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眼淚?那件奇跡之物,居然在燕無雙手上?那玩意不是應該是消耗品,用完就會消散的嗎?她拿在手上用了這么多年,豈不是可以隨便發動,那為什么不許個愿什么的,直接就能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聽到李昀峰給的消息,武蒼霓最驚訝的就是這個。神之眼淚,作為十大天神兵之中最神奇的一件,每次出現,都伴隨著各種絕處逢生、絕地反攻的奇跡,這種東西拿在手上,根本就是一個許愿池。
有這樣的好東西在手里,當初為何不直接使用?只要用了,當初百族大戰完全可以不用打的!那么多人命,都可以不用犧牲的…單純一件天神兵,用來解決始界如今的危機,已經不太夠格,但是當初的百族大戰,因為那個人立下真…封神臺,戰爭的烈度一早就被控制住了,如今看來,貨真價實的萬古力量就足以擺平,而神之眼淚,恰好的傳說中,發動條件要求相對低的那一件…
李昀峰聳聳肩,“那個人…可以把他視為一名天神兵收藏家,據他自己所言,所有天神兵,天生都會與他親近,就算他自己不要不要,還是沒事就會撿到天神兵,出去散步能撿一把,上個茅廁有時也會掉出來一把…最巔峰的時候,十大天神兵他有六把在手。”
武蒼霓聽了徹底無語,十大天神兵,難道是爛白菜,隨便上市場走一遭就能撿一籮筐的?別說神兵有自主意識,非是認可的對象,根本難以驅使,很多以為自己鴻運當頭找到天神兵,從此翻身的傻子,都是被神兵干掉的命。就算仍在沉睡中的那些,也是各方勢力爭奪的重要戰略物件,那些永恒者更不會允許過多天神兵落在同一勢力手上,更別說同一人!
不過,常識歸常識,武蒼霓心下也很清楚,撞到那個人,常識什么是都是得繞路的…
李昀峰搖頭道:“其實也沒什么好羨慕的,據他說,他就只是一個天神兵放置架,雖然動不動就會收到天神兵,可也僅僅是收到,基本無法驅動與使用,他早年在萬界到處飄的時候,遇到強敵,常常就是靠著天神兵的自我危機,反彈保命,根本沒法真正意義上的發動。”
武蒼霓又一次無語,“…也就是說,他用在司徒無視、燕無雙身上的那一套,最早其實是他自己用的?他可真慷慨啊!也因此才連神之眼淚這種,都沒法發動許愿,只能拿來當半吊子的萬古出力源?”
李昀峰道:“曾經是個過路財神吧,但那僅限于以前,來到始界之后的他,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他一開始似乎也沒發現這里是始界,只是進入這個世界以后,發現天神兵在這里特別活躍,索性就待下來搞研究,直到妖魔入侵,他被煩的不行,就干脆選了一邊相助,要結束戰爭,后來雙方交手,對方先喊出來,他才發現…原來這里是始界。”
武蒼霓搖頭,“我該佩服,災星走到哪惹到哪的實力嗎?還有,神之眼淚無法使用,這也就罷了,落寶金錢幛?這個東西,那個誰不是用過嗎?”
“是啊!亢金龍,那家伙就是用這寶貝奪了地泉劍。”李昀峰笑了笑,“不過是那種導引真正神兵氣息出來,制造的猶如分身一樣的一次性道具,雖然只能用一次就會消滅,和真品的效力也有差距,但…畢竟底子深厚,對付地神兵什么的,也足夠用了。”
武蒼霓道:“那玩意又怎么會落到亢金龍手里?”
