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李主席剛到了,想要跟你談一談。”武蒼霓轉頭看向溫去病道:“問你這邊打完沒,什么時候方便?”
“哇,來得這么巧嗎,他在這里有眼線嗎?”溫去病皺眉說著,卻聽身后傳來一聲笑罵。
“眼線是斷然沒有的,不過,等預備中的天眼系統建設完成,監控范圍就可以涵蓋全帝國…呃,我是說,全聯邦!”
李昀峰得到武蒼霓的回應,直接現身在旁邊,談笑風生,就是神情看來有些疲憊,以他如今萬古強人的身分,這份疲憊顯得很異常,溫去病更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喂,你看起來怎么那么累?是不是又偷著去…”
溫去病想順口調笑幾句,卻見隱約感到友人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妥,當中透出的深深沉重,大異平常,立刻意識到他這次過來要說的事情,恐怕份量不輕,便即止住嘴里的閑話,一邊邁步過去,一邊眼神詢問,“換個地方?”
李昀峰輕輕搖頭,溫去病當即點頭,與之一道走到旁邊,不由分說,展開內世界,魔屋法界具現于世,卻非再是堪比星辰的大小,看起來不過是一間造型獨特的小屋,將兩人收納其中。
一入魔屋,溫去病雙手結印,瞬息施加數道封印,李昀峰則以萬古之身,驅使律之大道,替這處空間加上一道永恒者也難窺破的禁制,兩人各自完成封禁,又對視一眼,才開始密談。
明明已經處在極度安全的地方,李昀峰卻仿佛難以安心,時刻擔心有旁人在竊聽,用握手傳達心語的方式,將所要說的秘密傳達給溫去病。
如此交談一陣,似乎是李昀峰提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溫去病滿臉驚詫,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激動和疑惑,脫口驚道,“還有這種事情?”
李昀峰依舊波瀾不驚,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便宜,不過區區五分鐘時間而已,后頭你可一定要好好利用,不要辜負當初她的一番心血。為了這五分鐘,她可是耗費良多…”
提起龍仙兒,溫去病面色嚴肅,心中思念止不住地泛起,卻還記掛著兄弟,苦笑道:“不只是她吧,我看你砸的本更大,整個祖產都直接…”
“狗屁不如。”李昀峰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本就是我用不著,也不想用的東西,毫無價值,不用整天提著。”
溫去病點點頭,確實自己能理解,那些耗損對李昀峰全無意義,是他素來反感之物,恐怕早恨不得扔個干凈,但這并不表示那些耗損沒價值,若非如此,當初怎會那么多人趨之若鶩,拼命去搶?
半晌未語,李昀峰也不多說,不等溫去病再開口,就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碟,遞了過去。
接過李昀峰遞來的玉碟,溫去病略一檢索,面色大變,瞪著對面的友人,不知道這究竟是何意。
“這里頭,是我和她這些年攢下來的東西,其實大部分是我攢的,你那個媳婦啊,是個花錢的主,干什么事情大手大腳,存不下什么錢…藏私房錢,這始終還是我的專門。”
李昀峰絮絮叨叨,“前帝國剩下的幾處寶庫,當初碎星團積攢的資源,沒被…那個人禍害掉的,也都在里頭。除此之外,還有潛伏在其他勢力,那些單線人員的名單,外加存在太一那里,各種無形資產的獲取權限…大概就是這些,全部家底都在這里了,你可要好生收著!”
“喂…這些不是你負責的嗎?交給我是想干啥…”
溫去病皺眉說著,心中如何不知,這其實就帶著臨終托付的味道,只是一時間摸不清原因,心中思緒百轉,只能隨口拖延。
“讓你拿著就收好,婆婆媽媽像什么樣子。”李昀峰收回手,依舊風輕云淡,似乎并不想解釋清楚,溫去病卻似有所悟,隱約把握住原因,料想該與接下來的妖都之行有關。
猜到李昀峰的顧忌,溫去病心中一沉,卻仍故作輕松,“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危險,我倒覺得應該有轉機。”
“哦?”李昀峰疑惑。
溫去病道:“你顧慮的是霸皇吧?若他還有老尚的記憶,而且受到老尚影響,一切就好說話了,你也知道,老尚這人嘛,氣過了之后,也是心軟的;若是他根本沒有老尚的記憶,那一切根本都和你無關,哪里會有什么事情?”
“你倒是對他夠了解。”李昀峰不置可否,溫去病再道,“何況以霸皇的個性,如果真覺得和你有仇,無論是因為什么,都不會忍你到現在。他想要動手,一早就動手了,絕對沒什么能攔得住他,哪里會等到你去見他?”
