漫漫的地方,竟然擋住了火海數萬年的侵襲呢?
誰又能想到,這片土地孕育出了那么多偉大的人物,那么多驚才絕艷的天才呢?
誰又能想到,就是這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偏偏有那么多人,愿意為之流血呢?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信仰吧!或許,這是一個國家的魅力吧!
東方又開始紅了。
這一次不是因為巖漿,而是朝霞。
朝霞已漫天,殘紅灑天地。
若天公潑血,神祇作畫,血云如錦鯉,如繁花,如女人的丹唇。
這代表著希望,代表著黑夜的逝去,另外一個嶄新的時代到來。
洞喜子道君的臉上依舊有笑容,笑容之中,卻又帶著悲憫。
他看著東方,看著遼闊的大地和無盡的時空,緩緩嘆道:“太陽要出來了。
辜雀也緩緩道:“是啊!太陽要出來了。”
洞喜子道:“這一次火海吃了大虧,但誰都可以看出,五海不安分了。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辜雀道:“為什么要來?報萬年之仇嗎?但萬年之前又為什么來?”
洞喜子搖頭道:“他們有他們的理由吧!神魔大陸,恐怕蘊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辜雀道:“無論如何,他們一定來,沒有任何余地,對不對?”
洞喜子點頭道:“不錯,這一次,恐怕比萬年前更加兇悍,更加徹底。”
辜雀的臉上沒有表情。
洞喜子道:“那時候,正是你辜雀的時代。”
辜雀抬起頭來,看著天地已然被朝霞映紅,眼中深邃無盡,輕輕道:“我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