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下意識撇過頭,只見一個陌生婦人站在百草園大門前。
她身穿縞素衣裳,臉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眸便如要滴出水來,似笑非笑,似葉非葉的斜睨著石頭。
“這位姐姐,你找誰?”石頭試探性問道。
緩緩轉過身,面對這個初次見面的美貌婦人,他除了在稱呼上采取一貫的行事風格,先討好再說,內心其實是警惕的,直覺告訴他來人是沖著他來的,而且來者不善。
“我找百草峰石頭,猜想就是你吧!”美貌婦人笑容嫵媚,眼角春意更甚。
“不是,我就是一個送菜的。”石頭脫口而出道。
他雙目瞳孔微縮,如果不是之前感受到那種小時候在山里面被野獸給盯上的徹骨寒意,所以先入為主,這會兒肯定認為面前這個美貌婦人是勾引他來的。
畢竟他在大比上的一系列驚艷表現,著實俘獲了不少在冬日里思春的女弟子,尤其是那些體驗過男女情愛的過來人,可沒少往百草園跑。
倘若不是有紫靈這尊冷面菩薩鎮著場子,還躺在榻上的他肯定早早就被糟蹋了。
他動不了沒關系啊,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有的是法子,什么金雞獨立,飛龍在地,尤其最喜歡觀音坐蓮了,不僅名字有仙佛氣息,更有一種征服和玩弄男人的快感。
“一個送菜的也敢在百草園撒尿?就不怕被割了胯下那根槍?”美貌婦人淡淡說道。
在她說出“割”字的時候,目光敏銳的石頭捕捉到了她眼睛里稍縱即逝的一抹寒意。
迄今為止,石頭只在兩個人眼中看見過這種眼神,一個是廬城外死在他手上的劉東,另一個是大比上與他搏命的木喆。
在最后那視死如歸的一擊中,木喆就露出了這種眼神,想要殺死他的眼神。
而今天,只隔了短短一個月后,他再一次遇見有人想殺他,且還是一個此前素未蒙面的女人。
石頭忽有所悟,驚恐地看著站在他三丈開外,雙膝陷入雪地里的美貌婦人,她眉梢眼角的春意,現在看來,就成了這世間最能麻痹人心的毒藥。
最毒婦人心,說得大抵就是面前這種人。
“你很聰明,這么快就猜到我是誰了。”美貌婦人笑道,聲音不大,卻如同這大雪天一樣寒冷。
石頭脊背生寒,如果這時候伸手去摸,一定整張后背都是冷汗,他在害怕,是那種山雞面對野狼時的害怕,心驚膽寒。
站在石頭面前的美貌婦人不是別人,正是九劍峰木輝長老的妻子,木喆的娘親,木夫人。
她可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絕無第二的,不像木喆的親爹是誰那般引人爭議,因為任何人都只能有一個娘。
石頭早想到木喆的娘親會親自找上門,但沒想到她會是一身縞素。
縞素,就是喪服啊!
世間還有什么事,是死了兒子的母親不敢做的,所以石頭能不害怕嘛!
“師叔!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這身打扮前來,真是讓我始料未及,但我們能不能冷靜下來,沖動是魔鬼啊!”石頭強自鎮定道,內心已是波瀾起伏。
在猜測到來人身份的那一剎那,他就想著是不是該大聲呼救,畢竟紫靈就在房間,最多兩三個呼吸就能出現在他身邊,那時候就沒人能傷害他了。
可同時想到身前這位美貌婦人是個半只腳搭在長老位置上的超級大高手,石頭就放棄了呼救的念頭,擔心萬一惹惱了這位喪失愛子的母親,紫靈還沒來得急出現,重傷初愈的他就要糟了滅頂之災。
“好啊!你跟我出來,找個僻靜的地方慢慢談,不要驚動園子里的其她人。”木夫人說道。
石頭嘴角抽搐,這真是個兩難的選擇,是他提出冷靜下來有話好說,然后對方說找個安靜些的地方,看上去沒什么不對,可他真要是出了這個園子,極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師叔,要不我們去竹樓里吧!也暖和些,你看怎么樣?”石頭試探性問道。
木夫人沒有說話,瞇起那雙桃花眸子,一張年輕時迷倒男人無數,如今時過境遷,卻并沒有留下多少風霜歲月痕跡的完美臉龐,終于露出了一絲猙獰。
百草園西北角,紫靈房間內。
白雪像只溫順的小貓一樣窩在紫靈懷里,一臉的嬌羞之色。
“石頭真的沒欺負你?”紫靈問道。
“沒有。”白雪斬釘截鐵道,這兩個字已經是她第五遍說出口了,一次比一次堅定。
紫靈伸手輕輕摩挲著白雪那光滑柔順的秀發,神情一如往常般古井不波,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汪!”
一聲犬吠,并伴隨著低沉而憤怒的嘶吼。
“小金!”白雪臉色大變,她與小金相處十幾年,但這般怒意滔天的吼叫還是她第一次聽見,胸口不由一緊。
紫靈身體霍然繃緊,怒氣填胸,一臉鐵青,手中把玩的一枚精美羊脂白玉瞬間被她捏成粉碎。
白雪剛穿好鞋子準備出去一探究竟,就聽見庭院里傳來“啊”的一聲痛呼。
聲音未落,又是“撲通”一聲重物摔在地上的沉悶聲響。
白雪恰好打開門,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摔在庭院中間的地上,之后余勢未歇,推著那個人在雪地里滑行,最后撞上竹樓前的臺階方才停下,由此可見那人受到的攻擊是何等恐怖力道。
白雪張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