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凌云閣位高權重,身份超然的唯一一位女性長老。
她最初是在自己的兩個侄女跟外人石頭有矛盾時,毅然選擇站在了石頭一邊,斥責她的親侄女。
后來有一天夜深人靜之時,她親自找到石頭,私相傳授完整的凌云步,那可是凌云閣最上乘的步法。
現如今,她又在石頭這個凌云閣的外人受傷后,表現出了驚慌、關懷、痛惜、愧疚,以及憤怒的樣子,好似一個母親在面對自己受傷的孩子,那雙真情流露的眼神,做不得假,也騙不了人。
云柔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震驚不已,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姑姑為何會對一個外人如此關愛,只覺得匪夷所思。
與此同時,在她的內心深處,突然生出一個很荒誕的想法,她懷疑石頭是不是姑姑云妙的私生子,否則眼前這一幕,該要如何解釋呢?
然當云妙長老霍然轉身,滿眼憤怒的看過來時,云柔登時被嚇了一跳,畢竟這是她生平僅有的寥寥幾次,看見她的姑姑動真怒,且對象居然是她這位親侄女。
不過幸好在這時候有人來了。
而站在青光上面的那個人,石頭很熟悉,赫然是他的師兄,太清掌門弟子古千帆。
云妙長老疑惑抬頭,待看清來人,雙目不由得瞇起,成熟不失嫵媚的面容上,霎時間憑添了三分煞氣,一向溫柔的眼神,更有兇光一閃而逝。
云柔見此,“蹬蹬”往后退了兩步,她在看到姑姑臉上出現的煞氣和目中的兇光后,震驚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要知道這可不知是動怒那么簡單,長這么大,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姑姑露出這般兇狠的模樣,以前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conAd1();
古千帆自莫多谷趕來,途中除了按照九劍峰首座任滄海之言,繞過白樹城,一路上就再沒有任何耽擱。
他的御劍速度極快,堪稱風馳電掣,本以為石頭還待在八星客棧,便徑直往八星城飛去。
然而就在剛剛,御劍疾行的古千帆冥冥之中有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他憑著這種感覺,稍稍改變了一點方向,于是便來到了眼下這片樹林,然后看見了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石頭,以及另外兩個他清楚身份的女人。
當下,古千帆御劍停在半空,不知為何,他就是遲遲不肯降落。
“古師兄!”
石頭大喊一聲,在這種時候,能夠見到同門師兄弟,他是很開心的,尤其對方還是古千帆。
只不過,云妙長老的臉色卻越發難看,她緊緊盯著半空中的青色劍光和劍光上面站著的人影,冷冷道:“古師侄,既然來了,那就下來吧!”
古千帆神色一動,猶豫片刻,終是緩緩落下地面,收起光芒灼灼的青冥劍,躬身一禮,道:“晚輩太清弟子古千帆,見過云妙長老。”
“嗯。”云妙長老微微點頭,問道:“我們見過?”
“此為初見。”
古千帆說道:“不過云長老的大名,天下人盡皆知,千帆早就熟記于心,方才遠遠看見 (本章未完,請翻頁),便已經認出。”
“哦!”云妙長老淡淡道:“這么說來,記性倒是真不錯。conAd2();”
古千帆訕訕一笑,不置可否,而在他尷尬的笑容背后,則是心念百轉。
云妙長目光一凝,她早在古千帆落下地面的時候,便已經收起了臉上的煞氣,恢復到往日里的古井不波。
但是她對待古千帆的冷漠態度,比起對于石頭的熱情和關懷,簡直判若兩人,惹人遐想。
就拿站在一旁的云柔來說,她的面色陰晴不定,目光先是從她姑姑身上,轉到古千帆身上,打量許久,最后移向石頭,并就此停留在了石頭身上。
冥冥中,云柔的心里生出一種感覺,認為眼前這個三番兩次欺負過她的臭流氓,應該是遇到麻煩了,而且是大麻煩,有可能威脅生命的那種,她的姑姑和剛剛出現的這位太清弟子,便都是為這個流氓而來。
云柔不禁在想,究竟姑姑讓她去客棧把石頭帶出來,又暗中授命城內的凌云閣弟子放行,好讓他們順利出城,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隱情,否則以她姑姑的身份,想要見誰不行,為何需要這般偷偷摸摸的大費周章呢?
