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渾身黑氣的石頭雙臂一震,眼睛里和額頭上的血光登時大盛,而他的身影,竟然又一次憑空消失。
穆婉兒悚然大驚。
金光寺的智義和智德同樣吃驚不小,瞠目結舌。
如果說前一次石頭的消失,之所以沒有被人察覺,主要是因為煙塵阻礙了視線的話,那么這一次,石頭分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硬生生消失在原地的,既突兀,又無跡可尋。
智德眼神一凝,心中震撼不已,他雖不知石頭去了哪里,但清楚一點,既然石頭操控的三件法寶都被牽制住,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近身攻擊了。
一念及此,智德失聲道:“小心,別被近身了。”
穆婉兒與智義聞聽此言,當即會意。
這時,只見穆婉兒、智義、智德三個人互成犄角之勢,一邊全力催動各自法寶,以便牢牢困住殘陽刀、缺月劍和白虹仙劍,一邊凝神戒備,嚴防不測。
與此同時,智德手中握緊的法決,悄然發生了一點變化,而除了他自己以外,旁人根本無從察覺。
“砰!”
一聲輕響,聲音不大,但響聲處的虛空,竟然為之一蕩。
果不其然,石頭還真的是舍棄了法寶,從而直接近身,展開攻擊。
智義聳然大驚,望著在他正前方出現,轉眼已近在咫尺的石頭,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急忙并指成掌,凌空拍了出去。
石頭也不示弱,黑氣纏繞的白骨左手霍然伸出,迎上直襲而來的金色大手。
“轟!”
白骨手掌與金色大手轟然相撞,響聲如雷。
智義大吃一驚,只覺一股磅礴之力順著手臂蔓延至肩膀。而他也想要抗衡來著,奈何這股力道之大,壓根不是他能夠承受得了的,立刻就被麻痹了半邊身子。
然而這股駭人聽聞的力道并沒有就此結束,反倒是更加犀利,瞬間便侵襲智義全身,使他身體劇烈一震,腳下一個趔趄,連連向后退去。
“師兄!”智德驚呼道。
眼看智義即將摔倒,智德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他身形一轉,就要伸手去扶。
“哼哼!”
石頭冷哼了兩聲,笑容邪魅。
剛剛一擊,石頭因為身處半空,所以在受到反震之力后,自然是會向后飄出的。
不過這會兒,石頭不退反進,只在空中留下一串殘影,真身難覓。
穆婉兒見此,心知不妙,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急忙身形一動,疾掠而出,試圖能夠將石頭攔下。
可惜,穆婉兒終究還是低估了現如今石頭的實力,在她本以為那就是石頭的真身,接連拍出了兩掌之后,方才意識到,原來那也只是殘影罷了。
“不自量力。”
聲音冰冷,石頭的表情更冷。
縱然穆婉兒的心智異于常人,但在此刻,眼看著石頭面對面貼了上來,目睹近在咫尺,一張充滿血絲,猙獰恐怖的臉龐,她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神情呆滯。
便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急呼,言詞慌張,竟是杜十娘飛身而至,焦急說道:“石師弟,萬萬不可,她可是與你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穆婉兒呀!”
石頭渾身一震,目中血光微微一黯,手上的動作自然也就為之一頓,攻勢暫緩。
穆婉兒怔了一下,杜十娘的話語,她豈會沒有聽清。
不過眼下情勢危急,而她并非那種優柔寡斷的女子,理所當然不會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思考事實真相。
相反,穆婉兒腳尖一點地面,輕柔的嬌軀向后飄去,速度很快,轉眼已是五六丈遠。
杜十娘這時也已經趕到,飛身落下地面,站到穆婉兒身旁,關切道:“穆師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穆婉兒搖了搖頭,稱謝道:“多謝杜師姐相救!”
杜十娘莞爾一笑,淡淡道:“都是應該的,你們不也是為了救程師妹,方才陷入危局的嘛!”
穆婉兒不置可否,畢竟此言屬實,要不是石頭不知為何,一心想殺程彩虹,而程彩虹又始終割舍不下心中的感情,一度陷入生死邊緣的話,她和金光寺的智義、智德,也就不會落得現在這般困境了。
杜十娘轉頭望向遠處的石頭,長嘆一口氣,輕輕搖頭。
穆婉兒面色肅然,嘴唇動了動,似有話要說,然而話到嘴邊,卻是一連好幾次都沒能順利說出口。
杜十娘有所覺,收回目光看著頷首低眉的穆婉兒,沉聲道:“我剛才所言,的確屬實,不過此事說來話長,只能等此間事了,我再跟你細細說明了。”
穆婉兒霍然抬頭,張嘴欲言又止,可最后只往外吐出了一個字:“好!”
杜十娘輕輕點頭,笑容欣慰,語重心長道:“石師弟是人非魔,這點我希望你不要去懷疑,就像程師妹一樣,哪怕石師弟三番兩次要殺她,可她依然堅信,那不是石師弟的本意,只是被心魔所控,身不由己而已。”
頓了頓,杜十娘接著說道:“事實,也確實如此。”
穆婉兒聳然一驚,似乎從這話中聽出了另一番意思,忙說道:“杜師姐,那石師弟為何會變成現在這…”
杜十娘猛的抬手,阻止了穆婉兒下面的話語。
繼而她壓低嗓音,用只有她和穆婉兒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這里面錯綜復雜,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以告訴你,并且敢以肯定的是,石師弟完全只是一名受害者。今天這里所發生的這一切,都是有人蓄謀已久的。”
穆婉兒目瞪口呆,杜十娘繼續壓低聲音道:“有人為了能夠徹底鏟除魔道,光大己身,不惜拿正道三大派無數弟子的性命來做犧牲,而石師弟,正是那個人用來對付魔道,最后的也是最為重要的一個犧牲品。”
此言一出,穆婉兒心神巨震,不敢置信。她從杜十娘所說的話語里面,分明聽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詞。
“那個人!”
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