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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拯救自己力所能及的人

  何言以天慧、天機、天立三針分別落于阿娃頭部的腦戶、百會、神庭三穴。百會穴與腦密切聯系,是調節大腦功能的要穴。百脈之會,貫達全身。頭為諸陽之會,百脈之宗,而百會穴則為各經脈氣會聚之處。穴性屬陽,又于陽中寓陰,故能通達陰陽脈絡,連貫周身經穴。

  想要通過外力干預一個人的大腦,是必要通過百會穴來進行。所以,百會穴可以理解為外界與人大腦的連接通道。而名為天機的一針,便是用來通過百會穴干預大腦的一種手段。

  人的大腦奧秘無窮,唯有不可泄露之天機方可將其包容。

  另外兩針分立兩穴,則是為了予以輔助天機而施。

  天慧可以通脈開竅,給人醍醐灌頂。當初何言在六中的時候,就是用點穴的手法施展出天慧,來幫同學們開竅的。

  不管是運動神經也好,還是反射神經也罷,只要是神經,必然要匯聚于大腦,而大腦便是智慧的源頭。中醫的里沒有細胞的概念,只有氣、形、神的說法。而其中的‘神’,指的便是神識,具體一點說就是大腦賦予人們的意識。‘神’是人的五感,是人的感情,讓人的大腦能夠操控身體來行動。

  而身體這種能夠看得見摸得著的存在,就是所謂的形。

  天慧這一針,便是作用于‘神’。

  第三針,天立。

  天立的作用在于破后而立,阿娃的運動神經細胞退化在中醫當中也是破的一種。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將其恢復,便要用到破后而立的手段。

  破后而立的阿娃,運動神經將會比以往更加發達。

  可是現在,何言卻遇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破后而立,破后而立。顧名思義,想要立,必先破。先前何言為了保住阿娃的性命,穩定阿娃的病情,不僅用天城扼制住了阿娃運動神經細胞的退化,還通過幾天的治療使得阿娃的病情有了一定的緩和。原本動彈不了分毫的身體居現在居然能動嘴唇了。

  這照理來說是件好事,可對于何言而言,卻是一個兩難的選擇。一方面是十拿十穩的,抽絲剝繭一樣的慢慢治好阿娃的病。可如果這樣做的話,阿娃即便康復了,也會有后遺癥。隨著年齡的增加,她最終還是會坐在輪椅上渡過余生。

  而使用破后而立的方法的話,阿娃的病情就會在短時間內迅速康復,并獲得堪比世界級運動員的運動神經,壽命也會有所延長。但這種方法并不是十拿十穩,而是十拿九穩。

  十拿九穩,聽上去已經很穩妥了。可在九穩之余,那一成的不穩該如何解決?

  這一成的不穩,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萬一。人們口頭常說,萬一呢?可見這萬一在人們心中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于是,何言看著落在阿娃頭上的天立,陷入了深深的猶豫。

  沐茵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何言,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也不說,連大氣都不喘一口,為的就是避免在關鍵時刻打擾何言。

  病房內大概安靜了半個小時左右,何言便下定決心似的,將手指搭在了阿娃的脈搏上。

  是靈通號脈。

  既然何言自己拿不定注意,就問問阿娃的意見吧。阿娃想過什么樣的人生,她本人才是最有發言權的。

  “你不是十拿九穩了嘛?那就不要猶豫了。這么長時間生活在醫院里,讓我對現代醫學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畢竟,我只是不能動了,但我的意識還很清晰。

  在現代醫學里是沒有哪位醫生敢百分之百肯定能給病人治好病的,就連發燒感冒都是這樣。所以,你要相信我。面對漸凍癥都能有九成的把握,你已經很厲害了。

  這幾年我已經癱夠了,我可不想被你治好之后還坐在輪椅上。我想等病好了之后,就跟艾倫一起去環游世界。所以何言,我就把自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

  這是阿娃對何言表達的想法。

  讓何言有些好奇的是,為什么阿娃要跟艾倫一起,而不是跟凱撒一起。這段時間,每次凱撒跟凱瑟琳來看她的時候,所有人都能明顯感覺到她心情很好。可為什么最終阿娃選擇的開始艾倫呢?

