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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九章 你走吧

  兩個高中同桌半面對面地呆坐了幾秒鐘,楊景行點點頭:“喜歡。”

  陶萌放下視線,也點點頭,比楊景行點得認真,再問:“什么時候開始?”

  楊景行好像在想。

  陶萌說:“我不是問,如果不方便,你不想說也可以。”

  楊景行吸了口氣:“不是…你說了,人生是線性的。如果原來你問我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的你的,可能緣分從第一面就開始了,不是求你當我女朋友那天才開始喜歡你。”

  陶萌謹慎緩慢點頭,像是帶著思考,再看楊景行:“但是,要確定喜歡之后才會成男女朋友。”

  楊景行點頭,慢一拍,嗯。

  陶萌溫婉地推論:“就是說,那時候,你已經放下了,開始新的…了。”

  楊景行顯然要思考。陶萌也沒催,甚至間或看楊景行的眼神都是緩和的,表示不急。

  估計快半分鐘過去,楊景行終于嗯了一聲,似乎覺得不夠誠意,又補充:“說好聽是放下,其實…就是背叛。”

  陶萌無聲地扯了一下嘴角,然后直一下上身,像個小懶腰,伴隨著呼吸。

  楊景行說:“所以我厚著臉皮來,希望得到你的原諒。”

  陶萌又輕扯嘴角:“沒這么嚴重,我之前是有點生氣才那么說,其實不算背叛,是我當時沒說清楚。不需要我原諒,本來也沒…

  楊景行搖頭:“不是,剛分開的時候,我有過想法,想只要我堅持,只要我努力,我不應該就那么放棄,我想過,但是沒做到,這就是背叛,你沒說錯。”

  陶萌像是驚訝楊景行的果斷,估計是怕這位要爆發什么,問起來都小聲了:“為什么?是不是因為我沒和你聯系。”

  楊景行搖頭:“不是,我自己的原因。”

  陶萌真是會給對方找臺階,又評價:“你太孤單了。”

  楊景行還是搖頭:“沒有,那么多同學、朋友、老師,我爸媽也經常來…就是自己經不起考驗,對感情沒自己想象得那么專注忠誠,這個不用找借口。”

  陶萌進入想象狀態,淑女姿勢,但是眼睛失神,雖然好像是看著桌面的,然后輕嘆一般:“我也有責任。”

  楊景行搖頭:“你沒有,不是我說好聽的話…你記得嗎,上次我就說過,就算我們那次沒有分開,很可能后來我會犯更大的錯。你爸爸是對的。”

  “假設不成立!”陶萌猛然提高了分貝,因為看穿楊景行了:“你根本就沒原諒我爸爸!你還在怨我說過的話!”

  所以這平時嬉皮笑臉慣了,關鍵時刻就得不到信任,楊景行也只能盡量嘗試了:“今天我說的都是真話,我不怪你爸爸…”

  陶萌明白了,有點嚷:“因為你沒在乎過我?”陡然的用力導致呼吸加劇,鼻翼一動,就起了蝴蝶效應,嘴唇睫毛都聯動,眼淚立刻就下來了。

  楊景行不為所動的樣子。

  陶萌變成了掉眼淚的激動班長:“你上次說,上次說過的話我都記得…那為什么這次還要見面!上次為什么沒說對不起?”

  楊景行無言以對,不過上次好像是說過對不起的。

  陶萌沒之前那么好耐心了:“你說呀。”

  楊景行說不出來。

  僵持了一下后,陶萌突然站了起來,轉身背對。原來是保姆來收碗盤了,動作麻利沒廢話。

  陶萌半回頭:“你過來,這邊有吃的。”很正常的語氣。

  這個楊景行能做到,他一下就站了起來,跟著陶萌朝吧臺那邊走。

  在吧臺外站住,陶萌雙手放上去,看著里面,有點學生在窗口等飯菜的意思。吧臺里面除了酒之類果然還有不少吃的,巧克力糖果餅干什么的。

  可陶萌也不說自便,楊景行就只能干看著了,看了一會后說:“要不我先回去,等會給你打電話。”

  陶萌搖頭:“…去我房間。”很溫柔。

  楊景行真是狗膽包天,真的跟著走。

  這房間比客廳小不了多少,陶萌又是溫柔的:“坐吧。”

  楊景行在桌邊坐下,桌上有信箋紙,燙金的陶萌名字拼音要比酒店的名號字印大得多,這該死的資本主義。

  陶萌在另一邊坐下,評價:“我剛剛有點…激動,你別介意。”

  楊景行搖頭:“你問的很對,為什么要和你見面…陶萌,當時們分開得比較突然,上次的見面也很短暫,我有很多話沒說清楚…”

  陶萌點頭支持:“你說吧。”

  其實楊景行也沒中斷:“長話短說,其實比起約定,我更希望通過這次,讓我們走到正常狀態,主要是別再為過去,糾結,或者是煩惱…”

  陶萌的眼神有點控制不住,但是沒開口。

  不過楊景行領會了,所以變得更低聲下氣:“你是重感情的人,可能你覺得當初那么分開是被迫無奈,然后我,肯定是讓你很失望…是不是?”

