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三一白天,楊景行是忙得腳不沾地,但是李迎珍可不管,即將退休的人了,估計早上接過楊景行的電話后就沒能安心下來,中午提醒詢問了楊景行好一會,下午又催又產生想法,想讓讓楊景行聯系一下紐約那邊,萬一樂團和指揮還舉棋未定的話,楊景行說幾句話可能會起點什么作用。
晚上九點,楊景行還在峨洋和大家一起商討聚會的具體細節,自從聚會的確切方案一出來,不光公司上下積極,更讓人開心的是用戶的活躍度也十分高漲,為了拿到參加聚會免費吃喝現場聽歌的資格,論壇里各種高質量的帖子是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來,版主都忙死了。
搞聚會,峨洋也就趙程迪有點經驗,不過更周到的是王成川的老婆樊云,她真是深藏不漏,關鍵時刻才亮出活動策劃的技能。
不過積極性也會導致很多問題,最主要是預算,想做什么感懷視頻或者投影,或者強烈建議想設計好有品位的邀請函,甚至還有想聚餐的…
楊景行正在滔滔不絕預想和規劃的時候,電話震動,他看了后讓大家等等,要快步回自己的小隔間去接聽:“你好,維諾妮卡…”挺親熱的。
“楊先生,好久不見,我的意思是說感覺好長時間…”維諾妮卡也親熱,還激動,最新消息,七號星期五晚上的紐愛新音樂季第二場新作音樂會的節目單最終確定了,一共四首作品,第一首又是什么序曲,第二首是歌劇作品,第三首是小提琴協奏,第四首就是楊景行g大調第一鋼琴協奏曲。
維諾妮卡簡直信誓旦旦的語氣:“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心愿,我想知道,有沒有可能你會改變主意,你知道,你在愛樂和藝術中心你是最受歡迎和期待的人…”
楊景行有點等不及地問:“獨奏和指揮是誰?”
維諾妮卡挨個介紹,好像是為了吸引楊景行再去藝術中心,演唱家是著名的,小提琴家也是著名的,當然,都是耶羅米爾指揮,鋼琴協奏曲:“…當然是喻昕婷,你可能不知道這兩天發生了什么,簡直是個奇跡,近十年來,喻昕婷是紐愛第三個有機會在藝術中心得到獨奏機會的樂手,當然是最年輕活力的最可愛的…”
看樣子樂弦是沒機會了,不可能壓軸作品換一個助理指揮上臺,楊景行感謝了維諾妮卡的好意,盡快結束了通話,再打給樂弦。
楊景行不太好預感地語氣:“我剛接維諾妮卡的電話…”
樂弦呵呵:“嗯,哦,我正想給你打呢。”
楊景行關心:“耶羅米爾跟你有什么解釋沒?”
樂弦又呵呵:“他沒那義務,這里不是講人情的社會,沒人會在乎你的感受…”好像看透人間冷暖了,不過又很快想開:“沒什么,正常,理所當然,哪有那么容易。”
楊景行沉重:“我真的沒想到。”
樂弦又呵呵:“沒事,昨天我就該想到了,現在想想,那兩個人肯定當時就商量好了,我還沒意識到,蠢了!”
楊景行站著說話:“你當初怎么就改學指揮了,這個不靠技術和實力,就靠年紀的…”
安撫鼓勵了一下樂弦后,楊景行又打給喻昕婷,正在通話,不過資本主義有點高級,可以留言,楊景行正想留言,喻昕婷又接他電話了:“喂,還在嗎,我剛剛在跟家里打電話。”
楊景行大驚小怪:“喲喲喲,這就等不及了,怎么樣,家里有獎勵沒?”
喻昕婷嘿:“還沒說…你知道了?”
楊景行得意:“我現在眼線可多了。”
喻昕婷又不怕什么:“哦,是維諾妮卡?”
楊景行嗯:“…你電話打多少了?”
喻昕婷說:“還沒,才開始,才一會。”
楊景行說:“那你繼續,不早了,抓緊時間。我就兩個字,加油,哦,還有,記得拍照留戀,都想看。”
喻昕婷嗯。
楊景行嘿想起來:“要買新衣服吧?”
喻昕婷輕嘻一聲:“也可以。”
楊景行說:“必須的…對了,嘉嘉給你回信沒?”