“別看他一向大義為先,但老瞎子也很重視家人的,不和大義沖突的時候,一向不吝嗇的,當初會特別留下一道力量,寄存在孫女體內,用來保護她。這是孫女的待遇,親生兒子那邊,導出體內神兵氣息,制造分身道具給他,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李昀峰摸摸眉毛,“我甚至懷疑,老瞎子當初給兒子留的這種道具,不只一件,就算是十件八件,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武蒼霓卻看了一眼司徒小書離開的方向,“這話幸好沒給她聽到。”
引出神兵氣息,再造分身,這項技術是以傷害神兵主體為前提的,干的次數如果多了,就會對神兵造成不可逆的嚴重損壞,即使天神兵底子厚,通常可以自我修復,但也不好說全無影響,何況司徒無視如今的角色,對天神兵僅是持有,并非擁有,居然導出神兵精華,留給自己兒子使用,這一下處理不好,就是妥妥的公器私用指控,司徒小書聽了,肯定會炸毛。
李昀峰卻冷笑道:“話也不是這么說,他上了真封神臺,總要留點力量守護封刀盟,維持天地正氣,自家兒子大仁大義,堪為正道棟梁,力量不托付給他,又要托付給誰呢?”
“…當面說道義,背后說大義,這種人我無論有什么東西都不會托付給他,老瞎子并不是任人惟親的作風,我只能解釋是他瞎了眼…好吧,他確實是個瞎子。”
武蒼霓尷尬搖頭,忽然像是注意到什么,抬頭道:“這么說來,你也不信任司徒誨人?你覺得他有問題?”
“…不好說,其實打從心里,我根本不信任何人,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有問題,沒問題也是腦子有病的…”
李昀峰聳聳肩,“被自己的刀迷惑了心志,這才走偏入魔道,刀靈一毀,他就洗心革面,大徹大悟,重歸正道…話都是他一個人在講的,根本沒有證據,旁人也沒有辦法查,這要讓人怎么信?我現在也可以直接跪下來哭給大家看,說我以前都是被那個人控制了神魂,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昨天以前的我都不是我…這話接受嗎?”
武蒼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根本不想接這話碴,“不過,反過來同樣沒有什么證據啊…他一直以來的表現都很好,沒有什么可挑的破綻,這次也是一樣…”
亢金龍被溫去病誅滅,司徒誨人受到牽連,更遭到愿力反噬,功力大幅衰退,無復當年之勇,但怎么都還保持了天階層次,這些年來暗自勤修,也把力量提升到天階二重的層次,雖然不如當初那么光彩奪目,前途無量,也仍是當世高手之一。
這回五方愿力之主聯手入侵始界,司徒誨人沒有袖手旁觀,而是隨隊銳身赴難,在戰爭初期,幾乎是一開始的時候,就與一名三重天頂的神使激戰,為了守護跟隨的兄弟,用上玉石俱焚的方式,與對方雙雙重傷,因此退場,昏迷了好長一段時間,被封刀盟轉移到后方守護,后頭眾人打生打死,基本都沒有昏迷的他什么事。
明面上來看,司徒誨人為了此戰燃燒生命,傷重倒下,為了掩護自家人撤退的義勇付出,著實可圈可點,不愧俠之大者,是他誠心悔悟,回歸正道的表現。
據說當他終于蘇醒,聽聞帝都一役的慘烈犧牲,心如刀絞,猛吐一口鮮血,險些再一次昏迷過去,卻勉強撐著,連聲嘆息,更遙遙祭拜犧牲的百姓,著實感動了周圍許多人,后來還安撫封刀盟群俠,表示要能夠體諒聯邦當初的不易,往事已矣,希望大家不要對聯邦心存芥蒂,還是要攜手共度未來。
司徒誨人的表現,實在是無可挑剔,就算有誰心里犯嘀咕,也沒法表現出來,李昀峰、武蒼霓也只能在這里私下說說,明面上,沖著司徒小書的面子,有什么懷疑都不能說出來。
“…為了和敵人同歸于盡,最后僥幸生活,卻身負重傷昏迷,這聽起來確實是英勇。”武蒼霓冷冷道:“但從結果上來說,后頭最兇險的部分,他直接避過了,這該說是因禍得福?還是成功保留實力?”