  陶萌看著楊景行,猶豫了一下后稍微點頭。

  楊景行繼續:“所以你說背叛,我覺得這個詞沒夸張,其實我還很感動,這說明你在乎我們的約定,在乎我們的感情…”

  陶萌睫毛顫顫,沒有否認。

  楊景行卻接著說:“但是太重感情了也不好,生活本身是最重要的,到我知道你要過來讀書,真的非常為你高興,這就是我認識陶萌。譚東還猜你是靠捐助進校的,我真想臭罵他,陶萌初中到高中一直的優秀,高考成績,都是錢買來的啊!?”

  陶萌是大度的:“我不在乎這種質疑,做好自己就行了。”

  楊景行笑:“我知道…你看,現在又有弟弟了,別人可能有想法,但是我知道你是當自己親弟弟的,沒換過尿布不能說明什么…”

  陶萌笑一下,緩慢地楊景行一眼。

  楊景行再接再礪:“我知道陶萌肯定會非常愛護這個弟弟,雖然校友錄上名字也說錯了,但是這不代表什么…”

  陶萌強烈解釋:“后來才改的!陶云旗是他媽媽起的,博容是奶奶后來起的,小虎滿月時自己抓鬮抓的!”

  楊景行拍自己一巴掌:“掌嘴,冤枉陶萌了。”

  陶萌板著臉有點撅嘴,似乎并不滿意這點態度。

  楊景行繼續:“有弟弟要愛護,奶奶也要照顧,還有學業那么辛苦,以后還有爸爸要幫助,那么大個華誠集團…這些才是對你最重要的,這就是你的生活,雖然累了點,但是會很幸福很充實。人生不可能是完美的,都有缺憾,其實你已經做到最好了,錯的是我。”

  其實陶萌聽到一半就冷臉了的,不過還是讓楊景行說完了,再確認一下:“你這么想?”

  楊景行點點頭。

  陶萌又加兩個字:“你也是這么想?”

  楊景行要分析了,但是不敢表現得太蠢,得盡快回答:“我是想…”

  陶萌不需要回答:“所以你就和別人談朋友了,再來告訴我,那些都是不重要的。”

  楊景行解釋:“我不是說不重要,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當然也很重要。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對現在的你來說,過去的就應該不重要了,這是你應該做的選擇。”

  陶萌問:“你憑什么幫我做選擇?”

  楊景行無言以對。

  陶萌又緩和一下:“你的意思我懂了…這就是你要見面的目的,把話說清楚。”

  楊景行點點頭。

  陶萌確認一下:“因為你和別人在一起了,所以要說清楚。”

  楊景行居然還敢點頭。

  陶萌又想一下,說:“既然是這個原因,那能不能說你和齊清諾?”

  楊景行搖頭:“算了吧,別扭。”

  陶萌講道理:“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前因后果!”

  楊景行深呼吸:“…其實就是這樣,這是我的問題我的錯,齊清諾沒做什么,你也沒做什么。”

  陶萌點頭:“那就沒什么不能說的。”

  楊景行簡直刮目相看:“…我是覺得,沒意義。”

  陶萌說:“有沒有意義我會自己判斷。”

  楊景行服軟:“你想知道什么?”

  陶萌開始想,認真地想,用力地想,想了好一會,嘴唇微微動了幾次,但是都沒張開,倒是眼淚先掉下來了。

  楊景行叫名字:“陶萌。”

  陶萌擦眼淚:“沒事…你們,應該是六七月份…你走吧!”

  楊景行沒動。

  “你走!”陶萌是張大嘴喊的,還短暫保持了一下,閉嘴后就去拿旁邊的固定電話撥短號:“…送楊先生走…嗯…不用了。”

  看著陶萌放下電話后,楊景行就站起來:“對不起。”轉身,周圍是一片寂靜,地毯真是軟和,踩不出一點聲音。

  其實不用送,楊景行出陶萌房門了還分得清方向。不過保姆還是送到電梯門口,禮貌再見。

  終于回到房間,已經是十點多,楊景行先給孔晨荷打電話:“回房沒?”

