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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鍍金

  齊清諾在意的并不是法國人在的報道中對作品的過分修辭,而是從字面分析喻昕婷的這個采訪估計是被事先畫了許多框框的,而且第一次接受采訪當然難免緊張,所以整個采訪中中,演奏家顯得一點風采都沒有。別說侃侃而談指點江山了,連記者給的那么多梯子都不爬一下。

  楊景行要求不高:“就當是她的風格吧。你們明天什么時候過去?”

  三零六現在已經很鎮定了,這兩天也就隨便排了一下,反正明天去外國語大學就一首,面對的還是些荷爾蒙占主導的學生,有幾個會聽你的泛音有多美啊。

  三零六群里現在的幾個女生討論的就不是明天要怎么樣,而是在王蕊和蔡菲旋的積極引領下去早早計劃圣誕節了。

  下加五線說:這次就是純三零六和四零二了,我們訂九零八號房。

  小雨點點點:哪有九零八?

  小眉毛:我們慶祝怪叔叔作品歐洲巡演大獲成功,預祝我們新年音樂會也一樣。

  下加五線:風水輪流轉啊,現在誰還記得我們,老外放個屁都是香的,從大師班開始!

  苦酷苦:如果老外學胡琴,也會重視你的肯定。

  下加五線:關鍵是別人有骨氣,不學。

  苦酷苦:我們才會師夷長技以制夷,哈哈。

  諾言:頂甜甜!

  小雨點點點:老大,菱子諷刺怪叔叔。

  下加五線:不好意思,如果大嫂也出去開演奏會裝模作樣接受采訪,我還真瞧不起他。

  苦酷苦:你偶像就是。

  下加五線:人家全靠自己。

  苦酷苦:他自學成才自己作曲的?

  諾言:三零六第一屆大嫂福利杯辯論賽現在開始,有請雙方辯手。

  隨心花:哈哈哈哈。

  小雨點點點:加油,加油!

  矮樓皮破:獎品展示。

  隨心花:哈哈哈哈哈哈…

  小雨點點點:好呀,阿怪你偷窺我們,你好討厭!

  下加五線:在我也這么說。

  苦酷苦:菱子,你反對的其實是鍍金行為吧。

  下加五線:就是呀!歐洲幾億人?我們十幾億!上下五千年,干嘛拾人牙慧。

  苦酷苦:如果有個外國人拉得比你偶像還好,你會覺得他是拾人牙慧嗎?如果他來中國演出,你會覺得他是來鍍金的嗎?

  下加五線:“關鍵是,她彈得有那么好嗎?全靠作品靠關系。

  苦酷苦:但也不至于貽笑大方,是吧?如果我們能出國演出,受到好評,喻昕婷會為我們高興為我們加油。

  下加五線:行行行,你們關系好!

  苦酷苦:你是不是認輸了,那福利歸我了。

  下加五線:有膽子你就去領,看老大怎么收拾你。

  諾言:要不你們和棋吧,獎品平分了。

  矮樓皮破:獎品沒意見。

  下加五線:我有意見,要不要臉?老大還在呢!

  小雨點點點:旋子,快站隊啊,我們一邊一個。

  矮樓皮破:我站郭菱這邊,她說得對,我們能得到自己人的肯定就是成功…

  兩人在電話里商量著和三零六逗樂之余,齊清諾估計里昂那邊只有四五個小時就開始了,現在應該是午飯后,建議楊景行給喻昕婷打個電話鼓勵一下:“…如果是我,可能也會緊張。”

  楊景行說:“等會我發條短信。”

  齊清諾說:“短信…有點曖昧,容易保存。”

  楊景行就說:“那我打個電話。”

  齊清諾說:“耳朵燙了,掛了,網上聊…”

  楊景行跟著就給齊清諾發了條短信過去:老婆,我愛你。

  齊清諾在網上聊天回復的:此時此刻,這是肉麻兼諂媚。

  等到零點,楊景行給喻昕婷打電話,打通了:“吃晚飯沒?我剛宵夜。”

  喻昕婷說:“吃了,到音樂廳了。”

  楊景行問:“吃的什么?”

  喻昕婷說:“她們幫忙買的三明治…我們上午出去了,看了好幾個地方,有教堂,圣母院,古劇場…中午在餐廳吃的,我們都不認識菜單,不過也不高級,都是快餐,好大兩個雞腿和長面包撐死我了,只要二十歐。”

  楊景行笑:“只要?兩百塊就兩個雞腿?”

