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巨響驚天。
西方天空的盡頭,一道道血光彌漫開去,像是天公老爺在作畫一般,一只栩栩如生的朱雀清晰可見。
天虛子臉色頓時一變,不禁驚道:“遭!朱雀信號出世,離火圣山面臨存亡危機!”
贏霸沉聲道:“離火圣山創派數萬年,目前為止僅有兩次用過朱雀信號,第一次是一萬多年前五海入侵大陸,而第二次,就是現在!”
殷商道:“朱雀信號乃是離火圣山最高級的信號,代表著向整個天下求救,號召各大神朝、圣山和天下修者支援,非生死存亡危機,絕對不可能使用。”
老卡爾皺眉道:“看來那邊真的是有大事發生了,火海炎獸入侵黃州,僅僅只來了一個麒麟王。而麒麟領主和各大神君級別的高手,可一直沒有現身。”
眾人對視一眼,臉色皆不好看,心中忽然有一種可怕的預感,似乎這一次的事,沒有自己預估的這么簡單。
辜雀晃了晃腦袋,只覺渾身毛骨悚然,背脊寒徹。
他沒有想太多,心中不斷重復著兩個字:“輕靈!”
輕靈還在離火圣山,若是大戰爆發,甚至高層爆發大戰,整個離火圣山都可能被摧毀,那么她豈不是......
剛剛想到這里,辜雀已然回過神來,二話不說,直接拔地而起,大吼道:“別說了,能把離火圣山逼到發出朱雀信號的地步,唯有火海入侵。而且絕不只是火海北域麒麟一脈,甚至東域鴻鵠一脈,西域金鵬一脈,都有可能去了。”
說到這里,他不禁眼中透出滔天殺意,厲聲道:“不是說我辜雀是千古英雄嗎?好!這個名頭老子認了!將來承擔多大的責任我都無怨無悔!現在我就問,誰愿陪我殺上離火圣山,與炎獸決一死戰!”
話音驚破天地,傳遍四方,辜雀長發亂舞,衣袍獵獵,冷看眾人。
老卡爾第一個站出來,眼中黑芒深邃,沉聲道:“我跟你去,攻打圣山這種驚天大戰,不參與簡直后悔終生,反正老子也活夠了,也該干兩件轟轟烈烈事了。”
贏霸也直接站了出來,全身紫光彌漫,龍袍飛舞,傲然道:“我贏霸沒能敢上萬年前那一戰,實在頗有遺憾,這一戰我一定湊湊熱鬧,看看火海到底有多少強者,敢公然攻打我神魔大陸七大圣山。”
說到這里,他不禁森然一笑,道:“有玲瓏時空塔坐鎮東州大地,我贏霸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殷商直接道:“我殷商也很想知道,這一場驚天大戰,到底能引來多少強者!”
一時間,除了黃尚之外,竟然所有的神階高手全部都站了出來。
黃尚沉聲道:“黃州經歷大變,我要主持大局,無法脫身,還請見諒。”
這句話說得極為客氣了,辜雀直接擺手道:“無妨!黃州的情況,大家都了解。”
他說著話,大手一揮,天空之中的黑白雙環頓時飛起,穩穩套入了他的手腕,而那一根法祖之杖,也融入了黑白雙環之中。
與此同時,五行山巔,一個沉睡了良久的身影忽然站了起來,脫下身上的血甲,猛然朝前扔去,大聲道:“辜雀,朱雀羽衣還你,恩情言載不足,他日相會再語。”
辜雀一把收回朱雀羽衣,沉聲道:“他日再相會,濁酒三千杯!”
他說完話,豁然轉頭,看著西天之巔的血色朱雀,不禁厲聲道:“走!殺上離火圣山!”
“殺上離火圣山!”
眾人大吼一聲,十多位神階強者拔地而起,并肩而立,極速朝西而去。
而此刻,震旦界一座古老的山脈之巔,赫然佇立著一座高達百丈的神殿,一道偉岸的身影筆直而立,透過虛空裂縫,把黃州大地之上那一只血色朱雀看在眼里。
徐開平臉色陰沉到了極致,不禁豁然朝外望去,大聲道:“怎么回事!怎么還沒有回來!”
話音剛落,神殿外一個縹緲的身影已然閃進,大聲道:“稟報南方護法,血色朱雀騰空,只因離火圣山遭到萬年難遇之大劫。”
徐開平直接大聲吼道:“說重點!”
這人臉色一肅,直接道:“火海北域麒麟領主率領百萬大軍,攻打離火圣山;火海東域鴻鵠領主率領百萬大軍、西部金鵬領主率領百萬大軍,與北域聯合,全部朝離火圣山殺去。”
聽到此話,徐開平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禁急忙道:“你說什么?是麒麟領主、鴻鵠領主、金鵬領主三人親自帶兵?”
