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之下,就能夠(禁jìn)錮天地法理的陣,這種事(情qíng)秋艷紅根本是聞所未聞,雖然只是有些微影響,不是太嚴重,卻也讓秋艷紅一時間覺得氣力不濟,與自(身shēn)的內天地間像是多了一層間隔,催發力量受到不小的阻礙。
這股(禁jìn)錮之力,原本并不足以牽制正常的天階者,然而,當初秋艷紅登天階時,受到外力干擾,雖然最終斬破天階,成功證道,卻最終道基有缺,表面上戰力雖然無損,但一碰到這種涉及根基的(禁jìn)錮,弱點立刻就被暴露出來,被到嚴重影響。
同樣被陣法影響的,還有心魔閣的神尸群,這些拼湊組成的天階妖尸、亡骸,并未能生出神智,亂拼起來的法界殘缺,大道不齊,尋常時候能發揮出天階出力,如今被龍仙兒開啟的(禁jìn)制一蓋,卻如遇到天敵,登時都被定住,所輸出的力量也立刻被截斷,連燕姣然灌注在它們(身shēn)上催發力量的魔氣,都被直接驅散。
“人族疆土,豈容邪魔逞兇?”
龍仙兒面寒如冰,遙對燕姣然,目光似落在她(身shēn)上,又像是透過她,直視某個站于她(身shēn)后((操cāo)cāo)控棋局的某個存在,說出來的話,更是正氣凜然!
犧牲了手上壓箱底的十二神煞,催化大陣,制造出來的(禁jìn)錮場,不止截斷了燕姣然對于神尸群的((操cāo)cāo)控,更讓這些神尸一個個動彈不得,只能站在原處,任(身shēn)上的蝕元魔焰焚燒,直至(身shēn)軀完全焦爛,化灰而逝。
“…碎星團那幫家伙,打從一開始就只是在追求勝利,而不是守護人間,并不將人族(性性)命放在第一位。”龍仙兒冷冷道:“但始界人族的(身shēn)家(性性)命,還是有人在乎,有人放在心上的,我希望你…或是你們,給我記好這一點!”
話說出口,龍仙兒感到一陣由衷的快意,這些話自己不知多久以前就想講了,甚至想對著那幫家伙都吼出來,只是一直以來(身shēn)份不對、畫風不合,說不出口,現在終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說一次。
就連在一旁陷入僵局的秋艷紅,都有些傻眼,沒想到龍仙兒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更沒想到,這些話從她口中說出,竟是如此相合,一股凜然氣勢,讓人見之羞愧。不過如此說來,龍仙兒會選擇放棄過往恩怨,相助碎星團就可以解釋了…
不過,秋艷紅已經無暇顧及這點了,她的麻煩正接踵而來,趁她被(禁jìn)制削弱,強勢反撲的龍靈兒,本還不至于有太大威脅,可是那把忽然斬下的那柄龍頭大刀,就讓她驚出一(身shēn)冷汗。
“秋星主,這次你既然出來了,就不用想再回去了。”
密偵司大統領龍晉濤,現(身shēn)神都,直接找上柳,揮動神兵,凌空斬下,天階之力開山破嶺,壓得秋艷紅氣息一窒,若不是手中的地神兵威能非凡,險些就被這一刀劈下去。
兩名天階者對撞在一起,刀劍相拚,龍晉濤卻一點都沒有被(禁jìn)制削弱的現象,不但力壓秋艷紅,甚至還有余裕和龍仙兒說話。
“神都大勢已穩,玉虛真宗出動紫陽、淚(日rì)兩名上仙,協助維穩,神都周邊的外道小丑,已經翻不出浪來。”
甚有威嚴的一句通告,讓一旁的秋艷紅心頭又是一震,連聲暗叫失策,更想起百族大戰時的過往。
