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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氣數已盡

  落魂陣一發動,落魂光化為光羽,飄散天地,每一片光羽上,都浮現玄奧古妙的符文,散落而下,消魂蝕魄,只要魂魄一消,元神碎裂,不管修為多高,都是身死道消。

  武蒼霓一見這光,就知道不好,想要閃避,可落魂光羽自四面八方飄落,避無可避,稍微沾上兩片,只覺得神魂動搖,意識像要離體而去。

  即使意守玄關,全力相抗,武蒼霓也不曉得自己能撐多久,力之大道在這種斗爭上,并不具有優勢,而更糟糕的一點,是天上劫雷轟隆作響,又是一道劫雷轟然射落,內外交攻,危在一瞬。

  …只能拚了!

  這念頭才剛動,武蒼霓驟覺身上一緊,還沒意會過來,已經被溫去病打橫抱起,飛身而走,以超高速移位,避開了轟落的劫雷。

  天狼魔卷軸攤開,浮懸頂上,擋住了四面八方飄來的落魂光羽,就只聽見轟隆爆響,地面被打裂出一個大洞,直透百米地層,整座石山都開始晃動。

  武蒼霓被溫去病抱著,身上驟暖,一種無法言喻的安心感,更有一種淡淡的幸福甜意,涌上心頭,很自然生出一份沖動,想依偎過去,一直貼靠在這胸膛里,但兵兇戰危的氛圍,仍令她一下清醒。

  “放下我!”武蒼霓急呼道:“別讓我成為你的負擔!”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陣勢,但能夠對天階者起作用的殺陣,同樣也能摧毀神器,天狼魔卷軸強行撐著,根本撐不了多久便會靈氣折損,遭到破壞,而劫雷也會將這邊列為目標,共同遭難。

  “別啰嗦!”

  溫去病一下停步,放下武蒼霓,喝道:“為我護法!”

  一聲喝完,溫去病手結法印,指向旋動中的天狼魔卷軸,催發上頭的陣圖。

  若單純以天狼魔卷軸抵擋落魂光羽,那確實會令得神器損傷,但天狼魔卷軸本身內建十絕陣圖,哪怕還未完全解析,能用的僅有兩三個陣圖,卻也能自行發動,以陣對陣,不傷神器自身的靈氣。

  現在己方身陷局中,要破這局,首先要解對方的陣,先瓦解掉奪顏對這方天地的控制,否則在他的世界,什么也為他所控,根本就不用打了。

  如果只有武蒼霓在此,境界有差,力之大道又無針對優勢,今日之戰兇多吉少,不過溫去病仍有底氣,就憑自己同樣是陣道好手,更持有絲毫不遜于對方的同級陣圖。

  法咒一催,強風疾火從天狼魔卷軸上閃現,飛快往周圍延伸,狂吹的飆風,席卷八方,將迫近過來的落魂光羽,全數逼在外頭,不能近身。

  太古通天十絕陣.風吼陣!

  這邊狂風一起,那邊的奪顏妖尊也整個愣住。

  最初,他看到溫去病拿出天狼魔卷軸時,還心下暗喜,蒼穹血魔甲在功成六成時,便硬接炮擊而傷損,就算沒功虧一簣,也多半沒法照自己期望的那樣,在后頭那件大事中作為底牌,但如若得到那件地神器,籌碼就多了一份,或有希望成為支柱。

  跟著,看到那名人族天階要發動法陣,以陣抗陣,奪顏頓生鄙夷,仿佛看到最大的笑話,自己的陣道獨步妖界,后頭參得太古十絕陣之秘后,恐怕連仙界也沒多少陣學家能與自己較量,區區一個人族,來這里賣弄,簡直是找死!

  再然后,奪顏就笑不出來了…

  風吼陣!

  竟然也是十絕陣!

  這應該是諸天萬界的失傳絕秘,不是想有就能有的,那票老東西究竟是從哪里蒐羅,整出這么一個奇葩刺客來?

  看見風吼陣出,奪顏瞬息傻眼,但在短暫呆愣之后,他感到的便是狂喜。

  …實力不夠的刺殺者,唯一的功用就是送寶,只要把這兩人擒殺,那件卷軸神器、風吼陣圖,甚至那尊詳情不明,威力卻大到變態的炮,便能盡歸自己所有,不但補了蒼穹血魔甲傷損之憾,更讓自己有十足把握,度過兩個月后的那場劫數。

  一念既動,奪顏立刻法咒加催,迫出一口鮮血,噴在白紙長幡上。

  十絕陣奪天地造化,開辟世界,甚至可以短暫隔絕天劫,是自身最大的底氣,之前是為了藉劫雷、劫火鍛造血魔甲,這才硬頂著敵人攻擊,同時度劫,如今血魔甲傷損,難承雷火鍛造,自己的最佳應變策略,就是先滅敵,再順勢度劫。

  落魂陣、風吼陣位階相等,難分軒輊,但自己起手在先,奪了先機,那名人族就休想與自己爭奪世界控制權!

