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圣女、霓蒼翼君、霸天妖尊的連接遇襲,震動了青水畔的所有妖族,甚至驚動了整個五藏妖界。
霓蒼翼君與霸天妖尊的實力,群妖眾所周知,連他們雙尊都受創,甚至霸天妖尊還是重傷,刺殺者的力量,讓所有妖族憂心忡忡,為即將開始的最終大戰,增添一層不祥之色。
而且,在他們兩位遭遇刺殺后,大鵬、古犀妖尊就不見蹤影,非但沒有出來幫手,甚至有傳聞,就是他們兩位刺殺上尊…這些耳語,還有其中所代表的可能性,戰爭未開始,就已經讓妖族各部軍心惶惶,滿是不安。
為了穩定軍心,霓蒼翼君親自出來表態,霸天妖尊只是輕傷,也已經將傷勢壓下,等仙軍重來,將親自上陣,必追隨圣女,守護全軍,旗開得勝。
只是,霸天妖尊傷重倒下的姿態,早已由當時在場目睹的妖將們,遍傳全軍,更有消息傳出,天階者的傷勢向來難愈,霸天妖尊所受的重傷,摧破核心,斬斷道基,不但一身修為折損,恐怕也命不久矣。
類似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妖族各部為之動搖,不明白為什么會出現這種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況,如果己方在前線浴血奮戰,還得時時提防那支來自背后的冷箭,這一仗如何打得下去?
若是勝仗凱旋,一回頭,就被那一箭直射眉心,這一仗…誰還想打下去?
已在青水畔僵持許久的妖軍,開始出現了逃亡潮,作為聯軍骨干的赤武軍,努力在勸阻、挽留,試圖把軍心穩定,但所做的這些努力,就像用手拼命阻攔一座崩潰中的沙堡,意義有限。
結果,情勢開始一點一點失控,沒有任何人知道,局面會進一步惡劣到甚么程度…
“…現在的局面,很簡單。”溫去病道:“他們想在最后翻臉的那一戰之前,盡量用各種方法,削弱我們的力量,讓最后那一戰好打些,而我也在做同樣的事。”
沒有旁人在側,也隔絕了外界耳目窺探,武蒼霓看著自家隊長,心中仍是忐忑,“那個…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啊,能有什么事?”
溫去病隨手拍了一下胸膛,兩把短刃變戲法般的從胸口彈射出來,上頭沒有一點鮮血,活像插入的不是生命體,曾一度閃亮利芒的鋒刃,如今黯淡無光,靈氣盡失,甚至出現銹蝕現象。
“…如果真是青木部的霸天妖尊,挨了這兩下,不死也殘,天階層級的破妖專武,煉制起來極為困難,克制效果不易恒定,但只要鑄煉成功,就算對上妖尊都有很高的得手機率。”
溫去病拍拍胸口,道:“不過對我們就是個屁了,我又不是妖,不受這鬼東西克制,拿這鬼東西捅我,能有什么效?”
武蒼霓微微皺眉,曉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像這類具有屬性相克的專武,如果對上克制目標以外的對象,最多也就是沒那么有殺傷力,卻絕不是沒有殺傷力,在這上頭自以為是,簡直是看不起鑄兵者的智商。
不過,武蒼霓也不敢說溫去病就一定有什么事,他另辟蹊徑,所修練的變動之道,與原本傳聞中的變動之道,小同而大異,甚至也和其他天階者多所不同,無法用常理推估,再加上他是有備而為,連專門用來吐血的丹藥都做好了,要說他真有什么重傷…也不太合理。
“你這邊是帝宮的妖尊親自動手,我那邊…是個很詭異的敵人。”武蒼霓思索道:“對方…透過冰心來刺殺,不曉得是預先寄存力量,還是潛藏在冰心體內,操控攻擊。”
“…連這都不得而知?”
