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新的一周開始,浦海這個繁忙的國際大都市里并沒有留下昨日七夕佳節的余味,人們大早晨熙熙攘攘去上班,楊景行也一樣。
“楊經理早。”前臺現在已經把這個虛銜叫得挺順口。
“早。”楊景行的回應就沒那么問心無愧。
另一邊的許蘭欣告知:“龐惜已經到了,在下面拿東西吧。”
楊景行直接上樓,坐下沒幾分鐘,龐惜就進門了,先說最重要的:“老板說如果你到了,九點去他辦公室。”
楊景行心虛地笑:“如果沒到呢?”
龐惜搖搖頭:“沒說…哦,譚幕聞昨天給我打電話…”她邊說邊把準備的文件夾放在桌上。
文件夾里的打印稿主要是關于程瑤瑤的,這首歌曲的影響力還在繼續發酵,昨天簽唱會的盛況,以及接受采訪時對所謂緋聞的輕描淡寫…
楊景行邊看策劃部的資料邊聽龐惜說譚幕聞想幫戴清約個時間,龐惜也匯報自己的工作:“…我說星期三之后你多半就沒時間了,她說盡量早點回來。”
楊景行點頭:“難為你了。”
“還好。”龐惜笑笑,看楊景行把程瑤瑤簽唱會曲目一翻而過,又說:“…聽說,還會要找機會再和李丹陽他們同臺一次。”
楊景行不太關心這個:“黎納假期都在上課吧?”
龐惜反應了一下:“…應該吧,我沒多問。”
楊景行笑:“有時間問一下,開學了,我方便去感謝老師。”
龐惜認真點頭:“…謝謝。”
楊景行抓住了:“犯規。”
龐惜淺笑一下:“我出去了。”
過了幾分鐘,龐惜又推門進來了:“我打了電話…說是挺好的。”
楊景行高興:“那就好。”
上午的工作還是去編輯部開會,安排的時間也是九點,可楊景行更想巴結領導,就讓龐惜先去編輯部,他去見張彥豪。
宏星公司最漂亮的秘書凌薇也平易近人地對楊景行笑了相迎:“早,楊經理…孫經理正和老板談事情,你稍等一下。”
等楊景行坐下,凌薇敲了幾下鍵盤后又抬抬眼:“喝不喝什么?”
楊景行搖頭:“不用。”
凌薇繼續敲鍵盤。
等了五分鐘,張彥豪辦公室的門開了,業務部經理孫云宏對楊景行笑:“到你了。”
楊景行連忙去報告進門,很有愛崗精神地對又準備招待客人的張彥豪說:“編輯部還要開會。”
張彥豪似乎自責沒考慮周全:“開始了?老干媽今天沒遲到?要不你先過去,我等你。”
楊景行還分得輕重:“什么事,您吩咐吧,不然開會我也分心。”
張彥豪笑:“沒什么事,聊聊天。要開學了吧?”
楊景行點頭:“快了。”
張彥豪懊惱:“一直說出去玩玩,忙起來…昨天怎么過的?”
楊景行匯報:“酒吧昨天晚上有活動,我去湊場子了。”
張彥豪吃驚:“喲…大衛用我的人還真不客氣啊,哈哈哈…哦,瑤瑤這張專輯這次的分紅馬上就到位了,我去看了下,你還不錯。”
楊景行樂:“老板關照。”
張彥豪羨慕:“我當你這個年紀,別說六萬,六千塊也是天文數字。”
楊景行驚喜:“這么多。”
張彥豪嘿嘿,神秘而得意:“比書記夫人的還多!”
楊景行撇清:“這不是我的錯,怪我老板太講原則。”
張彥豪哈哈一笑,透露:“錢的數目不重要,關鍵是態度,我們得拿出態度…聽你丈母娘說沒,孟書記什么時候上京?”
楊景行搖頭:“沒聽說。”
張彥豪點點頭,往沙發靠一下,深思熟慮:“我在想這筆錢,怎么送到手里去…”
楊景行不知天高地厚地參謀起來:“打卡里好像不太尊重。”
“肯定不行,也沒有啊!”張彥豪搖頭:“歌手自己送過去,比較合適,也是常理…”
楊景行提醒:“諾諾媽媽上次說,她可以轉交。”
張彥豪猶豫中,突然看楊景行:“你是作曲,也算合作了,你當個中間人,行不行?”
