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山脈,地處中原以西,魔地以東,綿延千余里,山勢起伏,異常險峻,五座高達千丈的巨峰連成一線,恰是隔絕正魔兩道的天然屏障。
而位于最北邊的那座千丈高峰,如今荒涼凋落,一片凄清。
只不過在這凄凄慘慘的景象下,似乎透著一股不尋常。
突然,天邊遠處亮起一個黑點,漸漸變大,不久后竟化作一團黑云,疾馳而來。
與此同時,在這座荒涼的山頂上,三名黑衣男子嚴陣以待,看著那道轉瞬及至的黑云,他們本就挺直的腰板,更加用力繃緊,恭敬之色,毫無保留地寫在臉上。
“呼…”
勁風呼嘯,吹得這三名黑衣男子都睜不開眼。
而等到風消云散之后,一個全身被黑袍包裹的高大身影,霍然出現在場中。
三名黑衣男子一邊揉著眼眶,一邊睜開了眼睛。
可也不知他們到底有沒有看清面前的黑袍身影,登時都嚇了個激靈。
“撲通!”
一聲悶響,或者也可以說成是三聲,地面仿佛微微震了一下。
只見三名黑衣男子正單膝跪地,異口同聲道:“恭迎副門主大駕!”
黑袍中人默不做聲,更對眼前的一切視而不見,只撇著腦袋,望向不遠處一塊數丈高的巨大石碑。
“萬蛇山!”
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聲音,輕輕念出巨大石碑上以古篆龍飛鳳舞刻著的三個大字。
跪在地上的三名黑衣男子身子一震,左右兩個人皆將目光望向中間一人。
中間的黑衣男子會意,緩緩抬起頭,望向黑袍中人,聲音輕顫道:“副…副門主,這萬蛇山的一伙人已經盡數被我們控制,要如何處置他們,還請副門主定奪。”
“殺!”黑袍中人說道。
一句話,就一個字,說起來云淡風輕,不費絲毫力氣,可話語中的肅殺之意,只叫聽者全身寒毛倒豎,悚然大驚。
三名黑衣男子怔在原地,縱然這些年里,他們已經無數次經歷眼下的場景,在不同地方,聽著相同的一個“殺”字。
但不管他們已經聽過了多少次,每當再次聽見的時候,心中的震撼都有增無減。
三人不禁在想,眼前這人的雙手,究竟沾了多少人的鮮血?
不過他們的心念只是這么一轉,瞬間就都不再去想,反倒是紛紛面露一絲苦笑,在心中告誡自己:既然已經無法統計,那就不要給自己并不聰明的大腦,徒增煩惱了!
“還愣著干嘛?”黑袍中人沉聲道,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三名黑衣男子聞言,渾身大震,暗道自己不知死活,二話不敢說,就欲起身去辦事。
但是他們起身才到一半,忽只覺肩頭一股大力壓下,而這股力道之大,根本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抵抗得了的,便又重新跪到地上,只不過剛才是單膝,現在成了雙膝。
“哼!”
黑袍中人冷哼一聲,說道:“既然那么喜歡跪,那就給我一次跪個夠好了,三天,三天之后,你們再自行返回門中吧!”
“是!屬下遵命!”三人又一次異口同聲道。
對于黑袍中人所言,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違抗的,所以這三天時間,只怕一分一毫也不會少。
“轟!”
一聲巨響,驚天動地。
雙膝跪地的三名黑衣男子眼角一陣劇烈抽搐,只見在他們身前飛揚的塵土中,一塊…
哦!應該是半塊巨大石碑,平躺在地上,石碑上面,以古篆龍飛鳳舞刻著“萬蛇”兩個大字。
幽暗的地下洞穴,此刻卻已經被無數突如其來的外敵占據。
而同樣是用古篆,龍飛鳳舞刻著“萬蛇窟”三個大字的巨石邊上,不到十人聚集在一起,他們個個身上帶傷,神情驚恐,背靠著巨石,進退不得。
因為在他們面前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具尸體,另外數倍于他們的黑衣人,正將他們層層圍起來,堵住了此地唯一的出口。
而在他們身后,赫然是一個深不見底的無盡深淵。
可如果僅僅只是尋常的深淵也就罷了,以他們中一些人的道行,運氣好點的話,跳下去說不定還不至于摔死。
然而這處深淵下面是什么,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即使本領通天之人下去了,也一樣有死無生,有去無回的。
“唉…”
不知是誰第一個嘆了口氣,接二連三的嘆息聲,便不斷響起。
但在這些人中,唯有一個滿臉麻子,還少了一只耳朵的男子,暗暗握緊了手中的一根暗紅色三叉戟法寶,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
滿臉男子深深呼吸,強自鎮定心神,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變得嘶啞的聲音,開口問道:“諸位天魔門的道友,不知我們萬蛇…玄冥殿什么時候得罪了貴派,竟落得今日之局面?”
“哼!”一聲冷哼,從眾多黑衣人中傳出。
然只見一名身材頗為壯碩的黑衣人越眾而出,淡淡道:“麻子,別怪我沒提醒你,事到如今,就不要再以玄冥殿的身份自居了,那樣的話,只會死得更快,更慘!”
麻臉男子聞此,臉上失色,心中暗自懊惱,自己本來是想說萬蛇山來著,但話未說完,忽然改口成了玄冥殿,以為背靠“大樹”好乘涼,沒想到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