“但愿如此吧。”李昀峰淡淡道,仿佛說的不是關乎自己性命的事情。
溫去病心下清楚,李昀峰根本是有一去不回的打算,勸解道,“既然妖都有危險,不如你不用去了。始界的未來需要你,橫豎他不像是有在始界動手的打算,你又何必主動去趟這攤渾水?”
“有些事情是避不過的,躲得了一時,能躲得了一世?我又不是那個人…該面對的事情,總要面對,始界對于霸皇等于不設屏障,也不是躲他的地方,他之前來沒動手,可不代表之后不會來翻臉的。”
李昀峰搖頭否決,跟著看著溫去病道,“何況妖都如今情況依舊不明,就算霸皇對你沒有惡意,妖族可不好說,你一個人去,實在太危險了。”
“我的危險讓你分擔,你的危險,難道就不準我分擔嗎?”溫去病聞言皺眉,李昀峰卻笑了起來,好似之前的臨終托付,不過只是兒戲。
“只是做個預案罷了,說不定,都是些杞人憂天的可笑事情。無奈這些東西如今除了你,我再無人可讬付,才交給你的,若是大家都能回來,你再還我不遲。”
李昀峰止住笑,伸手搭在溫去病肩上,正色道,“我還有許多工作沒有做,可不想把這些爛攤子都留給你,害你之后要一直加班。大家明明都最討厭加班了,把沒做完的工作留給別人,這種不負責的事情,我可做不出的。”
“是嗎?我怎么覺得你干得很歡?你壓根就是把責任這兩個字,踩在地上踐踏的…”
“放心吧!我跟你保證,一定不會隨便死在哪里的。”
“不隨便也不行啊!你這話說的,越來越像臨時遺言了!”
溫去病心中嘆息,卻最終也無計可施,只是緊緊盯著李昀峰,兩人面色嚴肅,四目對視良久,才一起點點頭。
李昀峰放下手臂,重新換上一副笑臉,開口道:“那就這樣吧。”
溫去病點點頭,兩人各自接觸封禁,魔屋法界齒輪轉動,外表不住變幻,緩緩消失,兩道人影重新出現,武蒼霓三女一直等在外頭,司徒小書與武蒼霓說話,龍靈兒則生著悶氣,看他們現身,雖沒有主動靠近,目光卻都投了過來。
目光掃過武蒼霓和龍靈兒,落在司徒小書身上,溫去病一拍腦袋,轉頭對李昀峰道,“說起來,還真忘了一件事情。”
“哪這么健忘?你老年癡呆早發嗎?”李昀峰笑道,“又是什么事情?”
溫去病道:“是天菩薩的事情。我希望能饒她一命,讓她將功補過。”
李昀峰皺起眉來,直接就能料想,這不會是溫去病的個人意愿,他沒有任何理由替天菩薩求情,必是司徒小書開的口,而這也一早在自己預計之內。
轉過頭望向司徒小書,見她點點頭,沒有一點畏縮尷尬,李昀峰心下了然,這是要擺自己上臺當惡人了,不過橫豎早也就想好要走這一步,自己沒什么好逃避的。
又看向溫去病,李昀峰板起面孔,“你也昏頭了嗎?天菩薩鐵了心和司徒誨人及魔族攪在一起,沒誰敢保證她不會再犯,實在危險之極,怎么能輕易放縱?至于將功補過什么的,更是荒唐,你倒是說說,始界內有什么地方,可以安心把她放在那里,還不用擔心她再一次反水的?你說得出,我舔你鞋底啦!”
挨了李昀峰一通斥責,溫去病表情不變,似乎想要再說什么,李昀峰暗嘆一聲,覺得自己這兄弟為了在司徒小書面前扮白臉,真是不遺余力,自己也唯有搶著把臉涂到全黑。
“不用多說!”
李昀峰果斷道:“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的。無論是誰的情面都沒得說,你也不用白費力氣!只要我一天沒有斷氣,就不會輕放天菩薩。要是連她都放了,聯邦還有什么規矩,始界還有什么禁忌?唯有這件事情,絕對不行!”
說得斬釘截鐵,李昀峰卻發現,應該倍受打擊的司徒小書,面上不顯失望,反倒是龍靈兒振奮不已,一副開心到快要飛起的樣子。
…呃,什么狀況?
李昀峰暗自困惑,溫去病聳聳肩,解釋道:“你別玩得那么大啊,說起來,倒真有個讓她戴罪立功的點子。把天菩薩放出,力量封住,然后送去天斗劍閣,作育英才,栽培后進…我是說,橫豎燕無雙如今還在鬼界,始界之中,倒真數她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