  這些問題何言沒有問出口,但想來,也是因為在阿娃最困難、最絕望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是艾倫吧。她之所以想見凱撒跟凱瑟琳,恐怕就只是為了確認自己的女兒過的是否幸福。只要女兒幸福,她對凱撒就已經沒什么牽掛了。

  每個人都不是傻子,阿娃也一樣,她的身體不能動,但神智卻異常清醒,甚至比健康的人還要清醒。或許她一開始就知道,凱撒拋棄了她。

  “你放心,我會盡力的。”何言認真的說道。

  一旁的沐茵奇怪的看了何言一眼,然后便恍然大悟了。想必何言是用了靈通號脈跟阿娃溝通,與阿娃商量了什么吧。她有點好奇商量的內容是什么,但沒有現在問。治療的過程中不打擾何言,不是何言給她定下的規矩,而是她自己給自己的約束。

  何言神色凝重的看著阿娃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堅定。而后,他迅速拔下了阿娃身上的那一針天城。

  天城一破,阿娃的病情便無法繼續穩定。在何言看不見的地方,阿娃的運動神經細胞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退化著。這是長時間以來,用天城強行抑制退化之后帶來的負面影響。被壓抑了許久的病情來了一次大爆發,如果把人體的病情比作國家遇到了叛軍造反的話,那么這次的病情爆發,就是叛軍的兇猛反撲。

  根據何言自己的初步估計,他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而在這二十分鐘的時間里,他必須要把一百零八針全都施展在阿娃的身上才行。這樣的治療方法,他在天武大陸的時候可以說是手到擒來,但在華夏卻是第一次。

  之前他也同時用過一百零八針,但那都是只具其形不具其意的。沒有用到以氣御針,對何言來說自然沒有太大難度,不過是要多耗費一些心神而已。

  而現在,面對阿娃的病情,他必須得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全力施展這一百零八針才行。

  以氣御針耗費的不僅僅是內氣,更耗費體力,耗費心神,總之,比起普通的一百零八針,以氣御針要難上不止一倍。

  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何言絲毫不敢怠慢,他的雙手如行云流水般開始飛快的在阿娃身上閃動。一旁的沐茵看的是眼花繚亂,她唯有死死的瞪大眼睛,在連眨眼都不敢眨一下的情況下,才能勉強看清何言的動作。

  沐茵一直都對何言這一百零八針感興趣,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學習。何言不是吝嗇之人,如果有人愿意學習他也很樂意傳授。雖然這套針法換其他人使用起來,會因為神魂不夠強大而在效果上大打折扣,但只要掌握了以氣御針的方法,還是能發揮出這套針法一部分實力的。

  現在何言在距離沐茵這么近的距離施針,對沐茵來說是一個絕好的學習機會,她不可能就這么浪費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何言額頭上漸漸開始有汗水滑落,順著鬢角,滑至臉頰,然后滴落在肩膀上。沐茵在一旁看的眼睛也有些干澀,她恨不得現在就滴幾滴眼藥水,然后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可對于針法的渴望促使她一直堅持了下來。

  何言使出的每一針,都要耗費掉十幾秒的時間。在這十幾秒內,他的運針手法不停變幻,直到一針徹底穩固在阿娃皮膚表面的時候,他才放手準備開始下一針。這便是為什么他一針耗時這么長,看上去手上的動作卻那么快的原因。

  時間還剩下十分鐘的時候,何言只完成了四十九針,如果按照這種速度進行下去,他勢必無法完成整套針法。那樣一來,阿娃的病情就徹底沒有機會治好了。甚至,還會因為病情的惡化,運動神經細胞的死亡,導致心跳和呼吸停止,從而面臨死亡的威脅。

  “還得再快點。”何言心中暗道。

  旋即,他的眼神陡然一凜,眼底似乎閃過一絲精煉的光芒。這是他動用自己強大魂力的征兆。

  他的修為不夠,唯有靠魂力支撐。

  憑他現在的修為,還無法對魂力的損耗造成有效的彌補,即便是通過丹藥也不行。用一點少一點的魂力對他來說可是比鉆石還要值錢。如果是在天武大陸,何言必然不會為了救別人而如此消耗自己的魂力。但自從來到了華夏,他的心態也一天一天的發生了變化。

  天武大陸的殺伐與血腥在他的腦海當中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現代社會的和諧。那種人命如草芥的觀念自從他的靈魂與這副身體的記憶融合之后,就被拋到九霄云外了,所以他才會如此奮不顧身的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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