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實習生會議結束,大家就各自回到了崗位。
周凱一個人回到辦公室,心情很是復雜。他這人雖然好面子,心眼小,但絕對不是一個壞人,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在江州有如此好的名聲。
一名醫生,就算醫術再好,如果人品不過關的話,肯定會被人所詬病,斷然不會取得如今成就。
遠的不說,就說這間仁華醫院里,上上下下除了中醫部對他沒有好感之外,竟是沒有一個人在背后說他的壞話。
就連中醫部的蘇曼,也只是看不慣周凱對待中醫的態度,在醫德方面卻沒多說什么。
早晨的誤診,并不是他明知故犯,而是他的的確確憑借自己的經驗診斷出的結腸癌。至于后面跟何言的沖突,那純粹是他好面子。所以當他得知自己誤診的時候,心里也不全是擔憂,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
這愧疚直到手術結束的時候,才悄然散去,讓他松了口氣。
可是現在靜下心來,他卻發現自己已經面對不了何言了。偏偏何言這個實習生是院長欽定的,他不能隨便趕走,一時間犯了難。
與此同時,心胸外科的一間休息室里,顧寧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質問自己面前的實習醫生:“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整個急診部的人都親眼看到,何言用針灸把一名狂犬病人治好了!”實習生打著包票。
可顧寧卻還是不信,她緩緩皺起眉頭:“會不會是他故意情人演的這出戲?”
實習生搖搖頭說:“不太可能吧,事后急診部的人把病人的唾液送到了化驗科,的確檢驗出了狂犬病毒的存在。而且從監控看,那也的確是狂犬病發的樣子,應該做不了假,除非他請的是專業演員,還買通了我們的化驗科同事”
顧寧聽了,眉頭皺的更深了,以往她對中醫的印象就是說大話,編造事實。盡管她嘴上從來都不說,可這種印象卻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否則的話,白天開會的時候,也不會因為何言說他師父治好了癌癥患者,而生氣的把何言趕出去了。在她眼里,中醫只能治療一些傷風感冒,而且見效很慢。唯一大一點的用處就是在化療的時候,可以用中藥輔佐來減輕化療對人體的傷害。但也僅此而已了,若說中醫能治什么大病,她肯定不相信。
可是現在,一個狂犬病就這么被何言治好了。
如果是其他的病也就算了,偏偏是狂犬病這種一旦發病死亡率就高達百分之百的病。
真的有這種可能么?
顧寧不知道,她只能去問。于是,她風風火火的走出休息室,來到急診科,隨便拽了一個護士就問。
護士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起何言的時候眼里盡是崇拜。
面對護士這樣崇拜的態度,顧寧不禁有些頭疼。但她還是忍住,問了一個有一個。結果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答案。
問了一溜十三張,她終于把注意打到了急診科秦主任的身上。
顧寧來到急診科的休息室,本想找秦主任,卻不見秦主任的蹤影,反而看到了何言。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上午,你救了一個狂犬病人?”
何言沒說話,但他點了點頭,也算承認了。
顧寧還是不敢相信,她掉頭就走,剛好在出門的時候碰見了秦主任,便急忙詢問了狂犬病人的事情。
秦主任不像那些護士,說話也不會添油加醋,只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都如實說了一遍。
這下,顧寧才真的相信這件事。
整間醫院,她可以不信任何人,包括那個不怎么露面的院長。唯獨秦主任的話,她是絕對不會懷疑的。
她實習的時候,秦主任雖然不是她的指導老師,卻對她照顧有加。那個時候的秦主任還是一名外科醫生,后來因為特殊原因才被調到了急診科,但這并不妨礙她對秦主任的敬重。
得到了確切答案,顧寧心情十分復雜,因為她的認知被人給推翻了。而且這個人還只是一名新來的大一實習生。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許久,轉身回到了何言坐著的沙發旁邊,問道:“你想不想做我的實習生?”
“什么?”何言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旋即笑道:“我是周老師的實習生,難道這還來回換?”
“只要你愿意,就能。”顧寧說話一點也不拖沓。
何言想了想,說道:“我只是來混個實習經驗的,在誰的名下都沒區別,這件事你去找周老師商量就行。”
顧寧沒再說話,轉身就走,看樣子應該是去找周凱了。
何言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剛來的時候就連一名在服務臺值班的護士都看不起自己,結果上崗的第一天,就成了搶手貨。
“果然是世事難料啊。”何言一陣感嘆。
到了晚上,許多人都下班了,值夜班的人也紛紛上崗。
昨天因為公寓還沒準備好,何言才回的寢室。可醫院下班都很晚,時間也不是很固定,經常會加班到深夜,總回寢室不是回事。剛好今天公寓也準備出來了,何言就打算回去公寓住。
蘇曼聽說這個消息,十分高興,她也住公寓,剛好可以跟何言一路。雖說中醫部沒什么事情,但她也不能亂來,所以何言下班的時候她也才剛下班。
本來蘇曼還以為自己能單獨跟何言一道回家呢,卻不曾想,有幾個住公寓的護士也都纏著何言要一塊走。
其實蘇曼也知道自己跟何言只是普通朋友關系,但她心里就是覺得很不舒服,明明能跟何言獨處的機會,就這么泡湯了。
唯一讓她感到欣慰的一點,是何言雖然跟護士們有說有笑,卻始終保持著距離,面對護士的調侃,他偶爾會尷尬,有時也會配合兩句,但總的來說,表現還算可以。
至少蘇曼覺得很滿意。
大家的公寓在一個小區,卻不在一個樓,所以到小區門口之后,大家很自然的就分開了。
蘇曼看著何言遠去的背影,眼底說不出的幽怨。
“為什么不能跟我住的近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