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對你們的陳年臭史沒有興趣。”溫去病道:“冰心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好端端的,怎么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霸皇卻哂道:“好端端的?你的臉皮也不薄啊,她當初被你搞成那個樣子,在你口中也叫好好的?你就是這么照顧兄弟親屬的?真是不容易啊。”
換了是別人這么說,溫去病肯定只能苦笑,即使心中也有不少辛酸無奈,卻半點話語也說不出口,但唯獨霸皇這么開口,一聽就是勃然大怒,“你又懂什么?不對,這關你鳥事?”
“說得好啊,這又關你鳥事!”霸皇笑道:“我一直覺得你這個人挺奇怪,總攬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在身上,你只是幫忙照顧兄弟家屬,需要連感情也一起照顧進去的?如果不是,她變成現在這樣,又與你有什么相干?你臉上這么重的負疚感是在搞笑的嗎?”
溫去病聞言卻一下懵了,不太能理解自己剛剛聽到的東西,霸皇他…難道是在開解自己?
…真是荒唐極了,大家別說之間就沒有交情,根本就是敵人立場,這家伙當初一見面首先就砍向自己,現在卻用這種口吻來說話,這…又算什么意思?
“那個小丫頭的問題,我其實也不明白是到底怎么回事…”霸皇道:“在我們那里的時候,她根本一直處于天心意識之中,完全沒有自我思考,僅余本能,卻籍此貼合于道,一舉一動,盡皆合道,這可是很難得進入的狀態…”
“…還有這種事?”
溫去病感到難以置信,自己曾經聽過天心意識這個境界,典籍中描繪得玄之又玄,說是至少要踏入萬古之后,才能偶然碰觸,要到萬古后期,才能穩定進入的高妙境界,冰心不過是失個魂,怎么就踏入這境界去了?
她現在才什么境界而已?不過是機緣巧合,堪堪踏入大能境界,居然就能進入天心意識層次,照說這是萬載難逢的奇緣,堪稱天上掉大餡餅了,可看她此刻的樣子,實在談不上一個“福”字,她這不是進入,根本就是被卡著出不來了。
“…她能夠大能階段就在天心意識中修行,也是一大機緣,對她很有好處,因為如此,妖皇和我一面都想讓她早點清醒,一面又覺得…這樣其實也不是壞事,所以遲遲沒有出手。”
霸皇嘆道:“卻沒料到后頭竟然會出這樣的意外,那天,她在鬼瀑布底下修練,在天心意識作用下,已經進入重組體內大道,尋求最佳道路的階段,天階五重赫然在望,卻忽然走火,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搞的,體內真元瘋狂消耗,更危及本源,然后…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
溫去病一怔,還沒來得及開口,霸皇又道:“我將她封于冰柩之中,暫時封住了蝕元之力,你最好小心一點,別隨隨便便就破了冰柩,否則那股蝕元之力得不到補充,發作起來,你可沒這能耐去頂,小丫頭也就沒救了。”
“…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況了。”對著龍仙兒,溫去病簡單說了剛剛與霸皇交涉的情況,“這樣看,情況得要分兩邊處理,冰心一早就失去意識,但眼前的危機卻與失去意識無關,具體是怎樣,我也不是清楚。”
在自己的婚房內,龍仙兒正身穿一襲黑色的防護衣,臉上戴著護目鏡,手執一支火焰噴射管,另一手拿著降魔斷劍,正在作些什么,聽完溫去病的話,她放下斷劍,掀起護目鏡,露出沉思的目光。
“你剛說,冰心在重組體內大道時候,發生了意外?嘖嘖,她居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溫去病知道龍仙兒是在驚嘆什么,像這樣的重組一生所學,推演大道方向,是天階四重末,即將踏入五重時才要做的準備,往前再進一步,就是凝結法盤,出現法珠的境界。
短短時間之內,司馬冰心的修為能夠竄升到這種地步,已經追上,甚至可能已經追過有天才稱號的武蒼霓,這不能不說使人驚異,再想到她這些年根本是一路昏著就自動走到這個地步,真的讓人不得不寫個服字。
龍仙兒道:“司徒小書是仁道之主,又得始界萬民愿力加身,這些年修行速度突飛猛進,都惹起境外那幾位萬古神皇、佛皇的關注了,卻還是沒有這個丫頭快,我真不知該說她是命運多舛,還是福緣深厚?”
