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司馬家來了人,武蒼霓再顧不上仔細檢查,就要先去面對,而光是自己去顯然不適當,司馬冰心是一定要帶去的。
見人之前,梳妝打扮是起碼禮儀,不過司馬冰心此刻的模樣,完全是靠道具偽裝出來,接著要怎么處理,連武蒼霓也犯了難,只能讓溫去病來調整,順道要叮囑一番。
“…司馬家的人怎么會突然過來?”溫去病一面調整手環,一面把目光望向武蒼霓,“你把消息傳回西北了?”
武蒼霓嘆道:“難道不應該傳回去嗎?他們都是冰心的親人,也都很擔心她,老令公更是日夜記掛,既然都找到人了,總不能連個平安都不報吧?”
“理解,既然平安都報了,那人家派使者過來看看孩子,也確實是很正常的。”溫去病沒好氣道:“等會兒他家里人來看了,要追究什么責任,你可別很正常地都往身上攬,說什么一切都是你不好啊…如果你要這樣亂發責任心的話,我不如現在就把小丫頭給直接灰飛煙滅,推說她又跑不見算了。”
“凈說渾話!開玩笑不能看看場合嗎?”
武蒼霓臉有慍色,吸了口氣,平復心情,低聲道:“你答應我一件事,冰心遭遇此劫,不能再受打擊了,你…可千萬別對司馬家說要退婚啊。”
“什么叫要退婚?我壓根沒答應過這場婚事好嗎?都是司馬家胡亂指派的,我從頭至尾,幾時說過一聲就這么辦了?當初明明說好,是讓我自己挑新娘的!”
溫去病理直氣壯道:“人并不是我挑的,我等下只是把話說清楚,不是退婚!婚我肯定是要結的,但不是和這一個而已。”
武蒼霓為之氣結,以溫去病的聰明,又怎么會不明白自己要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卻在這里跟自己一個勁的嘻皮笑臉,一本正經地繞圈子,擺明就是在有意勒索,完全就是一副奸商嘴臉。
一個人能夠拋去原本的偽裝,從此誠實做自己,當然是件很好的事情,但自家隊長的真實性情,有時候真心令人惱火…真不知道當初他是怎么能裝成山陸陵的,兩者的差距實在太大,難怪這些年從來沒人懷疑溫府會跟碎星團有關…
“你究竟想怎么樣?有話直說吧,我沒空跟你繞圈子了。”
“嘿!婚是肯定要結的,你又要我不能把這個退貨,那我真正想娶的那個該怎么辦呢?除非…”
溫去病的眼睛,此刻幾乎變成算盤的形狀,臉上賊笑兮兮,“除非你也點頭,答應一起嫁過來,我勉為其難開個后宮,這樣事情就妥善解決了。”
…果然!自己隊長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武蒼霓忍不住怒踩溫去病一腳,后者能閃卻不躲,硬生生受了這一腳,雖是吃痛,臉上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仿佛看到一只湊到腳前,拚命搖著尾巴想要討好的可憐狗,武蒼霓雖然已經滿腔怒氣,卻發作不得,只能沒好氣地罵道:“你不覺得求婚這種事情,應該挑個更有氣氛、更有感覺的場合,精心準備,更有點誠意嗎?還有你這根本不是求婚,根本是要脅逼婚,太卑鄙了!”
“少來了!你的性子,我真要像個純情少年,傻乎乎地挑個更有氣氛和感覺的場合,你會答應才怪!還是趕鴨子上架,要脅逼婚成功機會高些,我早就用魔屋計算過的。”
溫去病卻聳聳肩,滿不在乎道:“至于說卑鄙無恥,這些才算啥啊?你還記不記得那年我們審訊隊里的叛徒,那家伙抵死不肯招供,我們聯手拿他家…”
“夠了!”
武蒼霓連忙打斷溫去病,過往聯手攻克難關的戰績,回憶起來雖然甜蜜,但有些事情要訴諸于口,那就是年少沖動的黑歷史了。
溫去病正要開口,又有士兵急急趕來通知,說是司馬家派來的使者團已安置妥當,他們表明身份后才知道,竟然是司馬家老令公親自到了。
“…老令公來了?”
溫去病、武蒼霓聞言大吃一驚,不意司馬家對冰心的重視程度,竟至如此,老令公竟然親自率使團出來,千里迢迢跑到虎踞,就為了看這個小孫女。
武蒼霓趕忙一把抓住溫去病,謹慎道:“剛才的那些胡話,在我面前說說就好,可千萬不能給老令公知道,否則司馬家的合作,再也休提!”
溫去病哂道:“那是當然了,你真當我是白癡嗎?買一送一開后宮這種大實話,自己心里偷偷想想也就算了,還當面給人家提?你是嫌我拉仇恨拉得不夠厲害嗎?”
