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兒人隨劍走,速度奇快,眨眼已越過了數十丈的距離。
石頭站在九嬰寬闊的背上,目光一凝,以他現在的道行,理所當然察覺到了遠處飛來的一人一劍。
但石頭并不著急理會,只見他劍訣一指,飛在空中的缺月劍一個急轉彎,倒射而回,缺月劍的劍鋒所向,赫然是一名被“水火網”困住的太清門弟子。
穆婉兒見狀,花容一驚,尚未真的近身,便急忙揮手祭出了汐水劍。
“轟!”一聲巨響。
神劍汐水果然不凡,不僅在速度上更勝一籌,后發先至,而且在正面對抗毒焰與濁流交織成的“水火網”,以及缺月劍的重擊時,汐水劍只是顫動了兩下,繼而銀光一閃,堅固如墻,硬生生阻擋了“水火網”和缺月劍的攻勢。
“咦!”
石頭輕咦一聲,面露一絲詫異。
穆婉兒面色一白,握訣的雙手根本止不住顫抖,顯然支撐的很是辛苦,隨時都有可能不支的樣子。
然而,那名本該已經被石頭一劍殺死,但卻被穆婉兒給及時救下了的太清弟子,此刻居然愣在原地,動也不動。
只見他正仰起脖子,瞪大眼睛望著頭頂上方僵持在一起的兩件法寶和“水火網”,臉上肌肉劇烈抽搐,或許是已經嚇破膽了吧,都不知道要逃走。
穆婉兒氣極,大喝一聲,道:“還不快走!”
那名太清弟子渾身一震,猛然驚醒過來,不敢再耽擱一分一毫,身形一轉,奪路便逃。
“哼!”
天空中響起一聲沉沉冷哼,正是出自站在九嬰背上的石頭之口。
穆婉兒心生不祥預感,目光急忙望向逃跑的那名太清弟子。
但見在那名太清弟子亡命逃跑方向的正前方丈許處,突然出現了一柄赤色大刀。這如果不是殘陽刀的話,還能是什么呢?
殘陽刀赤芒一閃,斜劈而下,猝不及防的那名太清弟子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已經被一刀腰斬,身首異處,死得不能再死。
而他死后雙眼圓睜,竟不瞑目。
或許是因為心有不甘吧!畢竟前一刻才與“死神”擦肩,僥幸得以活命,轉身卻又碰見了另外一個“死神”。
當他第二次遇難,在場眾人可沒有誰能夠再救他一次了,穆婉兒不行,其余親眼看著他被腰斬的正道弟子們,也都沒有那份能耐,最終他被“死神”奪走了生命,徹底無望生還。
而這種絕望到希望,轉眼卻又是絕望的心路歷程,換做任何人,誰又能接受得了呢?只怕都會像那名被腰斬的太清弟子一樣,死不瞑目。
當然除了心有不甘以外,亦或許還有另外一種解釋。那名太清弟子之所以會死不瞑目,是因為他想親眼看著殺他的人,如何自取滅亡,走向萬劫不復。
只見他死后的目光,赫然是望向石頭所在的。
“阿彌陀佛!”
智義與智德一起雙手合十,口喧佛號,之后又一起默誦起往生經文,為那慘死的太清弟子超度。
古千帆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終于不再遲疑,然他張口剛要說話,卻被身旁閃過的一道嬌柔身影給驚了一下。
“程師妹!”古千帆急呼一聲。
那沖出的身影,自然只有程彩虹了,而古千帆迅速伸出想要抓人的右手,無奈卻是抓了個空。
不過,程彩虹最終還是沒能走掉,因為早有所料的杜十娘,已然攔在了她的身前。
程彩虹一頭撞進杜十娘的懷里,便被抓了個正著。
杜十娘嗔了程彩虹一眼,問道:“你想干嘛?”
程彩虹脫口道:“我想去…”
“去送死是嗎?”
杜十娘狠狠打斷了程彩虹的話語,怒斥道:“你是不是活膩歪了?想死也不是這么個死法啊!”
程彩虹嬌軀一震,說道:“可是石頭…”
然她話未說完一半,就再一次被杜十娘打斷。
只聽杜十娘說道:“石頭的事情,我們會處理,用不著手無寸鐵的你來幫忙,立馬給我滾到一邊,別再添亂!”
“滾到一邊,別再添亂。”
這寥寥八個字,興許只是杜十娘在憤怒之余,情急之下脫口道出的,但是聽在程彩虹耳中,字字沉重,直壓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了。
程彩虹一向堅強,但是在這一刻,她竟然無助的像個孩子,一下撲入杜十娘的懷里,痛哭失聲。
“程…”
杜十娘欲言又止,神情動容,她完全能夠理解程彩虹此時的痛,自己又何嘗不是心痛如絞呢!
古千帆見此情景,搖頭嘆息一聲,說道:“程師妹,你就留在這里便是了,想來就算石師弟再厲害,也不至于在我等聯手之下,還能把攻擊波及到此處。”
頓了頓,古千帆正色道:“但有一點還請程師妹務必切記,那就是無論接下來發生什么,你都不可以上前幫忙。另外如果看見情況不妙,必須第一時間逃走。”
說罷,古千帆也不等程彩虹的反應,立即轉頭望向金光寺的智義與智德,沖他二人重重一點頭。
智義與智德雙手合十,身形微躬,表示明白。
不過智義臉上的神情卻顯得有些不自然,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古千帆心下明了,面色一緊,輕輕搖了搖頭。
智義見此,原本到嘴的話語,也就只好咽回肚子里了。
古千帆干笑一聲,便不再遲疑,揮手祭出青冥劍,率先飛了出去。
穆婉兒人在半空,看見那名太清弟子慘死,嚇得她嬌軀一顫,不敢再看那血腥一幕,于是連忙收回了目光。
只是她現在的內心很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