  孔晨荷說:“回來了,八點多回的…你明天演出前還見不見昕婷?”

  楊景行說:“我們早點去,看能不能進后臺參觀參觀。”

  孔晨荷有信心:“肯定可以。”

  又跟家里報了平安后,四大師就坐在拿了,好像也沒有誰很有必要打電話了。

  十一點半的時候,陶萌這姑娘來電了,看來也是個厚臉皮。不過楊景行也沒好到哪去,他立刻就接了:“喂…”

  陶萌聲音正常:“你回房間沒?”

  楊景行蒼白:“早就到了。”

  陶萌開門見山:“今天晚上是我不好…”

  楊景行可害怕:“不說這個了…”

  陶萌不管:“你別想多了,我的情緒有問題…你好好休息,別影響明天的工作。”

  楊景行輕松:“也沒什么工作。”

  陶萌挺認真的:“其實你說得對,人生沒有完美的,是我鉆牛角尖了,想通了就好,不過要一些時間。”

  楊景行嗯。

  陶萌想起來:“沒問你,齊清諾知不知道我來看音樂會?”

  楊景行說:“知道。”

  陶萌好像有點點意外:“你告訴的?”

  楊景行笑:“不然還有誰。”

  陶萌像表揚:“你是對的,我也覺得她應該知情。”

  楊景行又嗯。

  陶萌又問:“你怎么說?”

  楊景行干笑:“就這么說。”

  陶萌再想起來:“上次,我忘記問了…就是那些東西,會不會引起她的誤會,我當時沒想到她也去,考慮不周全。當時太忙了,頭腦有點亂。”

  楊景行自在:“你別想多了,沒什么。”

  陶萌又問:“對我們見面,她沒意見吧?”似乎放心了些。

  楊景行幾乎打包票:“沒有。”

  陶萌欣慰:“那就好…奶奶剛剛問你,我說你有事,明天要是還見面,你自己說一下,奶奶很看重禮貌的。”

  楊景行說:“好。”

  沉默了一下,陶萌說:“你明天上午有空沒?我想再見個面,跟你道歉。”

  楊景行惶恐:“你就別嚇我了,你答應接受我的道歉還差不多。”

  陶萌說:“不管誰道歉,你的話我想了一下,我覺得是應該解開這個心結,對大家都好,今天是我態度不好。”

  楊景行鄙視:“讀哈佛還一點長進都沒有,自我要求還這么苛刻,都是全球精英,你還想當班長啊。”

  陶萌問:“你有沒有時間?”

  楊景行說:“有,你給我打電話。”

  陶萌說:“那就早餐之后,八點。”

  楊景行建議:“多睡會吧,已經快十二點了。”

  陶萌大讓步:“八點半呢?”

  楊景行說:“行。”

  又沉默了一下,陶萌好像動真格的了:“對不起,見面弄成這樣了。”

  楊景行都不耐煩了:“要我說多少遍,都是我的錯,讀書那會你要這么袒護我們調皮的就好了。”

  陶萌覺得:“其實你應該跟同學們說一下,很多人會為你開心的…我幫你說不太好。”

  楊景行擔心的是:“萬一跟我要票怎么辦,班長都是自己買的,我哪有。”

  陶萌想了一下:“那其他的事明天再說,都早點休息吧。”

  楊景行說:“好。”

  陶萌說:“拜拜。”

  掛了電話后,楊景行還嫌不過癮,又撥號齊清諾。

  “喲喲,還記得我們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五十年不變啊。”齊清諾咯咯笑。

  楊景行問:“干嘛呢?”

  齊清諾說:“逛呢,我們四朵金花。”

  楊景行鄙視:“誰給封的?要點臉不要?”

  齊清諾當然不要:“排的啊,這一個你系過鞋帶的,一個你喂過漢堡的,一個刺你不敢吭聲的,一個…被你傷了心的。”

  那邊女生嘻嘻呵呵,楊景行卻冤枉了:“我什么時候傷晴兒心了?”

  齊清諾問:“你那邊怎么樣?好好干啊,蕊蕊組織我們這邊踩大地算給你加油助威呢,感受到沒。”

  楊景行說:“都順利,你們逛吧,回去再說。”

  “哎哎哎…”齊清諾抓緊:“還有,禮物這事,我本來是不奢望,但是這個民意,我一比十,二比九…算了,我們四比七,干不過她們。”

  楊景行說:“謝謝七位,你們就勉為其難吧。”

  齊清諾咯咯:“不說了,也不早了,你還是爭取為國爭光,為在場同胞爭臉。”

  楊景行放棄了:“行,你們也逛個夠,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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