武蒼霓點點頭,又看了猶在昏睡中的司馬冰心一眼,暗自慶幸,多虧這丫頭現在神識未復,又在昏迷中,不然溫去病剛才那些玩笑話要是給她聽到,后果當真不堪設想…但這丫頭還真是有福氣,外頭的人一個個都為了她緊張到翻天,她還能有機會在這里呼呼大睡,氣息勻稱,似乎睡得很好…
假若直接讓司馬家人看到如今的冰心,特別是考慮到可能要看幻象之下的真實模樣,恐有不妥,兩人一下商議,就由溫去病先出去解釋,略為說明冰心如今的狀況,然后武蒼霓再將人帶出來,然后根據商議的情況,考慮要不要讓他們直面冰心如今的慘狀。
商議既定,溫去病徑直去到前廳,面見司馬家的眾人,并且對老令公執晚輩禮。近日以來,因為金剛寺的牽線,溫家人在西北非常受到尊重,被司馬家奉為上賓,雙邊相處十分融洽,如今更有了婚約,司馬家完全不拿溫去病當外人,寒暄之下,盡管司馬家的人得到的消息不好,一個個心懷擔憂,場面氣氛依舊很好。見狀溫去病趕忙將事情轉向正題。
“冰心…這回卷入大事了!”
溫去病盡可能委婉的解釋冰心這段時間的遭遇,但兩件事所涉及到的專有名詞,聽得司馬家眾人依舊心驚肉跳。
“燕姣然”、“神尸”、“萬古邪穢”、“七邪覆”,溫去病說出的每一個名詞,都不是現今的司馬家能夠招惹,即便加上金剛寺為后盾,都未必扛得住,特別是什么由魔界至高存在背后操控的天神兵,這種東西稍稍一沾上,一個不好,司馬家就灰飛煙滅了。
在這上頭,溫去病絕對是有什么就說什么,也不管人聽不聽得懂,也壓根沒有保密的考量,什么魔主、妖主的密謀,橫豎一個個現在不在始界,又與自己非親非故,為什么要替祂保密?自己沒專門扯個揚聲器,到菜市場去大肆宣揚,搞的舉世皆知,已經很客氣了。
“…后來,又遇到一場爆炸…爆炸牽涉到時空震,具體的詳情不明,但是引發應該和死曜有關,下毒手的該是亢金龍…嗯,天斗劍閣的秋艷紅也脫不了干系,亢金龍如今已經隕落,她應該是唯一的知情人了。”
那場時空震,背后涉及太古妖都異變,既關系到那個人當初的謀算,又可能涉及妖族,不太適合讓普通人知道,溫去病特意略去不提,卻沒忘記趁機給死曜猛拉仇恨,縱然亢金龍已死,也要趁機往秋艷紅的頭上扣屎盆子,反正事關死曜,她不可能全然無關。
“…那場爆炸后,我們動員所有力量在鷹揚郡內找尋,總算運氣不錯,找到了冰心,她現在的傷勢很重,而且…主要集中在顏面上,唉,情況很糟糕…”
溫去病一輪解說完畢,司馬家眾人不禁面面相覷,雖然武蒼霓之前傳回的消息隱約提到了這些,大家也都做了準備,卻沒料到如此嚴重。老令公的臉色尤其難看,聽到自家的寶貝孫女,竟然傷得如此厲害,他心情激動,難以抑制,直接一拳就打塌了桌案,連串粗口直接就罵了出來。
一番宣泄后,司馬家眾人漸漸平復下來,等著溫去病將司馬冰心帶出,溫去病點了點頭,也不用打招呼,武蒼霓人雖然一直在里頭陪著冰心,探出的神識卻一早緊盯著此地,看到鋪陳已足,眾人都有了心理準備,便即將人帶出來。
猶自昏迷的司馬冰心,被略作打扮,坐在輪椅上,被武蒼霓給推了出來,溫去病見狀暗贊還是女人細心,如果是直接像運貨一樣把人扛抱出來,給予家屬的感受就不好了,這么做起碼場面上好看些。
“冰心!”
司馬令公見狀輕喚了一聲,輪椅上的人兒卻沒有回應,長長的睫毛、白皙的臉蛋,仿佛只是在熟睡,絲毫看不出任何不妥。
老令公扭頭望向溫去病,后者慎重地點了點頭,因為不想要給司馬家有意欺騙的感覺,自己一早就坦言相告,特意給司馬冰心用了化形道具,套了一層幻影上去,遮掩了傷處,這點在場的司馬家人都已知曉。
看見如今輪椅上的冰心,形象完好,完全就是平常的容顏,根本看不出任何傷損,即使地階高手也完全看不破,幾名冰心的叔伯都暗暗松了口氣。百镀一下“爪机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