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劍數年,霜寒未試,辜雀終于出鞘!
但杰克迪亞這一個斗氣騎士實在強大,一劍斬出,竟令空氣嗚咽,元氣如浪。
劍如山崩,氣勢摧枯拉朽,辜雀喉嚨一甜,不禁噴出一口鮮血。
他長發披散,豁然抬起頭來,眼中已是一片血光。
“斗氣?元氣?騎士?不重要了!”
他雙眼微瞇,一把抹去嘴角鮮血,背脊再次挺直,全身骨節啪啪作響,一股無法形容的鋒芒自他眼中激射而出。
杰克迪亞訝異道:“你竟然接住了?好吧!我確實有些意外,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再退一步比較好,至少不會太慘。”
辜雀的腳已然站在了擂臺邊沿,再退一步,便是認輸。
這么多年來,他什么事都做過,但從未認輸過!
他眼中血光彌漫,猙獰一笑,道:“好強大的一劍,好強大的氣勢!但辜雀沒了世界之刀,卻未必沒有氣勢!”
他忽然朝前踏出一步,身影竟然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一刀驚天動地的黑色刀芒,已然從天降落!
而杰克迪亞,卻是輕輕一嘆,雙手握劍,向上一挑,一道白光閃爍,輕易便斬碎了這一道刀芒。
他搖頭道:“太弱了。”
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神也變得凌厲,身影剎那間消失在了原地,一劍直朝辜雀而去。
辜雀身影如電,在空中留下道道殘影,每一次殘影閃爍,都有一道刀芒激射而出。
只是這刀芒雖多,卻萬不至于給杰克迪亞造成壓力!
而杰克迪亞,卻并沒有什么辦法。
因為此時,辜雀這才把他的速度發揮到極致!不單單是速度!還有步伐!
背棺三年,逃命次數已然難計,他的步伐,連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快!
四周之人雖然驚嘆于辜雀的身法,但卻依舊在搖頭,只因步伐雖快,但場地實在太小,以杰克迪亞的劍芒,足以把這三丈區域完全籠罩。
果然,杰克迪亞一聲輕哼,全身竟然爆發出一道道恐怖的白光,那手中的闊劍也開始發亮。
他雙手抬起,劍芒已然長達一丈!一丈,足以封住辜雀所有的身法!
辜雀已然停下,腦中忽然回想起了一句話:“其實,你從天州雪域一路走來,歷經艱險,早已在拼殺之中形成了獨特的刀法,只是你還不清楚而已!”
“于血雨之中形成的刀法,是世間最純粹的刀法,你不需要人教,你只是需要時間。”
這是一年之前,冷缺在天牢絕獄之中所說的話,而今忽然想起,竟然如此震耳欲聾!
這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只是你還不清楚而已,你只是需要時間?
純粹?
純粹,即是無雜質,無欲,無求,心無旁騖,唯有一刀!
即是,順其自然,忘我而行!
辜雀眼中忽然透出兩道恐怖的黑芒,不禁大笑道:“原來如此!”
他右手一震,短刀一亮,輕顫出聲,只覺胸口陣陣發熱,丹田似乎有火再燒,全身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
這一刻,泣血神刀,像是長在了手中,竟然那么順暢!
他蒼嘯一聲,大聲道:“何妨一戰!”
說話的同時,短刀一出,黑光激嘯,刀芒驚天,一切圓潤如水,是那么的自然。
杰克迪亞搖了搖頭,嘆道:“沒有長進,但我已經不想再拖,結束吧!”
