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景行如饑似渴,喻昕婷連忙提醒:“先看一下,是不是。”
楊景行點著頭,眼睛已經湊到貓眼前了,瞄了一眼后回頭跟屋內驚喜:“是個帥哥。”
孔晨荷笑,喻昕婷也不信的樣子。
楊景行說:“真的,快來看看。”
喻昕婷觀察懷疑著楊景行的表情走過來,往外看了一下后,跟楊景行小聲警惕起來:“樓下的,只講過幾次話,以前沒來過我這。”
“看著不像壞人。”楊景行建議:“開門吧。”
喻昕婷稍一猶豫,開鎖拉門,給個笑臉:“嗨,杜魯門…”
“嗨,晚上好…我剛從健身房回來,聽說你有客人,我想你可能需要這個。”對比之下門外的英語就純正,但是感覺語氣不是很熟練。
喻昕婷說:“喔,不,我不能,不過我和我的朋友都不飲酒,你知道,挺晚了,而且明天還有重要工作…但是謝謝你。”
門外好像沒準備好預備臺詞:“…是,大概九點了,我知道…好的,祝你們晚上越快…”
楊景行拉擋住自己視野的門到完全敞開,又熱情上了:“你好,杜魯門,很高興見到你。”還伸手了。
門外這個一米七出頭的小個子卷發年輕白種男人好像受了點驚嚇,不過還是盡快把捧著的酒瓶全交給左手,和楊景行握手,擠個笑容:“你好…你是喻的朋友。”
楊景行點頭:“還有一個。”回頭指孔晨荷,再對杜魯門說:“我是楊景行,叫我楊,她是孔晨荷。我剛從中國來,紐約真好,好城市好人。”
朝里面看了一眼,杜魯門卻不跟孔晨荷打招呼:“好房間,真漂亮…我想我不該來打擾你們,我最好回我自己的房間。”
楊景行當自己地盤:“歡迎你,來吧,進來坐吧。”
喻昕婷卻不給楊景行面子,跟鄰居揮手了:“拜,再見,晚上愉快。”
別人才一轉身,喻昕婷就關門了。
楊景行還教訓呢:“怎么這么沒禮貌,請人坐一會啊。”
喻昕婷很嚴肅:“不行,不熟,只有艾自然和樂弦到過我這…喂,剛剛有人找…”給安馨的電話都還沒掛呢。
不過話題中斷了,電話也跟快就掛了,喻昕婷再跟被楊景行塞著吃餅干的孔晨荷說:“只講過幾次話…我估計是門房跟他說的,才知道你們來了。”
孔晨荷點頭:“應該是…”
楊景行問:“做什么工作的?”
喻昕婷搖頭:“不知道,最近才認識。艾自然都沒見過…那次從健身房回來,一起進電梯,講了兩句話。”
楊景行驚喜:“學會健身了?”
喻昕婷說明:“我只跑步,才開始沒多久。”
楊景行點頭鼓勵:“這個好,要堅持下去…是不是要穿那種緊身衣?”
開車撲哧開笑,喻昕婷連連搖頭:“不是,是那種…”說著還去衣柜了。
楊景行連忙勸:“開完笑…”
喻昕婷又給孔晨荷解釋:“晚上沒事,跑步累了睡得好,便宜,一個月只要二十刀。”
孔晨荷又羨慕起來:“好多東西都好便宜…除了稅。”
楊景行問:“準備學車沒?最便宜的。”
喻昕婷不確定,其實她也了解咨詢過,駕駛學習是按時間收費的,喻昕婷覺得以自己的笨手笨腳,可能得二三十個小時,在紐約市得上千美元了,但是如果有機會去艾自然的老家考試的話就太好了,不用啥學費,考試也容易得多。
楊景行鼓勵喻昕婷考試了買車,但是:“…就市區開開,別去太遠,也別聽他們的搞什么自駕游,家里多擔心。”
喻昕婷點頭,不過便宜點的車也要兩萬美元,稅也不低,在這一點上喻昕婷倒是有點追求:“我不想買二手的…我覺得他們都有體臭!”