溫去病表情嚴肅幾分,敵人手法詭秘,武蒼霓當時判斷不出,這不足為奇,但連事后檢視,都找不出痕跡來,那就很不容易了。
“妖族之中,確有腦波特別發達,以思感控人的存在,但為數稀少,算是稀有動物了,但要說能化身虛影,藏存其他生物體內的…這好像沒聽說過。”
溫去病也不敢說一定沒有,妖界遼闊,自己所知者也不過滄海一粟,但武蒼霓卻搶道:“可魔族、鬼族中卻比比皆是。”
尤其是那些魔尊,幾乎都無體無形,更生猛的甚至已突破有相,成為無相魔尊,讓碎星團吃足了苦頭。
“妳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溫去病沉吟道:“可…在人類眼中,妖魔鬼雖然都不是好東西,同為一丘之貉,但他們彼此間卻把那條界線劃得很清楚,把侵門踏戶視為大忌…妖界之中,不會隨便出現魔物,更別說魔尊…”
武蒼霓道:“我也是這么想,但來這里的路上,我記起來了,以前曾聽韋帥無意間提過,諸天萬界之中,好像…有個跨界而成的殺手組織,成員不拘出身,連天階也能干掉。”
溫去病一拍大腿,“是了,我想起來了,是有這么一個組織,阿筆偶然提起過,說要是能請那個組織來刺殺對面的天階者,我們就輕松多了…”
對最初的碎星團,甚至整個人間,這種專門刺殺天階者的組織,簡直就是神話一般的存在,如若一入天階,從此離凡非人,那這就是一個專門殺神的組織,聽起來恍如夢幻。
不過,后期遭遇的天階多了,才發現…天階其實也沒那么高高在上,尤其妖都之戰,那些本性靈光遭到蒙蔽,實際形同降級的妖尊、魔尊,真讓碎星者感觸良多。
…落塵的鳳凰不如雞!“打贏天階者”和“殺掉天階者”絕對是兩件事。
…從某個角度看來,其實我們也是專殺天階者的殺神組織!
…殺神的先決條件:高高在上的神很難殺,但如果讓神變成落水狗,這世上再沒什么比落水狗更好打的東西了。
武蒼霓點頭道:“韋帥提出后,尚帥意動,本來真想找殺手的,不過…韋帥說,找那組織要通過太一,然后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嘿!因為后來阿筆才發現,那群殺手…和我們家那個人有些不愉快。”聳聳肩,溫去病道:“這種情況,妳懂吧?”
武蒼霓嘿嘿一聲,并不多話。自家的處境,自己當然清楚,根據現有信息,那個人在諸天萬界,何止是仇家無數,現在連殺手組織都有牙齒痕,如果讓人家知道,別說是聘請過來當幫手,恐怕直接跳到敵對陣營去。
若是讓一群殺手,寧愿不收錢也卯起來殺人,那個情況就非常糟糕了,以對方專門刺殺天階者的能耐,碎星團將遭遇滅頂之災。
有這么一位萬界結仇的團長,真是所有團員的不幸,不過…山水有相逢,那時候沒有遭遇上的敵人,該不會這一回就碰上了吧?
想到這些,溫去病的神色帶上一絲慎重,“五藏妖界的妖族天階,好像還有兩三個,如果妖君寧愿找殺手來對付,也不找他自己的手下…奇怪,這是太看得起我們,或是…”
“我們在這里,怎么說也是來自上界的妖尊,妖界階級森嚴,公然狙擊我們,消息傳回上界,就算天階者也會被滿門誅滅,他們不敢也是正常的。”
武蒼霓沉吟道:“還有一個可能,妖君與仙界的勾結,圖謀青水之秘,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大秘密,那個霸皇如此了得,青水之秘…恐怕不是他一個未證大能的妖君能攪和吧?”
情勢到此,已經非常明白,眼前的幾重阻難,仙妖之戰是表面,背后是雙方勾結,圖謀青水之秘…
己方目前所知的訊息,還很模糊:萬古之前,有這么一位不知是妖族或魔族出身的霸皇,很強很牛逼,估計是萬古者中的無敵,甚至可能證道永恒,卻不知因為什么理由而殞落,然后傳承就失落在五藏妖界的青水中。
考慮到太一那邊開啟的連環任務,失落在青水中的傳承,或許是霸皇的兵器碎片也未可知。
想要在多方拉扯中占據主動,就必須接觸更多的青水秘辛,揭開霸皇傳說的迷霧,但這么做的結果,看似把主動權搶在手中,卻是在霸皇之事上陷得更深。
假如自己僅是單純來到此界,那事情其實很簡單,妖君黎鳶發現了青水的秘密,曉得此事非同小可,牽連眾多,秘密行事,意欲獨吞…考慮到諸天萬界,遼闊無邊,五藏妖界不過是一個小千世界,那些上族、大人物未必能注意到,黎鳶的行為,不是沒可能成功。
只是,自己與武蒼霓是為了刺殺奪顏而來,從接那委托的一瞬起,事情就已經明白,黎鳶的所作所為,已然落入那些大人物的眼中,并已為此動了起來,別說他未證大能,就算成了萬古者,也仍未夠資格圖謀霸皇的傳承。
…抑或者,黎鳶也是某個大人物的棋子,在他的背后,另外有巨大的黑影在操控?
…從奪顏開始,有份卷入青水之秘的勢力,一共有誰?背后牽扯的,又是哪些?
…如此想來,對青水之秘了解最深的,除了奪顏,就是黎鳶,奪顏之死,難道不是因為他背叛仙界,而是他牽扯到霸皇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