另外,她不認識古千帆,但對這樣一個人深夜到此這件事,感到深深的懷疑,再加上來人自稱太清掌門弟子,身份一下明朗,事情也好像變得更加復雜。
云柔不喜歡石頭,打心底里討厭,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兩人間的每一次見面,她都要吃虧,尤其她還是個女孩子,便宜都快被占干凈了,哪次不是氣得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盡管如此,她也只希望與石頭之間的恩怨,能夠由她親手解決,而不是詛咒石頭遭報應,或者遇上不幸,從而一命嗚呼。
一念及此,云柔忽然心生悲傷,有些不忍,想想只覺得,石頭這個臭流氓當真討厭極了,但卻罪不至死啊!
于是她再次看向石頭的目光中,已然沒了多少敵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復雜的眼神,有悲,有憐,還有一絲疑惑。conAd3();
古千帆沉吟良久,似是有了決斷,抬頭看著云妙長老,恭聲道:“云長老,千帆有要事在身,需要與本門弟子石頭相商,還望您行個方便。”
石頭早在第一眼看見古千帆的時候,就猜到是來找他的,雖不知何時,但聞聽此言,還是抬腳就準備走過去。
“等等。”
云妙長老伸手攔下石頭,這“等等”二字,也是跟石頭說的。
非但如此,她還橫移一步,把石頭給護在了身后。
沒錯,就是“護”在身后。
云妙長老整個人擋在石頭身前,反手握住石頭的手,稍稍用力捏住,像極了一位母親在守護她即將受到傷害的孩子。
古千帆眼見此幕,心中一驚,但很快恢復鎮定,問道:“云長老,您這是何意?我與石頭是同門師兄弟,私交又是極好,難道連說句話的權利都沒有嗎?”
“哼!”云妙長老冷哼了一聲,“師兄弟?私交極好?真是可笑,果真如此,你怎么還想著傷害你這位同 (本章未完,請翻頁)門師弟?”
“我…”古千帆欲言又止,頓了頓,反問道:“云長老,不知您這話從何說起?”
云妙長老笑容輕蔑,道:“就從你此行的目的說起。”
古千帆一愣,直言道:“千帆此行,是奉命來接石師弟去白樹城,為的是商討有關防御以及殲滅魔道的事情,既然石師弟身為太清弟子,那么就有責任,也有義務參與除魔衛道這項任務中來。”
云妙長老問道:“奉誰的命令?賈仁那老東西?”
“不是西風師叔。”古千帆搖了搖頭,“是奉本門九劍峰首座之命。”
“九劍峰?”云妙長老思考了一下,忽然干笑兩聲,喃喃道:“任滄海啊!任滄海!做了這么些年的縮頭烏龜,終究是出來了,只是不知你還有何顏面走出太清門,就不怕那些冤死的亡魂找你索命嗎?”
說著說著,云妙長老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石頭大吃一驚,在場眾人里,他是唯一聽見云妙長老喃喃自語的人,但他不明所以,也不知所云,目光一瞥,恰好看見古千帆投過來的眼神,心中會意。
然他剛跨出一步,被云妙長老握住的那只手驟然一痛。
石頭愕然回首,就見一張娟好的容顏正望著他,兩人四目相對,他分明看見云妙長老清澈的雙眸中,寫著兩個大字。
不要。
“云長老。”石頭輕喚一聲。
云妙長老搖了搖頭,目中晶光一閃,似是眼淚。
石頭心神巨震,更加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可就在他精神松懈之際,手臂上陡然傳來一股拉扯之力,他便又回到了云妙長老身后了。
古千帆見之,神色大急,喊道:“云長老,您到底是什么意思,石師弟是我太清弟子,是去是留,理應由我太清門說了算,您怎么能扣人不放呢?”
云妙長老沖石頭嫣然一笑,示意安心,再回頭望向古千帆時,笑容不復,冷聲道:“我沒有扣人不放,石師侄身受重傷,暫時不便參與任何戰事。況且留他在八星城養傷一事,是你們太清門的賈仁,哦!也就是他師父親口吩咐的。你這會兒來一個什么師叔師伯的命令,有問過他的師父嗎?”
古千帆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境,說道:“西風師叔就在白樹城,等我們回去過后,再匯報不遲。”
“呵呵!”云妙長老嗤嗤一笑,道:“如此說來,賈仁是不知道這件事了。”
古千帆并不隱瞞,輕輕點頭。
云妙長老莞爾一笑,意味深長道:“這樣一來,只能恕我不能放人了,石師侄重傷未愈,如今又到處都是魔道妖孽,萬一你們在途中出了差池,日后賈仁那個老東西怪罪我對他的徒弟照顧不周,我可沒法交代啊!”
古千帆心有怒氣,卻不敢發火,莫說他面對的是一位德高望重,修為非凡的凌云閣長老,就算換做普通人,他也不好當著石頭的面,動手搶人吧!
突然,天空中風聲再起,一道白色匹練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