楊景行驚訝:“我想當,也沒門路啊。”
張彥豪教:“問你丈母娘要個電話,打個電話過去不算越線吧?感謝一下作詞,再順口一提…”
楊景行搖頭:“不敢要電話。”
張彥豪像是開了一下玩笑一樣哈哈:“也是為難你…你先看看,以瑤瑤的名義寫了封感謝信。”
張彥豪電腦上的文檔,也不知道是誰起草的,內容不長但正式,就是尊敬的春蟲女士,您好…入行做歌手數年,至今最大的榮耀就是能演唱您的作品…麗句清詞,氣質如蘭…
最后是祝您身體健康,合家幸福,萬事如意…
張彥豪陪著楊景行看了一遍后慚愧:“沒文化可憐…你覺得怎么樣?”
楊景行慎重搖頭:“我不敢判斷,看起來挺好。”
張彥豪說:“再斟酌一下,讓瑤瑤寫好了一起轉交,行吧?”
楊景行點頭。
張彥豪說:“那就這樣,你先去開會吧…對了,和章弘維他們聯系沒?”
楊景行搖頭。
張彥豪建議:“主動一點,多交幾個朋友,都是行得正站得直的前輩,是吧,對你沒壞處。”
楊景行接受教導。
編輯部會議室里的人已經開始了,沒人責怪楊景行遲到,童伊純還解釋:“總結一下前期,你應該很清楚,我們就沒等。”
龐惜還是遞上自己的記錄。
甘凱呈現在其實也沒傳說的那么懶,一番前期總結和下一步計劃都井井有條,只是沒給自己安排那么多實際工作了。
大家目前的感覺也都良好,相信這么多資深人士加上楊景行這種新銳力量的組合,會做出一張優秀的唱片。
午休的時候,楊景行和齊清諾通電話,兩人反差比較大。
三零六目前沒什么緊張的,而且仍然在被動或主動地享受浦海之春和臺灣之行的成功。齊清諾上午也在開會,和樂團十來個領導談笑風生,氣氛輕松愉悅,前途光明遠大。
楊景行撲在一堆讓人頭疼的流行音樂編曲譜子里不說,還要跟女朋友反映老板要自己去求岳母這種為難情況。
齊清諾問:“你怎么想?”
楊景行說:“我當然不想。”
齊清諾笑:“那我就不幫忙了。”
不過楊景行過了很充實的一天,下午銀行卡收到宏星公司的分紅六萬多一點,而且女朋友還來接他下班,讓甘凱呈十分羨慕。
齊清諾對楊景行和王蕊昨晚的詳細經過有點興趣,說今天王蕊在樂團并沒有炫耀自己有了新閨蜜。
對別人評頭論足了一番后,還是享受彼此更重要。雖然沒開房也沒回家,但是把齊清諾送上地鐵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
星期二,楊景行過得更充實,童伊純很有自信地在一邊看他對最初的編曲進行修改。
目的簡單,用童伊純的話說就是讓二胡“別那么刺耳”,三弦也太重了,但是楊景行忙活了三四個小時,才“初步通過吧,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了再溝通”。
都六點了,楊景行感激:“辛苦了。”
童伊純客氣:“你也是…錄音的時候還能請那兩個女生嗎,我挺想見見她們。”
楊景行不敢保證:“問題應該不大,她們更想認識你,只是現在都比較忙。”
下班,楊景行都不知道順便和童伊純拉拉關系,急匆匆先離開下樓驅車直奔回家。
齊清諾眉清目秀地抱著一本楊景行都看不下去的坐在夕陽制造的樹蔭下長椅上,臉蛋和襯衣上有金色陽光透過灌木樹枝的斑駁。
“餓了吧?吃什么?”楊景行笑得一點歉意沒有。
齊清諾含笑猶豫:“吃了再回來?也不是很餓。”
楊景行不但不心疼女朋友,也沒受到的感染,牽著齊清諾上樓進屋,關門就開始都手動腳。
現在已經很難取得進步,別說突破了。可兩個人都心滿意足,尤其是楊景行,都傻笑了。
溫存了一陣后,齊清諾也總結一下:“…剛剛有一下有點痛…手指弄的。”
楊景行悔過:“不小心,對不起。”
齊清諾笑得有點鄙視,有點擔心:“我怕疼。”
楊景行鼓勵:“怎么可能,諾諾最堅強了。”
齊清諾望著頂燈:“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楊景行觀察:“你害怕還是向往?”