  喻昕婷說:“還有那種甜的像小漢堡的,還有飲料,他們說加拿大還貴些,而且還要給小費,這邊不用。”

  楊景行說:“采訪我看了,很不錯嘛。”

  喻昕婷的聲音沒那么新鮮了:“孔晨荷跟我說了…我當時緊張了,本來我可以慢慢想慢慢說的,可吳老師總是幫我說,別人都叫他別說了他還說,我就越來越想不到了…教授肯定要罵我。”

  楊景行說:“別謙虛了,如果我不認識你,肯定覺得這個演奏家有禮有節不卑不亢,還有點高傲的藝術氣質,很好。”

  喻昕婷嘻嘻尖笑一聲又警覺:“可是孔晨荷說都是記者在說,而且我明明記得有些話我不是那么說的,還有說了的也沒寫上去。”

  楊景行說:“那些都沒關系,還有兩個多小時,你休息一下,聽得出來你狀態很不錯。”

  喻昕婷的聲音狀態頓時變得有些萎靡了:“…嗯,還好。”

  楊景行又問:“有什么高興的事?”

  喻昕婷說:“電話能打通了…剛剛給家里打了。”

  楊景行說:“保持好心情,我掛了,明天再說。”

  喻昕婷似乎是很鄭重地嗯了一聲。

  近凌晨四點,楊景行被電話鈴聲吵醒,接通后聽到的是王宇晨興奮的聲音:“沒睡沒睡,兩聲就接了…喂,楊景行?”

  楊景行嗯:“你們結束了?”

  王宇晨好嘹亮:“中場休息…你沒來真是…太完美了!”

  楊景行笑:“幸好我沒去?”

  “不是!”王宇晨有點嬌嗔,“全體起立,起碼好幾分鐘…國外聽眾素質確實高!你不知道,爆滿!學院的來了好多!”

  旁邊還有七嘴八舌聲音:“沖著協奏曲來的…也沒爆滿好不好…你以前來過就知道…”

  王宇晨補充:“昨天那個記者也來了,肯定還會寫,好像還有其他人…真的真的,我沒夸張,你問他們!”

  一個聲音:“讓她自己說嘛…”好像是單簧管女生。

  電話那頭好一會沒聲音。

  楊景行:“喂…”

  還是王宇晨的聲音,不過沒那么興奮了:“別哭嘛…”

  又是七嘴八舌:“理解理解…應該的…臺上還好啊…哈哈,別被拍到了…“

  楊景行說:“你們別逗她。”

  喻昕婷出聲音了:“沒…”

  楊景行說:“大家的功勞,別人都沒哭你也別哭,注意氣質。”

  喻昕婷又說:“沒有。”聽著也正常。

  楊景行說:“恭喜一下,教授和家里的電話明天再打吧,太晚了…太早了。”

  喻昕婷嗯。

  楊景行說:“我繼續睡了,你繼續加油,幫我恭喜感謝大家。”

  喻昕婷哦。

  早上七點,國際交流處的老師又打電話來了:“起床沒…哦,我們這邊還沒休息,快一點了…是這樣,昨天晚上真的是非常成功,我跟團出來這是第三次,昨晚絕對是…前無古人,不知道你聽說沒?”

  楊景行說:“之前他們給我打了個電話。”

  老師從自己的角度來說一下:“不光是表象上,還要看到幾點,首先是昨天的聽眾組成,和以往就有些不一樣…”

  老師還是厲害一些,看到的不僅僅是觀眾的熱情,還要深入分析一下內在原因和意義,感覺是把楊景行當成了給校長匯報的練習對象,有條有理的。

  楊景行對樂團旗開得勝表示祝賀。

  老師預感到接下去的情況會十分良好,沒準里昂院的影響力能幫助這次巡演取得更好的效果,這其中當然也有喻昕婷和功勞,而且看樣子老外們對這個鋼琴女生更感興趣,雖然聲樂系的那個也得到不少稱贊,但是喻昕婷獲得的是大片的熱情。

  如果接下去,喻昕婷還要接受采訪什么的,浦音自己也多少要宣傳一下,老師的意思是:“…不知道你和李教授怎么想的,我好把把關,昨天那個報道確實不是很理想,確實我們也有責任。”

  楊景行說:“李教授昨天也和我說了一下,你看這樣行不行,因為行程安排得也緊張,大家都忙,就算有采訪也少安排一點,安排合作過的。還有就是內容上,就讓她自己鍛煉一下…”

  楊景行的一系列建議聽起來都蠻有道理的,但是針對喻昕婷的相關報道浦音不再翻譯不再轉載這一條,楊景行所謂的“減輕壓力”好像說不過去,那分明是鼓舞才對啊。

  老師說的也是實話:“…我也決定不了。”

  楊景行說:“我要肯定先跟你說一下再和學校商量。”

  老師懷疑:“你去說的話,不知道他們…應該問題不大…”

  八點多,楊景行給李迎珍打電話,李迎珍問:“昕婷給你打電話了?”

