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弦事先沒有想到,就連飛劍派的藏書閣里,都沒有關于那一段歷史的介紹。
李和弦是從飛劍派的建派歷史開始看起的,里面也的確提到了有關飛劍派原本是飛劍門的事情。
血脈大戰的事情,也有所記載,但是偏偏的,就是沒有崖山之戰的那一段。
至于為什么從門降為派,門派志里面只是簡略提了一下,說在血脈大戰中,飛劍門因為靠近一處妖獸的聚居地,所以首當其沖,遭到了重創,門派中的高階修者死傷大半,就算活下來的,也都受了暗傷,要么修為降低,要么幾年之后郁郁而終,最后因為門派達不到稱門的要求,最后只能降低為派。
“這就更加奇怪了啊。”李和弦摸著下巴,越發覺得這件事撲朔迷離起來。
對于仙靈大陸上的任何一個門派而言,要是有前輩能夠做出崖山之戰那樣的貢獻,整個門派應該都會不斷傳誦,讓這一段歷史被人銘記,門派中的弟子,也會因此而自豪,甚至最基本的,門派每年招收新弟子的時候,也會以此為噱頭,吸引人的眼球。
但是飛劍派自己對這件事只字不提,諱莫如深,那么一段光輝的歷史,居然還要在其他宗門的歷史中才能看到。
而李和弦也發現,玄月宗記載這段歷史的書籍,也是放在格外偏僻位置的一本,當時拿到這本書的時候,書籍表面都有一層灰,顯然平時都不會有人關注。
這一點是李和弦之前就懷疑的,現在看完飛劍派的書籍之后,他心中又冒出一個新的疑惑。
“血脈大戰已經過去千年,飛劍派從門降為派,也已經過去了足足六百年,這六百年以來,飛劍派居然再沒有出現過一個晉升星河境的弟子,這實在是叫人匪夷所思啊。”
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李和弦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一個門派,要是歷史上曾經出現過高階修者,而且還不是偶然的情況出現,是穩定增長的趨勢去出現的話,那就說明這個門派的功法,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在仙靈大陸,有一些小門派,雖然修煉它們的功法,晉升速度很快,但是達到一定的瓶頸后,就難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那就說明這個門派的基礎功法是有問題的。
但是飛劍派的基礎功法,卻沒有這個問題,血脈大戰之前不斷有星河境乃至如意境的修者出現,就證明了這一點。
可是從那之后,飛劍派卻突然出現了詭異的現象,整個門派六百年的歷史中,居然再沒有一個新的星河境出現,更別提如意境了。
而且李和弦通過翻閱一些歷史也發現了,在當時有少部分存活下來的天華境高階修者,在血脈大戰結束后的百年之內,也都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一個個隕落了。
要是當時的話,身處那個環境里,或許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
但是現在李和弦跳出當時的環境,用一個查找問題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的話,他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冒出了一個叫人毛骨悚然的念頭:“有人刻意打壓飛劍派,不再讓飛劍派崛起!”
抹去歷史的榮光,再修改門派的基礎功法,讓這個門派再也沒有崛起的可能。
“去除歷史,打壓現在,斷送未來——這得是什么樣的血海深仇啊。”李和弦忍不住感嘆一聲。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基本上可以確認,飛劍派會沒落成這樣,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至于打壓成這樣,卻不將飛劍派直接鏟除,那就只有一個原因——自己要的東西還沒有得到!