齊清諾咯咯:“都有…你不用,你的感覺肯定一樣。”右手虛握上下往復。
楊景行抗辯:“肯定完全不一樣,你想,那是全方位的,還有潤滑…”
“別說了!”齊清諾似乎嬌羞了,把臉朝楊景行胸下一埋,不過很快又抬起:“真有點餓了。”
楊景行也是知恩圖報之人,吃完飯,還把女朋友送到家樓下,依依惜別。
星期三,楊景行在公司和易半、吳苑這些人閑聊加工作地扯了一上午,因為沒領導和歌手都不在。
李鑫和吳苑顯然更把楊景行當一個小弟弟,而基本忽略什么所謂的天才大師名頭,甚至敢打聽詹華雨的家底。
下班后,楊景行就去和齊清諾碰頭。晚上的活動是到浦海音樂廳聽民族樂團二胡演奏家張磊的專場音樂會,邵芳潔和劉思蔓也同行。
一起吃晚飯,說起可能還要請自己去給童伊純錄音,邵芳潔挺高興的,劉思蔓的看法是這也是一種鍛煉,尤其對于三零六所在意的突破創新上。
晚上舞臺上的演奏家也是年輕善于創新突破的,只是還沒到要借助電音配合的程度。演奏家的技藝也是精湛的,值得劉思蔓和邵芳潔學習。而半滿的觀眾席,對于這種形式和級別的演奏會來說也是喜人的了。
幾個姑娘連同到場的其他幾個樂團同事得到了演奏家的致謝,楊景行被忽略了,邵芳潔還挺奇怪的,懷疑對方不知道楊景行要來所以沒準備。
齊清諾說:“也不知道我們來啊。”
楊景行不尷尬,還樂。
演奏會九點半結束,去恭喜一下演奏家后就散場,劉思蔓自己離開,楊景行和齊清諾先送邵芳潔回學校。
還有一個多星期新學期就要開始了,三零六的大部分女生就要開始最后一年的大學生活了,雖然不用擔心工作問題了,但邵芳潔還有略有感慨的,而且她還不是本地人。
分別了邵芳潔,楊景行變八卦了,問齊清諾:“樂團里有幾對夫妻?”
“還沒打聽,只知道一對,一個大提琴一個打擊樂。”齊清諾看看男朋友,問:“你明天安排好沒?”
楊景行說:“上午去接人,說是晚上請李教授吃飯,李教授說要去家里,還沒達成一致。”
齊清諾笑:“你很為難?”
楊景行不為難:“我反正是蹭飯。”
齊清諾說:“我也去吧。”
楊景行高興:“真的?”
齊清諾點點頭,回到之前的話題:“同行是冤家,我爸媽就好,隔行如隔山,互相仰慕…”
楊景行變得極其惡心,媚眼看齊清諾:“你這個冤家…”
到了酒吧,楊景行齊清諾去和成路交流一下,順便問問付飛蓉愿不愿意明天一起去接喻昕婷父母。
付飛蓉點頭:“行呀…”
楊景行說:“八點半差不多,我去接你。”
付飛蓉點頭。
齊清諾補充說明:“我白天上班,下午再去找你們。”
付飛蓉再點頭。
齊清諾建議:“今天干脆早點休息,跟他一起回去,明天我也幫你請假吧。”
付飛蓉搖頭:“晚上不用。”
于是十一點不到,付飛蓉就跟著齊清諾楊景行離開了。自己到家后,齊清諾也沒叫付飛蓉坐到前面副駕駛去。
開了一段路,付飛蓉想起來:“我和昕婷說好了,中午去我家吃飯。”
“說好了?”楊景行顯得還不知道:“我還沒給她打電話,你打一下,我開車。”
付飛蓉很積極拿手機,說的方言:“喂…嘿,在干啥…我下班了…明天要去你媽老頭嘛…嘿,我坐在奧迪上的…不是的…你和他講嘛…他問你到底怎么安排的…你自己的事自己不安排…你自己說嘛…”
啰嗦了一陣后,付飛蓉給楊景行說:“她說還沒和教授說,怕教授不答應。”
楊景行伸手:“電話給我。”
付飛蓉提醒電話那頭:“我給他了!”
楊景行喂了一聲吼,喻昕婷嗯。
楊景行說:“盼盼說明天中午去她家吃,我建議先嘗嘗難吃的浦海菜了,再去吃家鄉味道,效果更好。”
喻昕婷嘿嘿:“好…可是教授上次沒答應。”
楊景行說:“明天我幫你說,這樣,上午到了先安頓一下,下午去看教授,晚上再一起吃飯。你明天悄悄給嫂子說別準備飯菜,就說我說的。”
喻昕婷有點信心地嘿:“估計沒問題!”
楊景行又說:“早上我和盼盼九點去接你們,來得及吧?”
喻昕婷嗯嗯:“行,行。”
楊景行再問:“酒店訂好沒?”
喻昕婷說:“訂了,不過走過去有點遠,十幾分鐘。”
楊景行說:“那就沒問題了。我明天下午去接齊清諾,你要不要叫翩翩她們?”
喻昕婷猶豫:“…不叫了。”
楊景行說:“那就沒問題了,你和盼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