碎星團在百族大戰中的戰無不勝,一部分固然是因為他們的戰力強橫,手段高超,不忌犧牲,遇強更強,但經常被人忽視的另一點,就是他們在重要戰役時拉盟友的本事,不但經常能拉動那些頂尖大勢力相助,有時候更能把一些本為死敵,怎么都不可能過來幫手的力量拉過來,臨陣倒戈,憑空增加致勝的籌碼。
百族大戰的最末段,妖都封神之戰前,心魔閣和數個惡名昭彰,甘為妖魔走狗的外道門派,被碎星團說服,在關鍵時刻忽然反正,狠狠踢了妖軍、魔軍一記,當時別說是妖魔不曾料到,就連人族聯軍都一個個目瞪口呆,這沒人能想到的一著,奠定了后頭妖都之戰的勝利基礎,也是最后一次,展現碎星團…或者說韋士筆,展現出他的外交才干。
這一回,碎星團無疑又拿出了昔年壓箱底的本事來,不但說動了龍仙兒,讓她發動手下的所有力量,甚至不惜代價,上來就是玉石俱焚之舉,更還外結玉虛真宗,讓那邊也插手進來,兩名只出手不拚命的上仙,已經足夠鎮住虎踞郡的所有外道蠢動,還有…
魔界、佛界,此役都暗自連結始界的門徒,間接參與這場斗爭,掀風作浪,仙界如果也依樣畫葫蘆,那與他們有最直接關系的,就是玉虛真宗了。素來死要利益不松口的玉虛真宗,會應邀配合碎星團的行動,除了大義名份、足夠的好處,最大的可能就是…來自上界的授意。
眼前的戰局,看似各方參戰,已經是一潭渾水,其實在參戰的每一方背后,都還另外有支持的靠山,各有目的和算計,這才真是亂中之亂…
“…一群不知所謂的東西,早就該把你們都掃((蕩蕩)蕩)掉,歸還始界清凈。”
龍仙兒冷眼掃視,目光從燕姣然的(身shēn)上,橫移過大地,也掃過地上的封刀盟總部,司徒小書如今不在,那里應該還有一名天階,盡管也是境界有缺的天階,很可能也被(禁jìn)錮陣一道鎮住了,但無論如何,截至目前,他沒有動作…
“靈兒,退下!過來!”
冷冷一喝,傳入龍靈兒耳里,她本來可不是那種會老實聽命的乖乖牌,在劍閣之內,就算是燕無雙的命令,對她也不太好使,更何況自己與這大姊分離已久,相互間連和睦都談不上,前次上門求助,也只得到一頭霧水,一聽見她叫自己名字,反感立生,張口便想抗拒。
只是,話到嘴邊,那聲呼喝中蘊含的某種東西,似是長姐威儀,此刻如山之鎮,太陽龍少女雖然張開了口,卻終究沒能發出聲音來,而龍仙兒后頭的話也到了。
“…一直在那里晃著,不知(情qíng)的人,還以為我是故意拿妳當(誘yòu)餌,給魔族機會入侵妳(肉肉)(身shēn),染穢神魂,平白送個大好籌碼到敵人手上。”
入侵(肉肉)(身shēn)?
龍靈兒并不傻,一得到點醒,登時驚覺,二話不說就撤出戰線,飛(身shēn)躲遠到一旁。燕姣然的邪爪,散出的魔氣,反掌間就繞過心魔閣,直接((操cāo)cāo)控眾多神尸,更輕易激發出力量,龍靈兒親眼目睹,深自忌憚,自己的物理攻防力雖強,可要比到精神修為,那就不行了,萬一等下真被邪魔入侵心神,變成絕佳的打手,回過來扯自己人后腿,在這個關鍵時刻,豈不要直接成為千古罪人?
曾以山陸陵作為偶像,龍靈兒一向視臨陣逃脫為恥,但如果因為自己逞強,最后坑了戰友,那就真是縱死莫贖。經歷過司馬冰心的事(情qíng),少女大受打擊,個(性性)里的銳角被磨平了不少,變得沉穩了些,現在明白事(情qíng)輕重,立刻依言退走,不介入秋艷紅、龍晉濤的戰斗,更遠遠躲開燕姣然。
龍仙兒看了一眼自己聽話的小妹,又望向燕姣然,“現在,是妳我之間的事(情qíng)了。”
燕姣然聞言默然不語,嘴角卻露出一絲嘲諷的邪笑,下一刻,兩道明光劃破天際,(日rì)月雙劍,破空而來!