  這一口鮮血噴出,落魂幡大放七彩光華,幾乎亮到要噴吐出火焰來,而放射出的那些彩光,仙氣氤氳,又一次讓溫去病錯愕。

  …仙血?

  …堂堂妖尊,怎么噴得出仙血來?我他娘的到底在刺殺什么奇葩物?

  滿腦的錯愕不解,但眼前的現實就是如此,己方力量差了兩重天階,又失了先手,落魂陣在仙血催迫下,先是強光沖霄,奪顏頂上的天空,混沌難明,天雷一時落不下來,落魂陣更強勢壓逼,展開到一半的風吼陣,被擠壓推回,岌岌可危。

  同時,溫去病兩人的頂上,空中電光閃動,又一輪劫雷要轟落,溫去病正支撐維艱,根本無力顧及。

  武蒼霓也看出情形不妙,連忙喝道:“你專心擋他的陣,劫雷我擋!”

  溫去病點點頭,卻也曉得武蒼霓撐不了太久,最多兩三下,萬一碰到那種連環落下的多重劫雷,一發就直接了帳,自己與她并沒有太多時間…

  情勢惡劣如斯,只能拚盡,溫去病一手持法咒,維持天狼魔卷軸的增幅,強行把風吼陣的范圍往外推,與落魂陣相對峙,另一面,右臂揚起,金芒閃動,圣德之炮重新凝結起來。

  …如果不能打開生路,今天就要死在這里,哪還管得什么后頭的重傷?

  …圣德之炮,是當前自己最大的攻擊輸出,禍福成敗,都賭在這一擊上。

  溫去病這邊的圣德之光一起,那邊奪顏妖尊立生感應,這一回看得仔細,登時從圣德之光中看出來歷。

  “…鳳凰一族的五德之氣?”奪顏險些驚得魂飛天外,又掌十絕陣,又通曉五德之氣,這是哪里來的妖族王子?可怎么偏偏又是人族之形?難道…

  震驚之余,奪顏全力施為,又幾個法咒連環加持,落魂陣強勢壓逼,想要搶在這一炮轟發之前,先把對面給放倒。

  …剛剛那一炮的威力實在太驚人,若再用血魔甲去擋,未完成的血魔甲恐怕當場毀滅,而若不用血魔甲擋,自己的妖身可沒把握硬扛。

  奪顏的緊急動作,其背后用意,溫去病如何不知,自己的圣德之炮,絕對威脅到了點子上,當下猛一咬牙,就要強行轟發,可凝氣到半途,陡然一陣頭暈眼花,胸口煩惡,再一遲疑,大口鮮血狂噴而出,雙腿發軟,險些就一跤跪倒。

  “隊長!”

  正自凝力,預備拚著性命不要,務必從天雷中護溫去病周全的武蒼霓,驟見這邊的大吐血,驚駭莫名,什么也顧不得,先俯身去扶。

  “隊長,你怎么樣?”

  “…別…別管我…”

  溫去病抹著嘴邊血,搖搖晃晃想要站穩,卻一跤跌跪下去,張口嘔血,撒在地上,猶如箭釘,痕跡深深,遍地殷紅。

  受創的理由,溫去病自己比誰都清楚,就是過度勉強了,本來連發兩記圣德之炮,就是不被允許的超限行為,但自己依恃上趟的成功,想要再如法泡制,甚至還一面強撐風吼陣,一面想要發炮。

  左強撐,右也強撐,什么都是強撐,強行硬干到最后,結果自然就是崩潰,并不是每一回都運氣那么好,可以靠精神超越,強行硬干過關的,特別是,這回到了人家的主場,對方還是個有主角威能的,想靠運氣來過關,只能說是腦子進水…

  …這下,真是沒別的策略,只能賭運氣了…

  但奇怪的是,為什么對面那個長得很帥的妖尊,呆呆出神,沒有趁機動手,還連落魂陣光都停了下來?

  溫去病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吐血倒地的同時,奪顏驟然感到一陣寒意,像是有什么莫名危機將臨,比天上劫雷、地上荒火更為兇險,堪稱此生危機之最,直逼而來。

  自己這一生,征伐無數,不知闖過多少生死險關,能夠幸存到今日,諸般仙法、妖技還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這份超乎常人的危險靈覺,能早一步洞察危機,預作防備,甚至因此多次避過大能加害。

  現在,這份危機感又來,比天劫還要強烈,偏偏源頭未明,不知到底因何而生,無從防起,怎不由奪顏冷汗涔涔,心驚膽顫?

  …情況不妙,雖然不想再用,也只能一試了。

  奪顏把心一橫,一手維持落魂陣幡,暫阻天劫,另一手掐指計算,指掌間仙氣氤氳,子丑寅卯十二干支,隨著神光閃爍,飛快運轉,不一會兒,結論就跑出來了。

  …我的一生運勢,莫名被削減大半,跌落至此生低點,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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