喻昕婷說:“回了,不過我還沒給她回,她寫好多,我寫少了不好意思。”
楊景行哈哈:“干脆音樂會之后再回,好好鼓勵一下她。”
喻昕婷又嗯。
楊景行動真格的:“不說了,我還有事,掛了啊。”
喻昕婷嗯:“拜拜。”
讓楊景行意外的是,近十點回住處的路上,接到了喻昕婷母親的電話:“喂,楊老師好,我是喻昕婷的媽媽…”
楊景行老激動的:“阿姨您好,恭喜您,昕婷出息了。”
喻母說:“出息什么啊,還差得遠,萬里長征第一步。”可語氣并不是很謙虛。
楊景行說:“能走出這第一步就很厲害了,您和叔叔就高興吧,應該好好表揚昕婷。”
喻母呵呵笑:“話是這么說,主要是感謝李教授感謝你,我剛剛才跟李教授打電話,她也為喻昕婷高興…昕婷這孩子,好多事情還不會不懂,楊老師你別見她外啊。我們知道,喻昕婷能有這次機會,也是沾你的光,真的是非常感謝…”
楊景行叫喚:“您這么說我就好意思了,作曲演奏本來就是相輔相成,也可以說是我沾她的光…”
喻母強烈反對:“不是不是不是…上次你去紐約我們就知道,當時本來就該打這個電話跟你說謝謝,又怕說不到點子上,讓你對牛彈琴就不好,這次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我們當父母的,她姑姑都記得,真心誠意感謝你,感謝李教授。”
楊景行呵呵:“您這么說我真不好意思。”
喻母好像也不好意思了:“我們是家庭比起來條件不太好,本身做父母的文化就不是很高,喻昕婷就不像好多人那么開朗,肯定是不太會說話…就是不會表達感情,我們經常教育他,要謝謝對你好的人對你有恩的人,可也說不聽,連對李教授,估計也沒說過幾聲謝謝…是我們家教有問題。”
楊景行感嘆:“您這話說,如果昕婷家教不好,教授怎么可能那么喜歡她。上次我去紐約,昕婷在那邊挺好的,同事之間都對她不錯,這說明您和叔叔教得好,中外通用。”
喻母明顯高興地笑了,開始真謙虛:“…運氣好,是別人給李教授有面子,不然她一個小丫頭!不過楊老師你放心,喻昕婷肯定記得好,我跟李教授也是這么說,李教授也知道,不管喻昕婷以后怎么樣,她肯定永遠記得李教授的大恩,也肯定感謝楊老師的這么多幫助。喻昕婷是嘴上不說,就去年過年,回益都還專門去看以前的老師了…其實說句不該說的話,以前那個老師,趕李教授那是,肯定,不光是水平…”
楊景行明白:“大部分都這樣,不是每個學生都從小就跟著名教授學的,這說明昕婷厲害,您也別太客氣了,能者多勞,多勞多得,我是覺得昕婷的收獲都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和品質,還有您和叔叔的付出…我們上次過去還跟她說,有機會應該接您和叔叔去紐約玩。”
喻母很抗拒:“不去不去…”
有喜事嘛,并不太熟悉的長輩和晚輩之間也聊了好一會,喻母肯定也聽出來楊景行挺高興的,沒忘記恭喜作品大獲成功。
不過這么個事真是麻煩,掛了喻母的電話,楊景行又接李迎珍的,回到住處了,喻昕婷的電話又打來了:“…我媽是不是跟你打電話了?”
楊景行哈哈:“看你媽媽高興得,我估計比你還忙,電話還沒停呢。對了,你跟你媽說說,以后別什么楊老師了,我無地自容。”
喻昕婷解釋:“他們不懂你。”
楊景行哈哈:“你任務完成多少了?”
喻昕婷說:“還有盼盼,等中午她下班了再打,甜甜的打了。關系不是特別好的就沒有,免得別人說。”
楊景行鄙視:“你林肯中心要登臺的人,還怕誰說。”
喻昕婷不語。
楊景行又嘿:“你們大姐,是不是該幫三妹慶祝一下?”
喻昕婷嘻了:“他們,艾自然特別美國,一點點事情就覺得好了不起…”
楊景行氣憤:“我們堂堂正正中國人,也都覺得了不起,不是小事情。之前忘問你了,下一次排練什么時候?”