楊景行哈哈,孔晨荷支持,雖然新車的目標目前還有點遠,但是這次也終于能拿到練習和演出的薪酬了,好的開始。排練時薪一百美元,這可比甜甜她們高了多少倍,只是不知道樂團其他樂手的收入情況是怎么樣。
楊景行了解一點,樂弦的基本年薪是十八萬美元,最終年收入應該在三十萬美元左右,按照交響樂團普遍的薪資分布,紐愛首席的基本年薪應該超過三十萬,普通樂手至少也是十萬起。至于耶羅米爾,五六年前還沒跳槽到紐愛的時候就傳說年資超百萬,現在翻番也很可能。
孔晨荷很樂觀,如果能稍微保證一下演出場次,到明年,喻昕婷的稅后收入弄個五六萬美元肯定沒問題,沒準會朝十萬看齊。
楊景行又教訓上了:“所以好好工作是關鍵,還想著省那點房租。”
喻昕婷敢于和老師頂嘴了,雖然氣焰不太夠:“能省點是一點,積少成多…我以前以為他們用錢肯定大手大腳,后來發現不是,其實他們都好會節約。”
楊景行嘲笑:“你是遇到艾自然這個窮光蛋了。”
喻昕婷很不情愿地咧開嘴樂:“她不是窮光蛋,她有那么多作品,不過是還沒遇到賞識的人。”
楊景行指墻上:“就這…我給你個面子,二十塊。”
喻昕婷跺腳了:“別這么說,她是很用心創作的…”
門鈴又響起,楊景行嚇一跳:“說曹操曹操到。”
孔晨荷比楊景行還積極,這就迎過去了。
一拉開門,喻昕婷就調戲上了:“hello,eous。”
“去你的。”門口的女人這三個字很小聲但是挺熟練,同時看屋內,她化了妝的面孔看不見太多雀斑,和當初投簡歷的照片上不太一樣,不過頭發還是栗色的…對楊景行的審美來說,和大部分異族人一樣,不丑也不美吧。
孔晨荷親切:“自然…快來,等你吃蛋糕。”
艾自然震驚的夸張表情表情,盯著孔晨荷好一會,終于還是認出來了:“小荷,是你!ohmygod…”
喻昕婷樂得像只小猴子,在旁邊手舞足蹈地慫恿:“快抱一下。”
艾自然沒急,而是看楊景行,變得正式了些,上前一步伸手:“楊先生你好,初次見面,很高興…”
楊景行伸手接住:“你好。”
艾自然的嘴巴根本沒停頓:“你可以叫我小艾,我有幸聽過你的演奏錄音,你是卓越的演奏家和作曲家,歡迎你來到美國訪問,希望你過得開心,帶著美好的心情回中國。”
楊景行呵呵:“謝謝。”
艾自然松手,然后好像找不到話說了,就轉身看孔晨荷和喻昕婷,又浮現笑容,很快燦爛,小聲指責喻昕婷:“你怎么不告訴我,太不對了…”
喻昕婷天大的冤枉:“我也不知道,她也沒告訴我,下午見面了才知道…”
艾自然不聽解釋,一下去抱住孔晨荷,換母語:“我太高興了…”
孔晨荷能回應:“我也是。”
喻昕婷伸手要拉:“哎呀,好肉麻啊,我起雞皮疙瘩…”
兩個不知道怎么建立起感情的國際友人擁抱了好一會才松開,艾自然又漢語感嘆:“巨大的驚喜…你出現的時候,她怎么樣了?”
這個說來話長,孔晨荷還要組織語言…
“哼。”楊景行突然發聲了,吸引三個女生的注意力后,更加力氣:“哼。”十分不滿的樣子。
喻昕婷和孔晨荷都是看你搞什么幺蛾子的表情,艾自然就有點不知所謂或者不知所措。
楊景行問艾自然:“你知道什么是入鄉隨俗嗎?”
艾自然愣了一下:“…我知道,我聽過這個詞…”
楊景行又問:“一視同仁呢?知道嗎?”
艾自然像是面臨審問一樣,回答不上來,愣了一下后看喻昕婷,求救的樣子。
喻昕婷是一臉壞笑,不過還是義氣地很快解釋一下:“一視同仁,怎么說呢…”英語漢語弄了半天后還是直截了當算了:“他的意思,你也要擁抱他,像小荷一樣。”
哪有這么不要臉的,艾自然不動,看看喻昕婷,又看看孔晨荷,可這兩位并沒開口要求給個面子什么的,純粹幸災樂禍。
楊景行主動去了,不過只稍微一下,然后還裝起來:“我聽說了你的很多事,預祝你的藝術展成功,歡迎你有機會去中國玩。”
艾自然點頭:“謝謝你。”很不自然。
喻昕婷說:“他有時候是這樣…因為喜歡你才會這樣,開玩笑的方式。”
艾自然好像害羞了,點頭母語:“我理解…你們知道嗎,我有個超棒的主意,女孩日,明天…”
楊景行要求:“邊吃邊說吧,我等不及了。”
有吃的,大家都喜歡。
圓圓的蛋糕被切成六塊,喻昕婷把電腦椅也拉過來,大家就能圍著茶幾坐下來品嘗了。艾自然脫下紫色風衣外套,里面是黑灰色的長袖長裙,說實話有點土,不像個藝術工作者。
楊景行邊大快朵頤邊威脅:“明天檢查作業,要是沒這蛋糕這么用心,處罰!”
喻昕婷更要積極謙虛了:“一點都不好吃,沒做好。”
孔晨荷害好友:“超級好吃!”