他說著話,闊劍頓時斬出一道恐怖的颶風,直朝辜雀而去。
而辜雀,雖退且進,雖敗且戰,口中不斷溢血,氣勢反而高漲。
杰克迪亞實在太強,據辜雀感受,雖然不如軒轅辰,但恐怕已然強于媚君了。他每一道劍芒激射,都激起天地元氣滾動,仿佛整片天空的空氣都擠壓著辜雀。
劍芒如風,浩蕩不停,他不愧是教皇座下第三弟子,在剎那之間已然把整個擂臺主宰。
辜雀早已受傷,全身的衣衫已然破碎不堪,露出精壯勻稱的上身,肌肉崢嶸,皮膚已有裂口。
但這些只是小傷而已,真正的傷勢來自與這劍芒的氣勢,自摧肝膽,壞人心魄。
辜雀右手已然開始顫抖,只因承受的力量實在太大,他的刀從來很快!但每對拼一次,就感覺像是有巨山壓來,幾乎要站不穩身體。
心口劇痛,全身劇痛,肌肉仿佛被撕裂,狂暴的劍芒巨浪之中,他像是一條小船,飄飄蕩蕩,時刻都有傾覆的危險。
死死咬牙忍受,口鼻鮮血直流,但他心中卻是無比舒暢!
只因他從未感覺泣血神刀如此親切,如此得心應手,仿佛與身體連在了一起,與心神連在了一起,每一刀而出,都像是精氣神的完美結合。
對于一個刀客來說!沒有比這更加痛快的享受了!
媚君皺眉道:“他不用血海三刀恐怕會出事啊!這個杰克迪亞實在太強了,劍芒完全控制了擂臺,他是拿意志在撐。”
韓秋淡淡道:“真正的強者,遇強則強,遭受的壓力越大,爆發出來的力量越大。不能讓他太依賴于血海三刀,他應該有更寬闊的路。”
媚君點了點頭,道:“道理我都懂,但是萬一他堅持不住,恐怕有性命危機啊!”
韓秋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緩緩道:“性命危機嗎?我看不然,事實上,我感覺他在享受這個過程。”
“享受?嘿嘿!這個太重口了吧!”
天眼虎頓時干笑出聲,瞇眼道:“受虐狂嗎?”
韓秋緩緩轉頭,冷冷瞥了他一眼,頓時把他嚇得連忙縮頭,神色尷尬至極。
而媚君卻嘆聲道:“不在他的立場,你便無法體會他的感受。”
辜雀的感受是什么樣的?不知道,因為疼痛遍布全身,因為那股劍勢已然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刀依舊很快,角度依舊刁鉆,但卻不再如以前那般刻意控制。仿佛隨意斬出,便就是最好的角度,最佳的抵擋方式,也正是因為有這個空靈的狀態,他才能一直撐著沒有敗場。
而杰克迪亞已然很不耐煩,眼前這個人像是蟑螂一樣,怎么打都不死,他明明傷已很重了,甚至內臟、經脈都已然嚴重受創,但偏偏就是沒有倒下。
他猛一咬牙,雙手握劍,厲聲道:“結束吧!圣光裁決!”
說話的同時,他手中的闊劍忽然發出璀璨無比的白光,劍芒直直透出三丈,然后猛然朝下斬去!
這一斬而出,仿佛把周圍的空氣都抽得一干二凈,無形的壓力幾乎把辜雀的身體死死控制,讓他根本無法跨步。
而劍芒如山,傾軋而下,其勢幾乎不可阻擋。
辜雀大吼一聲,全身熱血澎湃,額頭已然隱隱露出黑紋印記,仿佛有一股力量自丹田而起,轟然沖上頭頂。
一瞬間,仿佛整個人都空了!
全身的肌肉已然不受控制,甚至四肢、五官、六識、七經、八脈全部都不受控制,非但不受控制,甚至仿佛已然感覺不到存在。
一切的一切像是都在消失,都無法感受,唯有刀而已!
