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天神兵素材的枯枝,穿透胸膛,直插新的心臟,每插入一點,就消失一點,當枯枝盡數融入那顆由液體構成的心臟,陡然綻放出一股燦爛光芒!
無數奇特管道,從心臟延伸出去,和原本的血脈相連,將這顆新造的心臟和原本身軀聯為一體,也形成一道道奇特的封印,將九龍塔之心的反抗盡數消解。
李昀峰頂上的六道靈光,在綻放最后的閃耀后,消逝不見,掌中龍氣連帶身后的巨龍之影,也跟著破滅,天地異象不見,他噴出一口鮮血,仿佛全身都沒了骨頭,癱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奇景。
隨著諸光不見,邪氛消逝,天地似乎平靜了一瞬,跟著卻是一道玄色光帶顯現,圍繞溫去病的身軀,蜿蜒百轉,橫貫天地,猶如銀河落入九天,將整個地下殿堂都掃過。
時光長河過處,時間變動,地下的建筑先是腐朽成灰,坍塌下來,又逆流而上,回溯本源,再沒有一點人工雕琢的痕跡,除開溫、李兩人立身之處,都回復成厚實的土石。
…所幸,如此異象,只是波及地下,沒有牽涉地表,不然九龍寨怕是就此除名當世!
“所以你這次突然跳出來…”
太一的異度空間,秋艷紅反應過來,面色卻不怎么好,盯著中年男子,沒好氣道:“原來不是來講馬后炮,而是在打那邊的主意?”
中年男子一副風輕云淡的作派,渾不在意道:“這幾年他們占了大勢,沒有做事的機會,當然不如潛伏起來。如今有機可趁,還不嘗試,那還做什么惡?說什么黑幕中的黑手?”
“哼!之前妖、魔、鬼,哪個沒在始界占便宜,現在溫去病得證萬古,才是占了大勢,你跳出來又能做什么?別告訴我,幾年不見,你也萬古了?”
面對秋艷紅的反問,中年男子聳聳肩,“一步慢,步步慢。我最近確實有些小機緣,不過距離萬古,還差得遠。可…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修為的!溫去病證了萬古,不一樣被妳的陷阱困住,只剩十分之一的實力?這種事情都做得到,那件奇物,絕非半吊子的素材,一定是某件遺失的天神兵。”
“你到底跑來是想說什么的?”
秋艷紅譏諷道:“那件東西是什么,又有什么打緊?如今肯定落在溫去病手上,跟我們無關。真要是天神兵,魔主肯定不會放過他,他若從此安心在始界當土霸王,說不定還能威風一段時間,只要離開封神臺的保護,必死無疑。”
“真要這樣,才是與我們無關了。魔主得到與否,何必我們去掛心?他堂堂永恒,哪里會少這一件?”中年男子輕撫玄天劍,目光如炬,自信道:“我出來找妳,就是要一起想辦法,把東西弄到手里。”
秋艷紅眼睛一亮,卻隨即黯淡下來,盯著玄天劍道:“你這么有膽子,當時怎么不來相助?現在來說什么謀劃,哄我玩嗎?”
“妳怕了?”中年男子搖搖頭,在秋艷紅復雜的目光中,開解道:“他既在降魔劍中做了手腳,那時我就算來了,三劍合一,也不是他的對手!萬古和大能之間的天塹,何止百倍?但就算他登臨萬古…說不定那件神物,級數比他還高!”
秋艷紅聞言也有些動心,開始思索其中得失,中年男子則趁熱打鐵,道:“
后頭,我們伺機而動,看看有沒有機緣做漁翁,一次性把鶴蚌都入手!退一步來說,我們也可以趁溫去病自顧不暇,把降魔劍拿到,后頭四劍合一,底氣就足了!”
秋艷紅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回去?見機而作?”
中年男子手握玄天劍,就要動身,突然面色微變,秋艷紅也跟著反應過來。
只見,在之前三劍對撞中,已經被被削去一層的連綿青山,陡然搖晃起來,仿佛一場猛烈的地震襲來,方圓千里,地動山搖。
“怎么一回事?”
秋艷紅心中戒備,神識探出,想要確定異變的根源,卻發現不光是山搖地動,就連天空也晃動起來,整個小世界如同浮在太虛中的一個氣泡,在外界壓力下不斷變形,甚至世界之壁都被擠壓出裂痕,在天空上顯現出道道黑痕,雖然又迅速愈合,卻也足令心驚。
“…空間震動,有人想要攻進來?”
“不!”
中年男子面色嚴肅,同樣探出神識,借助玄天劍,遙遙探出世界之外,很快把握情況,訝道:“不對,只是余波…來源是…始界?”
