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媽的!”
驚見妖皇隱密,看到這里,霸皇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一掌拍出,洶涌的霸氣化作傾天巨浪,席卷而去,將泡泡打成粉碎,更撞在九龍塔頂,轟然作響,震得塔身一晃。
“難怪,妖皇從未有過夫婿,卻誕下女兒…”
李昀峰感嘆道,“此事本為諸天疑團,萬古無人可解,從來猜測不乏,早有人猜測是妖皇取自身血肉捏造,更有人說是妖皇也有道侶,有過愛郎,卻不曾顯露,只是無人膽敢驗證…沒想到,卻在這里見到了真相,知曉青女的真正來歷…”
“哼!什么女兒!青女她根本就是老太婆制造出來,頂替自身因果,謀求超脫的產物!”
霸皇怒道,“她根本就沒把青女當成過女兒,從頭到尾都是用作工具。難怪當初天尊、古佛,不惜同時與祂和天帝老兒沖突,也要布下殺局,將青女也扯入…根本就是籍此印證懷疑,行那一石二鳥之計,同時堵住天帝和妖皇的超脫之路…好算計,真是好算計!”
“陛下息怒!如今…”
李昀峰想要勸慰,霸皇卻聽不進去,只是咆哮怒吼,“所以我和青女的殞落,根本不是因為我做了什么,她又做了什么…我的生命,這一路之上的所有征伐,在那些永恒者眼中,全都不值一哂…要滅我的理由,只是因為我擋了他們的超脫之道!超脫,超脫,除了這個,你們還有什么在意的嗎!”
看著極怒的霸皇,李昀峰先是無奈搖頭,隨即生出不祥之兆,生怕他就此九陰怨火入腦,成為被怨恨驅動的殺戮機器。
似霸皇這樣的絕頂強人,等閑不會露出破綻,可這一路上行來,他明顯控制不住體內的九陰怨火,幾次險些失控,這絕不是好現象。
光是聽溫去病的說法,就能大致估算,霸皇這段時間以來連連受創,在司馬冰心、溫去病身上又耗損極大,現在不知還有正常實力下的幾成狀態?外強中干,這應該不是一個猜測,而是如果不這樣才奇怪的事實。
只是,也難怪他會這么受打擊,這種從根本處被人徹底否定的打擊,確實難以承受,特別是他那么眼高于頂的個性,所受到的沖擊,恐怕還是別人的多倍。
…不得超脫,終于沉淪,永恒之外,皆為棋子,想不到堂堂霸皇,到頭來也不過是永恒者之間博弈的犧牲品…
心中感嘆,李昀峰分毫不敢大意,注意霸皇的情況,預備隨時見到九陰怨火噴發的場面。
然而這一回,霸皇卻似乎從怒怨中得到了莫大力量,將九陰怨火牢牢壓住,沒有絲毫要爆發出來的跡象,但是整個人依舊有幾分瘋癲,仰頭狂嘯,面上是無盡的恨。
“全都給我去死吧!看我干死你們!”
怒吼聲中,霸皇抓起戰刀,洶涌霸氣肆意而出,凝結成霸氣鎧甲,九重天頂的力量,如同潮水,一波波拍擊四方,整個人兇相畢露,宛如毀天滅地的魔神,刀氣朝著周圍斬去。
每一刀斬出,沒有什么光影,也沒有什么異象,只有極致的怒,推動刀氣如山岳崩塌,無可匹敵的偉力狂襲四方,哪怕九龍塔是天道造物、九重天神兵,蘊含不可思議的神通,也抵擋不住。
一根根雕刻真龍的柱子,被斬斷倒下;堅不可摧的塔壁和塔頂,留下一道道刀痕,遭到嚴重破壞。
遭受內部攻擊的九龍塔,驀地大放豪光,神通自動,一道道流光縱橫,所過之處,還原一切,嘗試修復,卻也趕不上霸皇破壞的速度。
隨著霸皇一刀刀斬出,整座九龍塔都劇烈搖晃,被破壞的部分碎裂傾落,下層的空間開始模糊形象,其中的無數世界更開始演化終結,趨近毀滅。
“小心!”
蛟魔王厲喝一聲,卷起滔天浪潮,化作一道牢固的水幕,將參與的妖族小圣護住,任由山崩地裂,一座座聳入云霄的峰巒傾倒砸下,也渾然不懼。
然而,隨著大地破碎,地火噴涌,沖天而起的熔巖,在世界終末的大勢下化作一條條火龍,宛若活過來一樣,朝著水幕吞來,將水幕蒸發大半。
其中蘊含的極熱,更在世界法則的催化下,演化成一道道迥異的真火,直襲蛟魔王。
從太陽真火,三昧真火,南明離火到九幽陰火,蛟魔王都能巋然不動,憑借九重萬古之力,盡數澆熄,然而,當紅蓮業火出現,原本就重傷的他,只是噴出的水柱略一沾染,就被順著因果找上,千里蛟軀一下燃起,痛極而嚎,在空中拚命擺動,發出慘叫。
“老二!”