喻昕婷傷心了,還要給艾自然解釋楊景行的低級趣味…
楊景行很快吃完一塊:“你們還要不要…那就都是我的了。”抱著生怕別人搶了。
艾自然咦嘿嘿,簡直有點喻昕婷的神韻,再嘗試溝通:“…楊先生,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樣,是個特別的人,可是也不是我想象的那種特別。”
楊景行點頭:“我特別能吃,你是不是以為我特別帥?”
艾自然正色:“你和照片中的你非常不一樣!我以為你是個很嚴肅的人,會穿…powersuit,喝威士忌,談論藝術或者政治。”
楊景行問喻昕婷:“你怎么丑化我的?”
喻昕婷嚴正聲明:“沒有…演出的照片,隨便看的,我沒說。”
孔晨荷猜測:“是不是校慶的照片?”
喻昕婷點頭:“嗯,我有時候看看學校。”
楊景行很快吃完了,問問時間,過九點半了,話題才剛開始呢,他卻要走了:“…你們也別聊太晚。”
喻昕婷太看得起楊景行了:“還可以煮面條。”
楊景行搖頭:“還吃…對了,禮物差點忘記了。”
喻昕婷又是懷疑楊景行人品的,看他掏褲兜,不但沒驚喜,反而擔憂的緊張的神色。
楊景行打開錢包,有錢人,明顯一沓美鈔,不過他抽出的是一張小卡片:“這是安馨的。”還有一個折疊的信封的:“這是嘉嘉的,我沒偷看啊。”
喻昕婷又歡喜接過了,看樣子和艾自然真的深厚了,直接開口:“你能不能幫我送送,去廣場酒店…”
楊景行搖頭:“不用,我要試試能不能有艷遇。”
喻昕婷很不同意:“不行!”
楊景行瞪眼:“還管起我來了,這還不是你的地盤。”
喻昕婷著急:“不是…”
楊景行拿起了餅干盒子:“你們別吃太多了,我帶走。”
喻昕婷還是記得傳統:“還有蘋果,橙子,還沒榨汁。”
楊景行搖頭:“自然你回家開車小心。”
艾自然也跟著中國人站起來,點頭:“楊先生再見。”
喻昕婷和孔晨荷還要送呢,喻昕婷想起來叫出租,楊景行也不肯,紐約地鐵沒坐夠,而且知道怎么換線。
到房門口,楊景行阻止的威嚴沒產生作用,喻昕婷和孔晨荷又跟著往外走,害得艾自然也跟著。
楊景行都煩了:“行了行了,我回曼哈頓,不是浦海。”
還是到了電梯門口,喻昕婷老不放心了,建議:“那你打電話。”
楊景行笑:“我迷路了就打電話,沒打就是到了。”
喻昕婷很是皺眉:“…那我不知道。下去看看有沒有出租車,門房可以幫忙。”
楊景行教訓:“快回去,別瞧不起我。”
電梯關門的過程中,楊景行還回應了一下艾自然的揮手。
下了樓,楊景行跟門房再見,謝謝他對喻昕婷的照顧,然后終于獨自一人走上紐約街頭了,不過看環境,艷遇的可能性實在是小。
楊景行原路返回地鐵站,還挺節約的,遇到了出租也沒攔下。這時候的七號線就比之前冷清多了,但依然有各色人種。
十點過一刻,楊景行回到酒店了,客服好像依然在等待的樣子,問客人今天過得怎么樣啊,建議睡前可以喝上一杯…
回到房間,楊景行還是給喻昕婷打了個電話:“唉,沒遇到,你們也早點休息。”
喻昕婷嗯,沒頭沒腦:“我是前段時間有點胖了,才去跑步的。”
楊景行還是鼓勵:“要堅持,健康是最大的財富,比什么都富婆,多認識些朋友也好…嘉嘉的信看沒?”
喻昕婷嘻:“看了…現在小孩子成熟得好快啊,像小大人了。”
楊景行說:“你也成熟了,不是大小人了。”
喻昕婷好像在分析這句話的好壞,一會沒出聲。
楊景行說:“掛了,餅干吃完了,刷牙去。”
喻昕婷嗯:“…那晚安。”
楊景行又給家里打電話匯報,選擇這個時機是正確的,蕭舒夏不啰嗦太久,更關心兒子的休息。
楊景行休息個屁,又分別給劉苗和夏雪打電話,怒斥資本主義罪惡,強烈要求兩位姑娘在祖國懷抱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行了。
晚些時候,楊景行又接到甘凱呈的電話,甘凱呈哈哈大笑,自己真是自作多情,原來楊景行獨守空閨呢…
西裝襯衣拿出來自己掛燙了一下,又去窗邊欣賞了好久夜景,楊景行也沒讓別人白準備鋼琴,乒乒乓乓敲了兩個小時才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