“姓溫的殺過來了?”秋艷紅聞言大驚,連忙開啟空間視野,透過虛空,俯視始界,卻看見驚人一幕。
空間視野中的始界,如同無瑕的圓珠,美麗深邃,但此刻,這枚被諸天關注的寶珠,正一波一波釋出空間震蕩,橫掃星宇,波及不知道多少世界,說明其內部正發生劇烈的能量變化,至少是萬古級數的力量外放!
一道道震波,跨越虛空,對于真正的世界毫無影響,但是兩人所處的獨立空間就遭了殃。
這個跡象現于始界,自然只能是溫去病所為,中年男子預期的萬古對戰天神兵場面,已經出現,秋艷紅心中竊喜,正準備趁機返回,便聽見旁邊傳來一聲嘆息,滿是懊悔沮喪,連忙將視線投入始界之內。
如今的始界,近乎所有人都抬頭看天,看著滿天霞光,千萬龍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驚天異象,寰宇皆震,必然是高位天階者所為,甚至比之前降臨的神皇、佛皇還要大氣。
不知其中根底的始界眾生,特別是平民百姓,一個個都誠惶誠恐,生怕又有什么神明怪物降臨,紛紛跪地祈禱,有人指望仙佛,有人指望指望郡縣大族,更多人在默念司徒小書的名字,盼著這名仁道之主顯威,還有少數人在喊著李昀峰之名,只是大多面色扭曲,希望這位聯邦主席不要犧牲到自己頭上。
相比完全不知情的人,九龍寨中的眾人感受就更加復雜。
登臨萬古,可以橫壓當世的溫家小子,跑去地底接觸老爹的遺物,本來以為不過是走走過場,沒想到突然山搖地動,似乎發生了意外。
接著,李昀峰突然現身,一聲招呼不打,就打穿地層,直飆下去,再之后,時光長河出現,將偌大的地底密室歸復塵土,還沒等眾人把掉落的下巴接回去,溫去病就消逝不見,而天上突現霞光萬丈。
霞光自天頂而下,映射八方,連大日的光彩都遮掩下去,等霞光過處,龍影環生,剎時間,千萬龍影由虛轉實,在始界的天空之中耀武揚威,仿佛諸天龍族齊聚。
萬龍騰空而起,朝著霞光根源匯攏,最終匯成九股,又紛紛消弭實體,回返霞光,成為九道沖天斜上的光柱。
橫跨天際的光柱,再一次幻化,化作九道真龍之影,雖然只是霞光之體,卻個個都有萬古威勢,威壓諸天。
九龍騰霄,霞光收斂,露出溫去病的身形,九條萬古真龍繞著他盤旋,仿佛在拱衛萬龍之主。而溫去病面露微笑,目光掃過四方,最終落在下方的人影處,緩緩落下。
“…說好的伺機而動呢?這…哪有機會?”
秋艷紅震驚不已,滿面的不可思議,更甚之前溫去病顯露時光長河時,嘆道:“這個人…真是得天眷顧…”
“嘿!又被他們搶在前頭…”
在秋艷紅的震驚和質疑中,中年男子也搖搖頭,低聲嘆息,“這條路,為什么會這么難走…天都永遠擋在面前,每當獲得些許成就,想說能夠突破過往,敵人就會打破一切常識,化作一道矗天之壁,再一次把路死死堵住…”
秋艷紅看著同伴,半是迷茫、半是恨意,中年男子卻表情堅定起來,用絕不放棄的目光回看同伴,道:“不過…我是不會停下來的,就算是天,也不能擋我的路!”
秋艷紅冷靜下來,岔開話題:“嗯…說起來,那件東西,看起來有些像傳說中的九龍塔啊?不過卻只見龍影,沒有塔身,與傳說不符…”
中年男子答道:“這件事,現在就讓魔主去煩吧!真要是九龍塔,后頭恐怕事多,卻也是我們的機會。”
始界之外的陰謀家的算計,無人得知,而九龍寨中,剛剛趕到的武蒼霓,扶著力竭的李昀峰,一道看向天空,同樣露出驚愕的神色。
霞光斂去,溫去病在九龍環繞下,自天降落,含笑看著兩人,得意洋洋,接著目光掃過四周,看著在剛剛波動中瘡痍滿目的九龍寨,伸了一個響指。
沒有什么巨大法陣,這一次,時光長河旋動,仿佛時間倒流一般,山河復位,建筑再起,滿地的碎塊重新拼合回去,燃著火焰的殘骸,煥然一新,就連破損的法陣機關都重回原樣。
“這家伙,還是挺在意的母校的啊…”李昀峰笑道。
“不是說萬古存在調用時光之力,會折損壽數嗎?他這樣不要緊?”武蒼霓難掩擔憂,李昀峰卻微微一笑,“妳忘記碎星團最拿手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