于是刀一出,自下而上,猛然挑起!刀身黑光璀璨,已然淹沒了空間,發出一聲聲清脆的倉鳴。
只聽一聲巨響傳遍天地,轟鳴不斷,引得無數圍觀者驚呼出聲。
黑氣與白光縱橫交錯,劍芒與刀光漫天飛舞,元氣交織,竟有崩潰之勢。
杰克迪亞連忙退開,重重出了口氣,嘆道:“總算結束了,不得不說,你雖然境界很低,但的確很難收拾。圣光裁決這一招,我很少用了。”
話音傳遍天地,只因周圍太靜,無數人屏住呼吸,死死盯著那散開的元氣余波。
清風吹拂,陽光慘白,天地終于恢復了清明。
而一個偉岸的身影,也從那大地之上緩緩站起!
“辜雀未死!”
“他竟然站了起來!那一劍何等強大啊!”
“恐怕已然是油盡燈枯,強行支撐罷了!”
一聲聲驚呼響起,韓秋雙眼微瞇,像是要把一切看穿,而媚君的臉上,已然有了細汗。剛才那一劍,有神圣之力,純潔無瑕,卻又那么強勢,她沒有把握接下。
但辜雀確實站了起來,上衣已然萬全破碎,露出精壯的身體,右手持刀,長發飄飄,眼中血浪滔天,全身鮮血淋漓......
他此刻已然猶如魔神!
他的背,筆直如劍!
沒有表情,眼中沒有眼白和眼球,有的只是無盡的血光。
他忽然道:“你剛才那一劍,是天主之勢?”
杰克迪亞皺眉道:“是的,圣光裁決,是像天主借勢,傾萬山之力,一劍而下,封鎖虛空。我沒想到你竟然撐住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五臟六腑已然嚴重受創,若不立刻養傷,恐怕就治不好了。”
“是的!我已然身受重傷!幾乎無法在堅持了。”
說到這里,辜雀緩緩抬頭,忽然一笑,道:“但......我還可以出一刀!”
“何必呢?”
辜雀一字一句道:“一刀,足以敗你!”
他豁然朝前踏出一步,全身肌肉蠕動,黑光縱橫,體內《神女賦》不斷轟鳴,引動整個人體經脈都在激蕩。
一股股元氣在席卷,幾乎無法限制般澎湃而出,剎那間便把辜雀整個身體都包裹了起來。
剛才杰克迪亞的圣光裁決實在太恐怖了,主要是劍勢,猶如萬山傾軋而下,幾乎不可阻擋。
但辜雀那是已然空靈!
在那一瞬間,四年往事仿佛匆匆閃過,這一劍之壓力,有何那四年之壓力有何區別?
四年來,飄零處處,坎坷盡渡,壓力重重,自己浴血而搏,早已有刀法而成。
只是,需要時間。
而如今,他覺得時間到了!
只因體內的元氣已然無法遏制了,八脈共振,萬竅齊名,整個人體都在轟鳴,整個天地都在轟鳴。
他聽不見任何東西,看不見任何東西,只知道現實有萬千大山在前,即將傾倒!
他厲吼一聲,身影如蒼龍一般拔地而起,狂怒道:“萬山如何?難阻我辜雀一刀!”
于是一刀驟然豎斬而下,一道恐怖的刀芒頓時破刀而出!
那是無法形容的黑光,那是無法形容的壓力,仿佛蒼穹坍塌,天宮墜落,又仿佛壯士提刀,浩然赴死。
眼前雖有萬山,萬山亦無阻矣!
頃刻之間,悟出此刀,終于破斬而出。
天地轟鳴,只聽杰克迪亞一聲狂吼,白光直射蒼穹,冷冷的聲音傳遍大地:“審判之刃!”
劍意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與那刀光的氣勢碰撞,爆發出無法形容的絢爛之光。
一切都無法在看到,比武臺竟然漸漸龜裂,露出一道道恐怖的細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才煙消云散。
辜雀躺在比武臺上,全身血肉模糊,雙眼卻明亮至極,他在笑。
而杰克迪亞也是全身衣衫破碎,血肉淋漓,口中依舊不斷吐著鮮血,整個人已然萎靡。
只因,他已在比武臺之下。
(今日第五章,每一章分量都很足,五章總共17000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