另一邊,千萬鬼兵之間,韋士筆、武蒼霓聯合殺開一條通道,擋在司馬冰心的面前。
(身shēn)陷千萬鬼兵的包圍,縱是天階者,也會感受到不小的壓力,但此刻的韋士筆、武蒼霓卻沒什么這方面的困擾,因為司馬冰心的狀態實在過于詭異,光是她站在那里,就不斷把周圍的一切都冰封,漫天飛雪的面積不住往外延伸,根本是走哪凍到哪,管你是人是鬼,是不是天階者?
稍微聰明一點的鬼兵,別說跑過來助陣,早就會閃得遠遠,就怕被著凍氣沾著,化為冰雪的一部份。
只是,比起有靈識、知進退的(陰陰)魂,那些只照本能動作的怨魂怨鬼,數量更要多得多,它們懷著對生者的無盡恨意,看韋士筆、武蒼霓就像兩個香餌,根本不管是什么擋在前頭,都忘我地想要撲去撕咬。
于是,這些不長眼的鬼兵,就這么前仆后繼地沖來,卻還在大老遠外,就通通被凍成堅冰,然后又直接碎開,連形態都保不住完整,化為一片片雪花,成為不斷擴散的暴風雪的一部份,就這么消逝于天地間。
而在這片冰雪世界的核心地帶,武蒼霓和司馬冰心的交手,也堪稱是她生平千百場戰斗里,最怪異的一場。
基本上,司馬冰心根本就沒怎么出手,就是斜眼一看,或是伸手一指,極凍風雪就往武蒼霓這邊襲來,武蒼霓若只是默運護(身shēn)力量相抗,肢體便會被封凍,必須要揮拳踢腿,把力量更高一層的發揮,才能夠破碎冰層,維持住活動。
純就力量上,武蒼霓感到自己還能壓過冰心一頭,但她透發出的冰雪力量,卻異常得其真髓,特別厲害,致使自己根本無法靠近,只能雙方隔得老遠,各打各的,而自己雖然遠遠窺出一些異狀,可并無法有效利用。
盡化七邪覆的魔氣,登天之后重組(肉肉)(身shēn),冰心的頭臉已經修復完畢,容貌一如從前,卻有了一些小小的改變,下巴變尖了,五官更細致了,從本來還帶幾分女孩的稚嫩,變得真正有了小女人的成熟感,連雙眼也愈合完好。
不過,大半時間,司馬冰心都是閉上雙眼,偶爾聞聲睜開,也是黯淡無光,沒法判斷出到底能否視物。
至于司馬冰心此刻的想法、心態,也全然不得而知,如果說之前面對天劫的她,還滿含憤恨,現在的她就像是個冰雪的女王,與大道法理深切結合,舉止間都引動大道,本(身shēn)的(情qíng)感與意識卻變得極為淡薄,只要感受到有人迫近,就發動力量,一下側目,把迫近過來的威脅給凍結。
而當天階者的(情qíng)感與個人意識變得異常淡漠,換來的,就是對大道法理的驚人反應,冰雪之力超越一重,發勁速度是更快得嚇人,武蒼霓一再想要貼近,但是以力之大道攻防無雙,竟只能被((逼逼)逼)在外圍,拉近不了。
除了冰心本(身shēn)的狀態,武蒼霓更擔憂一點,就是冰心的力量暴沖。每當自己趁著前攻,高聲喊出她的名字,想要確認她的狀態時,受到刺激的她,力量就會莫名暴沖,飛快提升上去,同時(身shēn)后隱約浮現巨大都市的形影。
那絕不是天階三重之內應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