  楊景行高興地嗯:“您學生出息了。”

  “剛剛也給我打了,孫團長也打給我了。”李迎珍輕描淡寫的,“不要高興得太早,不同國家的聽眾口味是有差別的。”

  楊景行贊同:“是呀,爬得高了不好…”

  這些問題李迎珍早想到了,師生倆完全共識、。

  然后楊景行又給齊清諾請安,同時小小炫耀了一下:“四點多,王宇晨給我打的電話…”

  齊清諾祝賀:“你們師生倆比翼雙飛了。”

  楊景行不在意諷刺:“還好,不過是有點高興,也不多,就只想和你分享。”

  齊清諾笑:“那就別多吧,覺得你的風輕云淡是優點了…”

  學校網站效率蠻高的,上午就把的文字報道放上去了。

  報道中,這場音樂會的每一個節目都是成功的,客座指揮和毅莊誠交響曲當然是首當其沖,然后大提琴獨奏也是精彩紛呈,歌唱家獲得滿堂彩,甚至觀眾也是成功的,因為“法國里昂國立高等音樂學院多位教授師生到場聆聽”。

  “音樂會上半場以我校指揮系學生魏郡宇和鋼琴系喻昕婷同學合作的楊景行結束,現場觀眾紛紛起立,掌聲經久不息。”

  要不是紛紛起立和經久不息,感覺這鋼琴協奏曲就是個徹底配角。

  楊景行打開郵箱要給杰弗瑞教授發一封感謝信,發現已經收到對方的,信中沒多少祝賀恭喜,反而是要展開學術討論的意思,出發點還蠻多。

  賀宏垂好像有點周沈建的意識,打電話來說要把樂譜出版的事情加緊提前,買到歐洲去,得是鍍了好厚一層金啊。

  賀宏垂有點不近人情:“生老病死再正常不過的事,浪費這么多時間有什么必要?”

  楊景行說:“要多陪陪我爸媽。”

  賀宏垂松了語氣:“星期一一定要趕回來…”國內的另外兩個編委要趕來開會的。

  下午,楊景行給齊清諾打電話,關心一下三零六的高雅藝術進外國語大學。

  齊清諾有點煩惱,今天文付江沒去,陸白永也缺席,于是自己和另一個年輕的常任指揮被推成了領導層,她本想回避社交,可幾個首席和獨奏卻把她推到了前面:“…本來沒什么,可是他們那種眾口一詞,讓人覺得很虛假。”

  楊景行說:“我老婆擔待得起,無論各方面…”

  齊清諾呵呵:“易半還看不起你呢。”

  楊景行說:“隨他便。”

  齊清諾笑“我沒你那么熟練…閨蜜給你打電話沒?”

  楊景行說:“中午打的…好像我們真的有點自卑,連我這樣的天才也要需要老外的承認來證明自己嗎?”今天還收到蠻多祝賀的。

  齊清諾笑:“她們沒你境界高,就是替你高興。”

  楊景行惡心:“你呢?”

  齊清諾說:“好像,高興之余,也有一點嫉妒,還有一點吃醋。”

  楊景行笑:“不肉麻?”

  齊清諾咯咯:“現在感覺到了…我好像變遲鈍了…我戀愛了!”

  楊景行很受打擊。

  晚飯時分,浦音網站又出現一條歐洲巡演的報道,。

  還是和昨天一樣,也有法文網站的截圖,但是今天沒有原文翻譯了,而是概括或者復述,對原文進行一些引用。

  看來李迎珍和宣傳部的溝通并沒有起多少作用,也或者是中文報道要保持對法國報道者的尊重,G大調鋼琴協奏曲占了一些篇幅,喻昕婷的名字也出現多次。

  報道說里昂院的教授師生對學生們的演唱演奏給予了高度評價,楊景行就到里昂院的網站上去看了,滿篇法文,能認識的幾乎只有中方人名拼音。

  楊景行給龐惜打電話:“你幫我找一個法文翻譯…網上找就行…不用多好的水平…”

  龐惜的電話剛掛,李迎珍又給楊景行打來電話了,說她讓學校翻譯了法文報道:“我不會弄這些,讓她們給你,你看看…這法國人怎么回事,捧殺這么簡單的道理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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