短短片刻之間,李和弦就已經分析出來了最大的可能。
“能夠打壓一個門派,這股勢力的能量必然很大,這么說來的話,飛劍派有什么東西值得讓人花費幾百年的時間去等待,也的確讓我很好奇。”李和弦將自己看過的書一本本放回去,“具體的線索,應該還是和崖山之戰有關。”
通過蛛絲馬跡,李和弦已經大致理出來了一條線索,但是這條線索,也并不是很明確,不過幸好的是,李和弦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思路。
“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夠水落石出了,要是我沒猜錯的話,線索應該就是在那兩個地方了。”李和弦一邊這么想著,一邊走出了藏書閣。
在藏書閣門外閉目打瞌睡的執事,在李和弦離開的時候,也沒有朝他多看一眼,好像完全不關心一樣。
但是等到李和弦走遠了之后,他猛地睜開眼,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精芒,身形敏捷無比,竄入藏書閣中,五指在虛空連點幾下,頓時之間,書架上李和弦之前翻閱過的書籍的表面,就浮現出來了一抹淡淡的紅光芒。
這個執事取出一只通訊鶴,飛快地將這些書籍的名字就記錄下來,然后將通訊鶴放飛了出去。
而幾乎在同時,走在樹林間的李和弦腳步微微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朝藏書閣的方向望了一眼,輕輕發出哈的一聲。
再往前走了沒多久,李和弦突然聽到樹林里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發出聲音的,似乎是一男一女,而且好像還是在自己的前方。
樹林、男女、竊竊私語,這三點聚集起來,頓時讓李和弦決定轉換路線,但就在這個時候,剛剛發出聲音的地方,一陣急促的腳步傳來,不等李和弦回頭,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了李和弦的面前。
兩人似乎相對,不由同時一愣。
李和弦面前站著的,赫然是之前分開的俞霜。
此刻俞霜眼中透出一抹驚慌的神,看到李和弦的剎那,她顯然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對方,頓時之間,臉頰通紅,涌出一股羞憤欲死的情緒來。
沉寂片刻,李和弦正打算開口打破這尷尬,這個時候,又一聲腳步傳來,一個高大的青年,在俞霜身后走了出來。
這個青年,一邊走,一邊笑著:“俞師妹,我難得才把你約出來,你為什么和我一句話不說,就要離開呢,你知道這樣子我有多傷心嗎?”
嘴上說著傷心,但是語氣之中,卻透著無比輕浮的味道,說是調戲還差不多。
一步邁出,青年立刻看到了李和弦,他似乎沒想到這里居然還有其他人,頓時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嘴角揚起一絲冷笑,負手看著李和弦,目光之中,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味道。
這種看人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不過李和弦不知道這兩人是什么關系,所以也就懶得多問,朝俞霜點點頭,就要離開。
“木、木大哥,你等等!”俞霜頓時急了,趕緊開口喊道。
見到李和弦望向自己的疑惑目光,俞霜結結巴巴道:“你、你是不是迷路了,我正好知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啊?”
說完之后,俞霜望向李和弦的眼神中充滿了懇求。
這個理由可以說爛到了極致,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相信,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可以看出來俞霜此刻多想起來這里,準確地說,是離她身后那個青年遠遠的。
聽到俞霜的話,那個青年的臉上神不變,但是望著李和弦的目光,陡然之間,爆發出一股森冷的寒意,眼眸深處,仿佛是有刀光劍影在激烈碰撞,叫人不寒而栗。
不知道俞霜和這個青年具體發生了什么,李和弦原本也不打算摻和這樣的事情,但是此刻這青年望向自己充滿敵意的眼神,卻讓他格外不舒服,就像是自己欠他幾百萬靈石似的。
于是李和弦淡淡笑了笑:“是的,我迷路了,正好遇到了你,不然的話我還真不知道怎么回去。”
俞霜頓時激動得都要哭出來了,急忙幾步走到李和弦身邊:“那、那木大哥我送你回去。”
“師妹,這位是誰啊,我怎么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時候,那個青年開口了,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這個人應該不是飛劍派的弟子,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又怎么認識他的?”
他的語氣,不像是在詢問,反而更像是在質問,而且他講話的時候,森冷的目光,始終盯著李和弦,仿佛要將他穿透一般。
“這位、這位木大哥…”俞霜顯然對這個青年有些畏懼。
“你到底是誰!來我飛劍派做什么!給我老實交代!”青年猛然之間一聲暴喝,聲若滾雷,形成一個壓力,壓得四周的竹子,都朝著一邊倒下去。
李和弦淡淡看著對方,片刻之后,吐出四個字:“關你屁事。”
“你說什么?”青年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指自己,“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講話嗎?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一個區區化凡境的螻蟻,敢這樣子和我講話?”
“我需要知道你這個螻蟻做什么?”李和弦忍不住哼了一聲,對俞霜道:“我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