這人低頭道:“不錯。”
徐開平身影一震,臉色不禁僵硬起來,愣了片刻,才連忙急道:“快,快通知其他四大護法!讓他們去太清山會面!”
這人臉色一變,不禁道:“太清山?”
徐開平深深吸了口氣,不禁道:“我要去見太清子天尊。”
他看著那血色的朱雀,心頭忽然涌出一股寒意,始終無法抹去。因為只有他知道,鴻鵠領主、麒麟領主和金鵬領主,這三個人加起來,是多么重的分量。
天下七大圣山之一,離火圣山,位于火海北岸,俯瞰滔滔巖漿。
由于氣候炎熱,灼浪拍打,故寸草不生,寸木不長,皆是紅色的怪石硬土。
其高九百丈,其態若怒鳥,輪廓壯美,巍峨雄奇,氣勢磅礴。
數萬年前,朱雀神獸在這里打破蒼穹,羽化登仙,成就無上不朽,便創下了這離火圣宮。
于是天下強者皆拜,巍巍圣山名傳,繁衍萬年氣數不絕,聲息萬載香火仍盛。
萬年前,五海亂世,入侵大陸,離火圣山毗鄰火海,首當其沖,幾乎滅派。但靠著深厚的底蘊延續下來,但卻再無當年風采。
畢竟這里實在荒涼,畢竟這里如大雪圣山一般,只收女弟子。
兩大宗門皆是女人所創,所處位置皆屬極端,所面對之困境也如出一轍。
此刻,斷天崖頂,已然站滿了身穿紅衣的離火圣宮弟子。一眼望去,數千之眾,已是全派皆在。
紅鸞宮主一身宮裝,站在最前方,高貴的氣質無法掩蓋,火爆豐腴的身材隱于衣中。
她臉色早已是陰沉至極。
只因斷天崖下,火浪滔天,巖漿滾滾,不斷蔓延而上,已有半崖之高。
火離兒輕輕道:“師尊,這一次真的這么嚴重嗎?連朱雀信號都發了。”
紅鸞宮主看著前方火浪,沉聲道:“這是離火圣宮一次大劫,在四千年前,便有老祖測算而出。此劫離火圣山傾派也恐無法抵擋,所以唯有發出朱雀信號,號召天下強者支援。”
火離兒忍不住道:“萬年前五行之海與神魔大陸驚世一戰之后,火海雖然經常找黃州麻煩,卻從未侵犯過我離火圣山,為何偏偏這一次傾力而來?”
紅鸞宮主深深吸了口氣,不禁道:“因為天下變了,所有強者都預知到了一些事。”
火離兒不禁道:“那師尊您預知到了嗎?”
紅鸞宮主搖頭道:“你也是輪回巔峰的修者了,也該知道神階對于普通修者算強,但并未真正登堂入室。能預知到格局變化的強者,至少要和天地大道相勾連,而要與天地大道相勾連,至少得是衰竭之境。”
“衰竭之境?”
紅鸞宮主道:“也就是天人盡頭,踏入大道,渡五大衰竭。”
“天人五衰?”
紅鸞宮主搖頭道:“天人五衰是兩個境界,只是我們習慣性將它們連在一起而已。天人就是天人,當天人達到一個頂峰,就會漸漸發現天地大道,然后墮入五衰之境。”
火離兒道:“那他們到底能預見什么呢?這個和火海進攻我離火圣山有關系嗎?”
紅鸞宮主緩緩道:“這種事就不是我們這種級別的人可以知道的了,我們只需要知道,這里是朱雀先祖的地方,是我們的家。誰要想搶走它,我們就要去戰斗,如果無法戰勝,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這個地方。”
火離兒幽幽道:“可是如果都死了,誰來報仇呢?”
聽見此話,紅鸞宮主驀然一驚,雙眼一瞇,不禁急道:“快!此戰你不參與,去靈英天洞,那里暫時安全。”
火離兒臉色一變,不禁急道:“師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怕死,您別要我......”
她話沒說完,直接被紅鸞宮主打斷道:“如果我們都死了,你就是那個要報仇的人!很多人都認為你天賦并非絕頂,不配做離火宮的圣女,但你應該清楚你的身份,你是離火宮的未來。”
“可是......”
紅鸞宮主擺手道:“沒有可是!你必須去!你必須活下來!”
火離兒臉色慘白,不禁道:“可是靈英天洞也不一定安全啊,那里早晚會淪陷的。”
紅鸞宮主沉聲道:“不,靈英天洞的火泉,是祖先朱雀打破蒼穹的地方,那里并不簡單,他們不會那么容易打破的。”
火離兒喃喃道:“可是師尊您......”
紅鸞宮主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看向前方,道:“我離火圣宮傳承數萬年,不一定就沒了氣運,這一戰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她目光深邃,看著滔滔火海,那可怕的巖漿不斷上漲,已然要蔓延到斷天崖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