原本凝神調息,爭取恢復的牛魔王,被慘叫驚醒,看見結義兄弟的慘狀,驚怒出聲,眼里閃著電光,鼻中噴出真火,猛地一踏地,原本就破碎的大地,直接化為齏粉。
法相具現,一頭撐天白牛出現,猛地仰首一吸,將蛟魔王身上的業火盡數吞下,打出一個飽嗝,仿佛消化殆盡,顯出無上神通,氣息卻瞬息萎靡。
撐天白牛不見,蛟魔王也搖身一變,回復人形,和牛首人身的巨漢對視,眼中俱是驚懼,己方的傷損越來越大,九龍塔的攻勢越來越狠,再這么下去,難道妖族兩名大圣,要冤枉死在九龍塔內?
“這方世界要毀滅了…”
司徒誨人睜開雙目,望向滿空血色,大片飛鳥失去生命,從天上掉落下來,充滿死亡意象,而天幕上憑空出現的一個個黑洞,都是空間破碎的虛無,是世界行將崩毀的征兆。
“所以…我們的機會要來了嗎?”
秋艷紅精神萎靡,只剩半邊身子,正在拼命運轉力量,如早先的司徒誨人一樣,吸收遍地千萬尸骸的血肉精華和無盡怨念。
剛剛與霸皇虛影一戰,秋艷紅被牛魔王推入霸皇一刀的正鋒,九陰怨火焚身,雖然司徒誨人竭力援護,自己也催發出燕姣然神軀的力量,卻最終沒能逃過神軀破碎化灰的下場,這具魔主精心打造的終末尸軀,迅速化為劫灰。
原本秋艷紅應該要這么完蛋的,但一股莫名力量,卻自體內生出,永恒者級數的強大邪能,抗衡九陰怨火,將秋艷紅自死亡關頭搶救回來。
如果霸皇繼續出刀,就算秋艷紅有永恒者的力量護體,也不可能撐太久,徹底殞滅只是遲早,所幸,霸皇及時轉了目光,改攻向別的強敵,司徒誨人才勉強救下她的元神和頭顱殘軀,以玄天劍鎖住時光流逝,使其元神不滅,流落到這方世界。
僥幸逃生后,秋艷紅顧不上被九龍塔法則寫入的風險,以一整個世界的生靈為祭品,才勉強修復了小塊軀殼,此刻見到天地崩毀,卻不驚反喜。
“九龍塔出現劇烈變動,說不定,我們可以出去了。”秋艷紅喘息道:“幸虧之前去萬魔殿賭了一把,如果沒有魔主那趟追加的力量,肯定過不去這一關,果如你之前所說,魔主對這具尸軀異常看重,不會舍得放手的。”
“希望如此吧。”司徒誨人望天輕嘆,“賭命賭的始終是命,沒有哪個賭徒可以贏足一世的,我們贏了上一趟,希望不會有下一次了。”
浮空帝都中,司馬冰心和司徒小書把酒敘舊,說起當初分別后的種種,酒還未過三巡,司馬冰心就開始叫苦,后悔不已。
雙方的時間流速不同,要敘起舊來,聊起來根本就訊息不對等,自己能說的東西有限,而這家伙…足足萬年份的垃圾訊息傾倒,都是一些征伐、弘揚人道的豐功偉業,說是朋友閑聊,到了后來,簡直就像是布道大會,用無數顯赫功業,引人膜拜,加入他們的人道“大家庭”。
如果單純只是聽這些洗腦內容,那也還罷了,偏偏這家伙的述說中,還拼命放閃,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兩夫妻間的恩愛,猛喂了自己大把狗糧,差沒把人給噎死,要不是自己也算見過世面,游歷過諸天,現在就只能趴下洗地了。
為了不落下風,司馬冰心說起自己與霸皇游歷諸天之事,說到當中的驚險或趣事,不禁眉飛色舞,這神情落在司徒小書眼里,不由得暗自吃驚。
“你、你對霸皇,該不會…”
司徒小書驚愕難語,正想再問個清楚,在旁閉目沉思,完善脫出計劃的溫去病,卻驀地睜眼。
同時,天搖地動,原本穩穩浮在虛空中的帝都,莫名搖晃,山崩海沸。
“好厲害的空間震動!九龍塔出事了!”司馬冰心透出神識,迅速把握外部動向,疑道:“究竟是什么情況?”
“所有的世界…都突然步入終結了…發生了什么?”司徒小書神色一凜,眼中閃過無窮畫面,看見山搖地動,暴雨洪水;看見子民在滔天海嘯,地火噴發中掙扎;更有流星如雨、大日膨脹,滅亡的命運已在眼前。
帝都空島的正下方,帝國統御的每一處世界,都爆發出巨大災劫,輕則千萬人口受難,重則世界歸于死寂。無數人族跪地祈禱,哀求祖皇拯救蒼生。
“時候到了!”溫去病猛一拍掌,帶了幾分喜色,“準備萬年的那些東西,全都拿出來用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