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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血脈覺醒

  離開暢春閣時,溫璽鴻和家主并肩走在街上,他甚至感受到來自背后的視線,高如新肯定還在樓上,朝這邊投來目光,但這并不足以解釋家主的行為。

  家主素來是個極度任性的人,只要能夠躺著,就絕對不坐,能夠坐著,就打死都不會站,而他的耐心也很差,就算為了偽裝身分,暫時勤勞一下,只要走出大門,不管人家會否還盯著看,他便立刻故態萌發。

  作為下屬,溫璽鴻不只一次為了上司的任性握拳捶胸…溫府內很多與他親近的人,都常有類似的捶胸習慣…但現在,溫璽鴻只擔心上司的異常反應,他這樣“正常”的動作,絕對不正常。

  想想今晚的所得,除了九陰殘篇的線索,好像沒什么別的事情,有可能引起他的異常反應…

  溫璽鴻皺眉思索,身旁的家主卻朝他腰間指了指,溫璽鴻連忙自腰間掏出一塊晶石,捏碎之后,一個無形的法陣,籠罩住兩人,隔絕聲波外泄,便于交談。

  這塊晶石,是玉虛真宗出產的術數道具,價格不便宜,溫璽鴻有些不解,家主為何不等回到自家后說話,安全得多,要在這里浪費道具來說話?

  “家主,九陰殘篇是真的嗎?司徒不空雖然自號從不空手而回,但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四級人物,未踏足高階,實力與見識有限,就算東西與他有關,也不代表就是真貨,他根本沒那能力去鑒定…”

  溫璽鴻評估著風險,考慮著這樣一件物品,值不值得去投標?又該花多少錢去投?萬一花錢沒買到秘笈,只買到一個“真相”,豈非欲哭無淚?

  “…你很在意要花多少錢?”

  溫去病看了手下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藥丸在掌,一口吞下,像吃著零食般隨意。

  “這…難道家主你不在意?平常你不是錙銖必…”

  “碎星遺藏…”

  溫去病囈語似的一句,讓下屬頓時呆若木雞,他當然曉得那是什么,傳聞碎星團一夕崩滅前,曾經把一批重要物資,屯藏于某地,里頭既有絕世神兵,也有功法傳承,靈丹妙藥什么的,更是不缺。

  碎星團在百族大戰中橫掃八方,倒在他們鐵蹄、軍刀之下的戰旗,數也數不清了,所累積下來的戰利品,是一筆無可想像的天文數字,若說得到那寶藏,可以顛覆一個時代,這話半點不夸張。

  雖然很多人質疑這寶藏是否真的存在,但還是有更多人追尋不懈,六年來,帝國內外都有大批尋寶者,到處找尋,甚至找到海外去。自家老板為什么會認為司徒不空與碎星遺藏有關?這點尚不得而知,但他絕對有這資格判定。

  “…溫家靠著捕殺碎星者余孽,賺取高額獎賞而發家,碎星團的相關情報,再沒人比你更有資格判斷了…”

  溫璽鴻話中帶點嘲諷,也清楚為何家主沒等回商號后再說,因為溫家之中,最對這個話題有感的,就是出身外系的自己了。

  出身外系不是問題,但自己在改姓入溫家之前,正是碎星團的一員,被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在一次以為必死的戰役后,被身邊這位收編,改姓換面,得到新生,能夠重新活命在陽光底下…但曾發生過的一切,自己怎都不會忘記…

  “我曾聽人說過…”溫去病道:“碎星團的寶庫中,藏有日月寶典,但不完整,鬼見愁若是得了九陰殘本,有可能是找到了碎星團的秘庫,而這秘庫也有很大可能就在附近。”

  “你都說是了,應該就是吧,但那殘篇既然落入許都黑幫手里,保不定已經被抄錄,甚至連高家手里都有一份,就算這殘篇真能當藏寶圖用,我們入手也太遲了吧?”

  “他們不知狀況,在乎的是殘篇內容,我卻在乎殘篇中隱藏的訊息,不管被抄錄多少份,只要拿到正本就行,拍賣會始終有一定規范,他們沒法把謄本當正本賣。”

  溫去病道:“讓大家準備好,明晚拍賣會,看我訊號,執行備案五。”

  說著,似乎覺得口渴,溫去病又掏出一個玉瓶,“咕嘟咕嘟”地一口喝盡。

  “…備案五,好久沒聽到這個代號了,我身上的舊傷又開始懷念了。”

  從知道家主親自出馬的那刻起,溫璽鴻就猜到這個可能,備案五這個代號,代表無論如何都要完成目標,不顧后果,不惜人命…套用在拍賣會上,就是如果拍不到,就要強奪的意思。

  如果自家有地階高手,這倒不失為一個策略,但憑溫家現有的力量,想強襲壓制本地黑幫,估計夠嗆,如果惹出高家,那就吃不了兜著走,更別說來參與拍賣會的賓客中,或許還有高手,想耍橫硬干,根本是找死。

