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看著張彪,突然失望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挺聰明么,沒想到你居然這么蠢。”
“你什么意思。”張彪陰著臉問道。
“稍微動動腦子應該就能知道,我不是為了錢吧?”何言像看著白癡一樣,看著張彪,然后一手指了指蝶舞飄香的大牌子,說:“這里的老板,也很有錢吧?至少也比農民工有錢,可你就沒想過他為什么怕我么?”
張彪這才反應過來,只能咬著牙說道:“只要我把工資還了,你就放我走?”
“你說呢?”
“那行,你等著,我這就給他們轉賬。”張彪極不情愿的拿出手機,按了幾下,就把轉賬后的頁面給何言看。
何言同時也收到了來自胡子大叔的短信,意思就是告訴他工資已經到了。
何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張彪一臉警惕的問道:“我可以走了吧。”
“你說呢?”何言依舊笑瞇瞇的問道:“工資你是還了,可你打人這事情該怎么算?”
“你說話不算數,你剛才答應我還錢就放我走的。”張彪急忙大叫,可奈何這里是偏僻的小巷,來往的人幾乎沒有。就連他的幾個保鏢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可以說現在的張彪是非常絕望的。
他死死的盯著何言,仿佛要把何言看穿似的。
何言卻不慌不忙的一步一步逼近:“第一,我從來沒說過發了工資就能放你走。第二,跟你這種人也不需要守信用。如果你守信用,胡子大叔他們也不會求我來幫忙要工資了。”
“哼,你要是敢動我,我回頭就算動不了你,也能找那群農民工報復!你要放我走,咱們這事就一筆勾銷!”張彪放出了他最后的倚仗,威脅何言。
何言笑的更燦爛了,眼睛彎彎的,瞇成兩道月牙。他沒有再說話,一步上前,一拳打在張彪的臉上。
張彪的鼻子瞬間就塌了,滿臉是血的在那里哀嚎。何言沒打算就此罷手,胡子大叔他們受的傷何言全記在心里了。這些傷他一個個的都要從張彪身上找回來。
于是,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這條小巷就一直被哀號聲和打擊聲所充斥著。偶有路過的人都避之不及,都不敢多看一眼。倒是有那么幾個拿著手機想要拍照的,卻被何言一個冰冷的眼神嚇得當場癱坐在地上。
這個時候,何言就會暫時先放下被打成豬頭的張彪,走到拍照人的跟前,躲過手機,把視頻刪除之后,警告道:“如果你覺得你打得過我,就繼續。”
一般人自然撒腿就跑,但也有那么兩個不開眼的,叫囂著不服。何言也沒真的打他們,就是一只手將他們反手擒住,直到他們叫服為止。
終于,當何言覺得差不多之后,才放開早已經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張彪,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張彪說的報復,何言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先不說這群農民工本來就是外地人,這馬上就要過年了,打完工就要回家陪老婆孩子了。就算他們是本地的,何言也自信有能力保護他們。
張彪不過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沒有腦子的老板,不知道身后有誰給他做靠山,才能讓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否則的話,就憑他那副豬腦子,憑自己一個人肯定過的連胡子大叔都不如。
對于這種人,只要讓他挨一頓刻骨銘心的打就好了。
何言走后,一直躲在蝶舞飄香大門里面看熱鬧的服務生們,都不禁暗暗松了口氣。
幸虧他們剛才沒直接攔著何言,而是請示了一下自己的老板,否則的話,估計他們現在也都躺在地上了。
不過慶幸之余他們更多的則是羨慕,羨慕何言那樣的身手,也羨慕何言能夠無視金錢的誘惑,能夠不畏強權。
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英雄夢,只是隨著歲月的打磨和現實的壓迫,讓每個人的心都變得冷硬。尤其是他們這些在洗浴會所打工的人,見慣了有錢的大佬玩完姑娘就走,見慣了姑娘頂著病痛還要陪著笑臉,更見慣了有的客人因不滿意就對姑娘大打出手,而姑娘卻只能忍氣吞聲,還要百般討好。
這里似乎濃縮了世界上一切最骯臟的人和事,心地再善良的人,也會在這種環境下漸漸變得麻木。
看熱鬧的服務生雖然心情有些激動,但他們也只能當做自己看了一場電影。
電影過后,剩下的還有什么?其實什么都沒了。
生活還是要繼續,工作也還是要繼續。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內心悄悄發生了點變化。
有姑娘不舒服,經理鄭云居然破天荒的主動給姑娘到了杯熱水。雖然微不足道,卻讓姑娘受寵若驚,更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經理,真的變了么。
回到醫院,胡子大叔們高興的不得了,說什么都要請何言去吃飯,但何言晚上有約了,就拒絕了。胡子大叔們沒辦法,只能聊了會天,并囑咐何言下次一定不能推辭。
何言笑著點了點頭,也沒說什么。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基本上就沒有下次了。他們老家本來就不在這,這次回家以后就很難再來到江州了。畢竟他們剛看清了江州這個包工程老板的真面目。他們要再頂著不開工資的危險來打工,那就是真的腦子有問題了。
所以這一別,幾乎就再也見不到了。
何言到沒覺得有太多的傷感,他在天武大陸見多了生離死別。更何況他們這群農民工又不是去赴死,只是拿著自己的工資回家見老婆孩子去。那是好事,好事就應該高興。
不過貌似就只有胡子大叔是個光棍,但胡子大叔說了,這次回老家就有人給他說媒,介紹了一個寡婦叫二喜,帶著個半大孩子。他還開玩笑說,生孩子的過程都省了,他直接撿現成的。
何言本以為他這事自嘲,可當何言看到胡子大叔眼底那發自內心的高興之后,便改變了想法。
原來,這個寡婦是他從小就暗戀的姑娘,一塊長大,后來因為家里窮沒能娶人家,結果人家就嫁人了。
“不過我跟你說啊,其實那孩子是二喜嫁人之前,我在她肚子里留下的種。”這是胡子大叔最后跟何言說的一句話。
何言出神的看著胡子大叔,他的背影突然變得高大起來。
牛,這人太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