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雖不知“清風扇”有何來頭,但剛剛攻擊他時所表現出的莫大威能,以及現在連西風道人和冷月大師都一副十分吃驚的樣子,他的心中,多少明白了些。
他扭頭定睛望去,細細打量著魔道妖人冥羽手中的那把羽扇,光憑外表,這把扇子當真是平平無奇到了極致,不過如今看來,其平凡的表象下,威力真乃駭人聽聞。
“哈哈哈…”
一陣肆意狂笑。
冥羽輕輕搖動著清風扇,目光從石頭等人身上一一掃過,然后在穆婉兒和程彩虹的婀娜身姿上來來回回。
他單手托腮,面露思考狀,最后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他將目光停留在了姿容更勝一籌的穆婉兒身上。
只見他的眼神里,貪婪之色絲毫不假掩飾,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那副惡心人的模樣,真叫人看著就來氣。
穆婉兒見之,豈會不明白對方在想些什么,頓時勃然大怒,面色一沉,緊緊握住汐水劍,聲聲劍鳴中,大有將對面膽敢當眾褻瀆她的魔道妖人,怒斬于劍下。
“婉兒!”冷月大師急喚一聲。
穆婉兒撇頭看向自己的師父,卻見冷月大師沖她搖著頭,她心中氣憤難平,道:“師父…”
“我明白。”冷月大師依然搖頭,沉聲道:“但不可輕舉妄動。”
穆婉兒張嘴欲言,可話剛到嘴邊,卻被師父冷月大師的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她雖然怒氣難平,但是在面對師父的命令時,終究生不出忤逆的勇氣來。
反觀冷月大師,她的臉色比之穆婉兒,其實并沒有好到哪里去。conAd1();
世人都知道她為情所傷,性格大變,于是最痛恨兩樣東西,第一是魔道妖孽,見之則殺,第二就是男人,世間所有的男人,以至于丹霞峰上,連雄性生物都找不到。
不過好在冷月大師只是痛恨男人,并非像對待魔道妖孽那樣,見一個殺一個,否則的話,事情就難以想象了。
“嘿嘿嘿…”
便在這時,當穆婉兒和冷月大師都選擇忍耐后,冥羽的笑聲則變得更加猥瑣起來,眼神也越發肆無忌憚。
石頭聽之見之,簡直不能忍,他清楚冷月大師的克制,是為了顧全大局,穆婉兒一半也是為此,但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作勢就要有所為。
“慢著。”一聲輕叱。
石頭不是不想動,而是想動卻動不了,他身體右側的肩頭上,忽然多出一只大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令他動彈不得。
“師父,你們怎么…”
石頭話未說到一半,便自行止住。
他沒好意思往下說,可他確實搞不懂,平日里從不懼怕任何人,甚至敢于頂撞掌門青陽真人的兩位首座,為何今日會被幾個魔道妖人給嚇住了?戰也不是,退也不是,對方當真恐怖如斯?
不由得,石頭再次轉頭望向魔道一方。
首先,生死不明的慕容星月自然不用再做任何考慮,就算她這次能夠大難不死,讓她醒過來,可沒有十天半個月的臥床休養,只怕連行走都難。
其次地煞宗的白袍面具女,也就是所謂的殺神千幻,這人說白了,修為倒也不弱,但卻算不得絕頂,石頭與她交過手,幾乎摸清了她的底細,清楚西風道人或者冷月大師,都是有能力將其斬殺的。conAd2();
接著是手拿清風扇的冥羽,石頭第一次見著這人,不過他的雙胞胎哥哥黑蛇,正是死在石頭手里的,所以他的實力,估計高不到哪里去。
如此一來,最后剩下的玄冥殿殿主任天行,應該就是讓西風道人和冷月大師同時忌憚的關鍵了。
石頭望著正在救治慕容星月,身材壯碩的任天行,心念百轉,思索著有關這人的所有信息。
“別多想了。”西風道人忽然開口道。
石頭怔了一下,扭頭看見西方道人滿是愁苦的臉色,似有所覺,問道:“師父,這人很厲害?”
“很厲害。”西風道人輕輕點了點頭,道:“為師不是這人的對手。”
“這…”
石頭震驚不已,說不出話來,畢竟類似的話語,他還是第一次從師父西風道人口中聽到。
“不過…”西風道人話鋒一轉,繼而道:“不過為師雖然不敵任天行,但他想要殺我的話,也絕非易事,所以你不用為我擔心,反倒是你自己的安全,需要格外小心。”
“是。”
石頭點頭稱是,可心中卻不然,倘若他的師父都不能活命,他又要如何才能保住自身安全?
