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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可他就是不行

  隨著心電監護儀響起一聲刺耳的長鳴,一位中年男子面露遺憾的宣布:“心跳停止,搶救無效,病人死亡,時間是上午10點28分。”

  “不,張醫生,您之前還說我爺爺馬上就能做手術了,怎么突然就死了!求求你,救救我爺爺吧!”一個少女不住的哭喊。

  這絕望的哭喊聲把在旁邊睡覺的何言吵醒,他略微困難的睜開眼睛,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他忍住這難聞的氣味,揉了揉眼睛,然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這是一間病房,他正躺在床上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病號服。

  “人已經死了,我也無能為力。”張醫生隨意的說道,病人死亡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不過是司空見慣。

  “死了?”

  何言聽到這兩個字,表情微微一怔,旋即看向自己的臨床。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一名少女圍在那張病床周圍,病床上躺著一位老者。

  那老者面色慘白,雙目緊閉,手腳僵硬,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整個人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一眼看去,就真如張大夫所說,人已經死了。

  可…人真的死了么?

  即使心電監護儀上的各項數據以及張醫生的親口宣告,都給老者判了死刑,但何言只是看了一眼就確定下來,這老者一息尚存。

  只是這一息太過微弱,弱到就連儀器都被欺騙了。如果不是經驗豐富的醫生,根本無察覺到這微弱的令人絕望的生機。

  況且,即便被發現了,憑借這家醫院的技術和設備也很難救得回來。

  可是何言卻無法接受這樣的宣判,即便他跟病床上躺著的老者非親非故。但作為一名醫生,死馬尚要當作活馬醫,何況是一個生命沒有完全消逝的人。

  于是,他下了床,來到老者的病床邊,對著張醫生淡淡的說道“他沒死。”

  “沒死?”

  張醫生看到何言,先是一愣。他聽說老者沒死,下意識的又將老者的生命體征觀察了一遍,旋即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暗道糟糕。

  老者果然沒死!

  可他話已出口,宣布了老者死亡。結果現在被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年輕人提醒一下,就改變了稅法,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么?他可是堂堂一名主任醫師,怎么能在這種既丟臉又微不足道的事情上妥協?

  反正老頭就算沒死透也活不了多久了,只要老頭徹底死掉,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張醫生心中暗自決定,然后解釋道:“人死了固然是一件遺憾的事情,但這畢竟是事實,無論是根據儀器上的數據還是我多年的臨床經驗判斷,這位老人家都已經死了。”

  最后,他冷冷的甩了一句:“作為病人,你只需要照顧自己,千萬別多管閑事。”

  何言靜靜的看著張醫生,后者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被他牢牢的抓住。原本他還不能確定張醫生是否能看出老者沒死,不過現在他倒是確定了。

  至于最后那冷冷的一句威脅,則被何言自動忽略了,他只是奇怪的問道:“你知道他沒死,為什么不救他?”

  “張醫生?他說的是真的么?”少女難以置信的看著張醫生,她雙目含淚,哽咽著問道:“我爺爺真的沒死?可你為什么說他死了啊?”

  “你爺爺他的確已經死了。”張醫生故作鎮定的對少女說道:“你看心電監護儀上的各項數據都已經證明你爺爺死了,就算別的數據你看不懂,至少心電圖你應該看的明白吧,一條直線,說明他根本沒有心跳了。”

  “沒有心跳了……”少女失神的喃喃自語,眼里滿是絕望。

  “心臟停跳也不能說明人一定死了,你是醫生,而且水平不低,怎么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何言皺起眉頭問道。

  少女一聽,怔怔的想要開口,結果張醫生首先怒極反笑:“我不懂?你一個穿著病服的小鬼,說我這個豐城市最優秀的外科醫生不懂?這是我聽過最無聊的笑話了!”

  說著,他指向自己周圍的實習醫生問道:“你們說說,我是不是該把這個小鬼送到精神科去堅定一下?他不會是有妄想癥吧。”

實習醫生跟著笑道  “哈哈,張醫生說的對,我也覺的應該把這個小鬼送到精神科去看一看。”

  “真是不自量力,張醫生可是號稱豐城第一刀的外科醫生,找遍整個豐城市也不會有比張醫生更優秀的人了。”

  “就是,如果張醫生都不懂,那就沒人懂了。”

  幾名實習醫生的話讓張醫生恢復了底氣,他目光陰沉的看著何言,居高臨下的說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是高中生。我勸你還是趕緊養好病,畢竟馬上就要高考了,至于醫院里的事情還是聽我們醫生的吧。”

  言外之意,就是在醫院里,所有事情都由醫生說的算。區區一名高中生想要質疑醫生,簡直癡人說夢。

  “算了,這種情況,以你的能力,就算你想救也救不回來。”何言搖了搖頭,不打算再跟張醫生多說什么。

  可張醫生聽了他這話卻怒了,只是還沒等他說什么,就已經有人開口呵斥何言。

  “張醫生可是出了名的外科醫生,他的手術我們平時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我父親的手術就是張醫生做的。胸腔鏡微創手術,光是這高端的名字你都沒聽過吧?居然還說張醫生不行。”

  “真是笑話,你一個高中生還能比張醫生厲害?我看你是讀書賭傻了吧?”

  “第三醫院的醫生至少都是華夏醫科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你一個連高考都沒過的人跟張醫生怎么比啊。”

  這些人都是聞聲而來圍在病房門口的其他病人家屬,他們的話又為張醫生增添了一分底氣。

  但隨后,所有人都只聽到一個淡淡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波瀾不驚,就像是在陳述一個理所當然的事實。

  “可他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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