“…成功保留實力嗎?”李昀峰摸了摸下巴,“我這位老朋友,一向心挺大的,如果真的有問題,那說不定,他可不只是成功保留了實力,還很可能趁機活動,干了些事…畢竟,這段時間里大家都忙,沒誰再顧得上去盯他。”
彼此心中都有疑慮,但偏偏沒有任何證據,對方也完全沒有露出任何破綻,討論最終也只是空談。亢金龍當初統合九外道,堪稱始界黑暗帝王,又勾連魔族,氣勢之盛,如果不是隕落在溫去病手里,如今也肯定成就大能,如若司徒誨人跟亢金龍根本是一體兩面,當初不過是斷腕求生,那至今日,很可能是隱藏的心腹之患,這個可能一日不能排除,一日不能放松,然而…
“關鍵點,仍是司徒小書,如果不是礙著小丫頭的面,我直接就砸錢,透過太一那邊去聘龍宸殺手…”
李昀峰聳聳肩道:“不用我們自己親自下場,光是買兇,就能逼他現形。”
武蒼霓卻苦笑道:“現什么形?他又不練魔功,也沒有什么血祭練功的行為,就算被發現他秘密證道大能,那不過是單純的保留實力,還可以說是后悔入魔所謂,拼命努力,從而更進一步,保留實力也是想在未來給敵人一個驚喜,暴露了又怎樣?”
李昀峰道:“所以,最理想就是拿試探當藉口,如果龍宸能真的把他干掉,我們就從此少個隱患了。”
龍宸在諸天兇名赫赫,傳說幕后甚至有永恒者作為黑手,面上更有萬古層級的大人物主持,刺殺大能之事雖不常見,卻不乏成功的案例,若真是出動龍宸刺殺,干掉司徒誨人的機會絕不是沒有。
但天下從來沒有不透風的墻,龍宸作為殺手組織,得手率是很高的,可經過太一委托交易,要說有什么守口如瓶,就算太一親自掛保證都不會有人信,萬一給哪方勢力借題發揮,高價買來情報,再捅到司徒小書那里,事情就很大了。
“…小書,現在是我們未來最大的希望,無論是成長性,或是仁道的各種神異之處,她一再超乎我們的期望,將來,更可能是保衛始界的最大倚仗。”
武蒼霓凝視李昀峰,“我一直想不通這點,這件事也在你們的預計之內?”
李昀峰搖頭道:“哪有可能啊?小書會走上人道,走到今天這步,完全就是個意外,要是一早知道會冒出這么個變態怪物來,我直接就安排甩鍋…呃,龍仙兒也有很大概率會安排干掉我,改奉她為主,聯手創建更美好的明天。”
“…果然。”武蒼霓聞言皺眉道:“我有一點,一直沒能想通,你…走的路到底是什么?那個人把你作為繼承人,打造一個盛世帝國留給你,安排你成為帝皇,以領導人之姿,保衛帝國,可你的力量好像…”
李昀峰笑道:“我的力量有什么不妥?連著幾仗打下來,主要壓力是我坦了七成,沒有我去硬扛,你們一早都完蛋了,你們似乎沒什么資格嫌棄這點啊。你總不會要求我作為那個人的繼承人,就要做到他能做到的事情啊?我要是有那么威,哪里還需要們…”
武蒼霓道:“你確實隱藏得很深,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我都沒發現你不聲不響,都快摸到萬古的邊了,但也正因如此,我才發現你的極限。”
“我的極限?”李昀峰不由失笑道:“別自以為是,那種東西,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哪里…”
武蒼霓遲疑片刻,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你…你堂堂帝皇,該不會…從來也沒有吸攝過…”
“噓!”
聽出武蒼霓要問的東西,李昀峰臉色微變,豎指輕噓,制止了武蒼霓的問話,沒有讓這個過于敏感的提問,說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