西風道人好像理解石頭心中所想,在他肩頭拍了兩下,說道:“為師告訴你一個秘密。”
石頭聞言,身體一振。conAd3();
西風道人捋了兩下鬢角長辮,壓低聲音,道:“曾經為師告誡過你,說是殘陽刀和缺月劍不可同時催動,其實…其實那話是假的。”
石頭目光一凝,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過話說長久以來,他壓根也就沒怎么把西風道人當初的那番告誡放在心上,哪次對敵,不是刀劍齊出?
只不過在起初的較長一段時間里,他每次同時使用殘陽刀和缺月劍的時候,都還是心有余悸的,害怕突然什么時候來一個刀劍噬主的悲慘故事,那就糟了。
可久而久之,始終不見絲毫異常,于是他也就把那告誡徹底拋之腦后。
如今,石頭在得知曾讓他時不時便提心吊膽的話語,不過只是一個謊言時,內心的復雜心情,可想而知是有多么劇烈。
然也不待他發問,西風道人主動解釋道:“這話不是我專門用來騙你的,而是它一直就存在,千百年來,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有歷代百草峰首座,連歷代太清掌門,也同樣被蒙在鼓里的。”
“啊?”
石頭驚訝萬分,或者也可以說是驚恐了。他實在不敢想象,那不為世人所知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只聽他聲音顫抖,道:“師父,照你這么說,那殘陽刀和缺月劍中是不是…”
石頭的話未說完,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西風道人重重一點頭,正色道:“你猜得沒錯,正是因為殘陽刀和缺月劍中,藏著一個大秘密。”
“什么秘密?”石頭脫口問道。
西風道人眉頭一皺,陷入猶豫。
不消片刻,只見西風道人面色肅然,嘴唇微動,似是在說些什么,卻不見發出任何聲音,想必是改用了“傳音入密”的方式,說著什么驚天秘密。
與此同時,但見石頭的眼睛里,皆是訝然之色,且越來越盛,他的心中,如有巨浪翻涌,驚濤拍岸,一波接一波,拍的他瞠目結舌,驚恐不已。
“西風師弟。”一聲輕喚,竟是冷月大師突然走了過來。
西風道人聞聲一驚,不過他面上的神色一直保持的很好,讓人看不出絲毫不妥,反倒是石頭的狀態,惹人遐想。
冷月大師看見石頭臉上一副陰晴不定的樣子,不禁愣了一下,不過她并未詢問,目光很快轉向西風道人,欲言又止。
西風道人一怔,淡淡道:“師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冷月大師不置可否,側過身體,沖不遠處的穆婉兒和程彩虹伸手一招。
二女對視一眼,雖有不解,但還是快步上前。
冷月大師抬頭望了眼魔道一方,見任天行還在施法救治慕容星月,千幻和冥羽二人暫時并無特殊異動,心下稍安。
她頓了頓,目光從石頭、穆婉兒和程彩虹三人臉上快速掃過,沉聲說道:“你們三個聽好了,待會我會跟西風師弟全力拖住魔道一方,你們則設法逃走。”
穆婉兒嬌軀一顫,張嘴欲言。她又不是傻子或者瞎子,如何看不出眼下的局勢于她們一方不利,而她和石頭、程彩虹三人再要是走了,情況豈不更糟?
冷月大師心中明了,手一抬,阻止了穆婉兒已到嘴邊的話語,用不容置否的語氣,說道:“就這么定了,你們三個留下來,非但幫不上忙,反而礙事。”
“師父!”穆婉兒急呼一聲。
冷月大師頭一撇,面色堅毅,眼看是無法說動的。
西風道人見此,神色一動,捋著鬢角長辮,說道:“穆師侄,為今之計,也只能按照你師父說的去做了。”
石頭忽有所悟,作勢將要言語,然而他的話音尚未出口,余光驀然瞥眼自己的師父向他看了過來,并沖他擠了擠眼睛。
他猛然明白了什么,便不再言語。
西風道人微微一笑,望向穆婉兒,語重心長道:“穆師侄!當下局勢,你們三個留在這里根本于事無補,而只要你們能夠安全逃離此處,我和你師父的安危,多半也就不用操心了。”
冷月大師點頭附和,但未言語。
穆婉兒半信半疑,面有憂色。
“哈哈!說來也是慚愧。”西風道人自嘲一笑,“不過…”
他稍事停頓,繼續說道:“不過縱然我和你師父聯手,都很難敵得過魔道的一個任天行,但是單純只想要保住性命的話,想來還是可以做到的,所以當務之急,就是你們三個必須得先行離開,只有你們安全了,我和冷月師姐,才可以放手一搏。”
這邊話音剛落,山頂突然響起一聲大吼,怒意滔天。
“啊…賈仁,我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