  不過,溫璽鴻并沒有反對,相較于這種程度的硬干,這位家主以前還干過更不可思議、更不可能完成的事,事前沒人認為有成功可能,最終也被他完成,所以他已經做出的決定,大家照命行事就是了。

  “…讓大家今晚放松一下,明晚拍賣會…”

  溫去病說著,忽然笑了起來,還笑得很大聲,溫璽鴻莫名其妙,不曉得家主事什么狀況,卻聽溫去病笑道:“我還真是佩服你們啊,跟了那么久,街上不敢出手,到這里了也不出手,難道只是單純的尾行癡漢不成?”

  突然拋出的掀戰宣告,溫璽鴻這才注意到,家主不知何時從大街拐入了死巷,隔音石的效果太好,里頭的聲音出不去,自己竟也沒能察覺有人在跟蹤,卻不知家主是怎么發現的?

  溫去病從懷中取出一枚晶石,捏碎后一拋,源自玉虛真宗的禁聲結界,立刻增幅十多倍,把百余米的空間都納入,更有十多個本來藏在黑暗中的人影,一下子渾身發亮,隱藏不住,現身出來,驚怒交集。

  “你、你做了什么?”

  “我才想問你們咧,為什么跟著我們兩個?你們是誰?想干什么?”

  溫去病問著照例不可能會有答案的話,旁邊溫璽鴻的表情一臉哀怨,家主剛才那一手,輕描淡寫把自己高價買回來的屏障法陣增幅,還附加破除幻術、遁形的效果,明顯是又開發出新道具來了,像這樣的好事,自己居然不知…

  十多名黑衣人,穿著全都一樣,黑頭套蒙面,遮蔽面孔,但一下被從黑暗中揪出來,大失顏面,似乎非常氣惱,聽溫去病一問,為首的便即喝道:“我們是碎星團的幸存者!”

  “哇!好大來頭,璽鴻,你聽見沒有,他們是碎星者啊,你有沒有好怕怕的感覺?”

  溫去病有些夸張地叫了一聲,跟著又鎮定下來,道:“確定?你們該不會是本地廣陽幫的,想來劫財,故意報碎星者的號吧?”

  乍聽之下,語氣是在質疑,但卻不是表面上的意思,而像是在說,“我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別選錯了”,那些黑衣人也望向為首的那個,有人目光中露著質疑,覺得這答案不妥當,但為首的那名黑衣人仍是道:“溫剝皮靠捕殺碎星者起家,不知傷害了我們多少兄弟姊妹,今天我們找上來,就是天理循環,要你們后悔莫及!”

  “喔…這么說也對。”

  溫去病點了點頭,一把將溫璽鴻推出去,“喂!姓溫的,他們找你來著的,麻煩講點義氣,不要連累朋友。”

  被老板這么出賣,溫璽鴻只能哀嘆自己的職場生涯不幸,但也立刻動作起來,勁道一貫,血脈激發,眼瞳變為銀色,手一抖,點點銀鏢,如同飛星,襲向對面這十余人。

  “銀星!”

  “是銀星血脈覺醒!”

  暗器撒出,對面響起連串驚呼,銀星血脈上應九天,是相當猛的一種血裔,應用在暗器上尤為合適,在星空籠罩下更有加成效果,只是這首波暗器,就讓多人血濺當場,還有人尚未激活自身血脈,就直接被銀星打穿,當場斃命。

  溫璽鴻一擊奏功,但卻有三道人影,硬頂著他的暗器,飆沖過來,所有銀星甫迫近就被彈開,溫璽鴻一見,心就往下沉去,知道對方有備而來,身上竟然追配了“玄磁神珠”、“兩儀玄磁”之類的防具。

  玩暗器的老手,都曉得自己有哪些克星,金屬類的暗器,尤其被玄磁類的防具克得厲害,溫璽鴻一下失防,正要打出第二波非金屬的暗器,那三人已無視于他,直接飆向巷尾的溫去病。

  也就在沖過溫璽鴻這道防線的一瞬,三名黑衣人身上的氣息改變,一個雙臂燃燒火焰;一個踏著地面,大地搖晃,勢如奔牛;還有一個動作敏捷倒不似人類,手臂伸長,如猿猴般躍奔而去。

  (火烈鳥、地夔牛、赤眼魔猿的血脈傳承?領頭的是中階人物?這不是試探,而是殺局?)溫璽鴻大吃一驚,再也顧不得留力,三道銀星疾打,更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全速飛沖出去,想保障家主的安全,卻是遲了一步,看見那名黑衣人的大力猿掌,拍上了家主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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