溫去病卻搖頭道:“禍福相倚,如果不曾有過那么辛苦的付出,福緣驟臨,得了偌大好處,也必有奇禍隨行,這丫頭看似拿了天大好處,但吃的苦頭可也不少,她一路至今的遭遇,可半點都不讓人羨慕。現在人救不救得回來都不好說,拿到的好處再大又有何用?”
…之前的事,實在有太多的誤會與無奈,天幸如今人還在,并不是沒有機會彌補,這回無論如何都要把人給救回來!
“根據霸皇所說,冰心走火入魔之后,體內出現莫名氣旋,先是吞噬內力,進而吞噬精元,危及本源,如果不是他日日為冰心輸功,以本身的功力替代她的消耗,這丫頭早就香消玉殞了。”
溫去病道:“這種飲鴆止渴的作法,能保住一時之命,但只會把問題越搞越大,那個氣旋現在比剛出現時猛上百倍不止,最早大能出力就能滿足,現在萬古存在也感到壓力極大,續不上力,即使霸皇也要和鬼滔交接,這才不得不另尋它法,找來冥府。霸皇全力凝結出那個冰柩,就是用來供給氣旋消耗用的,挨到現在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等冰柩一崩,冰心的命就危在旦夕了…”
說到這里,溫去病忍不住“嘖”了一聲,暗忖霸皇之前承擔了這么巨大的消耗,竟然還能和小白戰得那么驚天動地,戰神之名,當真半點不虛傳。
龍仙兒聽完,也同樣“嘖”了一聲,溫去病側目看去,卻看她皺眉道:“這丫頭到底和霸皇是什么交情?霸皇居然愿意為她付出那么多?我可不記得霸皇喜歡日行一善啊。”
溫去病聞言一愣,也品出其中不對來,如果只是涉及太古妖都,真的值得霸皇出如此大力,甚至冒著天大風險,打上冥府來嗎…但橫豎冰心如今不在霸皇手里,這個問題也不是那么要緊,還是先以搶救冰心為首要。
然而,這個目標也著實不易,有冰柩隔絕,嚴嚴實實,己方想做什么診療都無從做起,至于打破冰柩,別說自己也無能為力,就算能打破,按照霸皇說明的情況,那時候自己怕是就只能去抱小白的大腿求他出手續命,這情景想想就牙酸…況且,司馬冰心之前已接受過霸皇、鬼韜的診療,那兩位可不是鄉下土包子,堂堂兩大萬古,見識與手腕都是非凡,能讓他們束手無策的問題,溫去病也不覺得自己會有回天之力。
單純拿力量去填氣旋,這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可冰柩若破,在沒法立刻治本的情形下,就只能先設法治標,而霸皇已倒,該如何治標也是個大問題。
“…冥皇倒是有能力治這個標,甚至治本,問題是冥皇根本不會出手,難道真要找小白幫忙?這可要命…”溫去病沉吟道:“還是要把冰心帶回鬼市?回到那邊,就有鬼君的力量可以借用,若是能調來永恒者的力量,或許…不然,不死會的萬鬼愿力,搞不好也…不對,若是永恒出手就好解決,霸皇為何不直接把冰心丟給妖皇?他在顧忌什么,還是根本連永恒者也無能為力?”
盤算同時,旁邊的龍仙兒突然“啊”了一聲,雙掌一拍,好像想起什么,溫去病先是不解,跟著就看龍仙兒神情凝重,問道:“那股氣旋,是在她嘗試組合體內不同力量時觸發?發動之后,就開始吞噬掉她功力和精元,進而危及性命?”
溫去病點頭,自己聽到的確是如此,龍仙兒則原地踱步,走了幾圈,抬頭道:“到底是吞噬?還是兩兩抵銷?”
一句話如暗夜中的閃電,溫去病猛地想起一事,問道:“妳是說…”
龍仙兒嘆道:“你還不曉得吧?司馬冰心、司徒小書,這兩個姑娘曾經私下交流,嘗試修練對方的咒武。”
溫去病聞言驚道:“那不就是乾坤刀和雙極輪?這哪行啊?雖然沒有直接的生克關系,兼修不會導致氣血逆行,經脈迸斷,可是兩股真氣相觸,直接就會抵消,然后…真該死!”
寰宇咒武是昔日碎星團的標配,最開始修練的就是四大武神,四人又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個性,哪可能乖乖聽團長不清不楚的話,不去嘗試咒武的極限?對角線修練這種思維,早就試過了,而且還個個頑固,全都試了一次,結果就是四人都嚐了功力被抵銷的苦頭,聯手上路,無一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