喻昕婷說:“就星期五白天,明天樂團還要去巴爾的摩。”
楊景行建議:“你也去啊,看看。”
喻昕婷不聽話:“不行,時間好緊,也沒什么好看的。”
楊景行明白了:“那再找機會,行,你抓緊時間,再有什么好消息再打電話。”
喻昕婷覺得:“肯定沒什么了,拜拜。”
到晚上十二點多,樂弦又打電話來了,看來資本主義也還是有點人情味的,耶羅米爾召見了樂弦,幾分鐘的談話,表示愿意在明年年初給樂弦一個場次的演出,希望她從現在開始仔細準備…
楊景行為樂弦高興,運氣啊,得到更好的機會了。
樂弦不覺得,跟楊景行分析一下,顯然這次新作音樂會才是更好的機會,關注度明顯不一樣,不過也不能怪耶羅米爾,幾分鐘的談話中,耶羅米爾對g大調鋼琴協奏曲的幾處提點,能讓樂弦嘆服水平差距。
星期四一早,維諾妮卡又來了,告訴楊景行,節目單一確定,效果十分明顯,剩余的票變得十分暢銷,還有好些人打電話確認,是不是就是上次交響曲的作曲家…楊景行還是騰不出時間去紐約。
國內最先給楊景行打電話的是路楷平,還恭喜起來了,當然,這對鋼琴系而言也是大喜訊…
隨后,同班同學許學思也給楊景行打電話,聽意思是要第一時間確認已經在學校瘋傳的小道消息:“…真的是喻昕婷?”
楊景行說是。
“我靠!”許學思不知道什么感嘆。
楊景行問:“駱佳倩還在寫歌沒?”
許學思叫苦:“別說了,折磨的是我。”
楊景行哈哈:“好兄弟,我幫你抗一下,發我郵箱,最近在找歌。”
許學思對女朋友的事還是挺上心的。
一上午很多電話,老師的同學的,連張楚佳也知道了,不過張楚佳就比別人直白得多,生氣楊景行對師妹比對師姐好…
中午,王蕊給楊景行打電話,終于不說什么才剛剛開始的情感苦惱困惑了:“…真的有點不敢相信,你想,年前還一起吃飯唱歌,現在人家都到林肯藝術中心了!”
楊景行提醒:“你這話說的,你的同學也是這么想的,現在你也全國演出了。”
王蕊十分鄙視:“這也叫全國演出啊!?阿怪,不行,我們也想出國玩。”
楊景行教訓:“去對牛彈琴?”
王蕊耍無賴:“我們就要。”
楊景行哈哈:“你是不是那我練習怎么撒嬌啊?”
王蕊原形畢露:“滾你的…你不公平,你送喻昕婷到藝術中心了,我們還在進校園。”
楊景行委屈:“怎么成我的事了?進校園怎么了?服務好中國億萬聽眾,不比什么藝術中心好得多?”
王蕊不信:“你跟喻昕婷敢不敢這么說?是不是這么說?”
楊景行要講講道理,不過道理王蕊本來就是明白的,所以意見是假的,并且表示自己也會給喻昕婷打個電話恭喜一下,她們三零六也是有體會的:“…就算有阿怪罩著,也不容易啊。”
忙了一天,晚上十點過,楊景行剛回到住處,陶萌的電話打來了,輕柔的聲音:“喂。”
楊景行喜慶:“嗯,你看你弟弟,剛出生,就迎來一個黑人國家領導。”
陶萌估計又在皺眉楊景行的狹隘弊病,一會才說:“如果你不是開玩笑,我建議你請一個文化顧問,免得以后出國,說錯話產生誤會。”
楊景行嘿:“開玩笑的…什么事?”
陶萌說:“我上次沒注意訂了紐愛的演出信息,昨天看到郵件,是不是這星期五有你的演出?”
楊景行吹牛:“還是新作音樂會,鋼琴協奏曲,其實國內演很多遍了。”
陶萌可能疑惑:“上次你怎么沒說?”
楊景行說:“是昨天才確定的。他們動作還真快,國內樂團應該學習。是不是知道你是哈佛的才特別對待?”
陶萌簡直和土鱉無語:“我只留郵箱,沒有個人信息。”
楊景行明白了:“哦…現在騙子多,要小心點。”
“我知道。”陶萌不太耐煩:“你什么時候過來?”
楊景行說:“這次不過去了,沒時間。”
陶萌輕嗯,然后問起音樂會的事,小提琴演奏家她是知道的,但是作曲家就不熟悉了:“…你有了解嗎?”
楊景行說:“這個應該還好聽,不過他范圍很廣,不一定…你想去啊,星期五晚上,來得及嗎?”
陶萌說:“看情況,奶奶有點喜歡那邊的飯菜,可能會去。我看鋼琴是喻昕婷,是不是?”
楊景行嗯:“對。”
陶萌好像有點歉意:“我上次沒和她打招呼…你有她電話沒?”
楊景行說:“有…你聯系她?”
陶萌嗯:“留個電話,可能有用。”
楊景行明白了:“哦,那我說,你記一下。”
記下電話后,陶萌沒事了:“那就這樣,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