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早上,上班沒多久,鐘英文到訪四零二工作室。龐惜還沒問來者何意,楊景行就開門出來歡迎了:“稀客請進。”
鐘英文觀察一眼楊景行,還是問:“不忙吧?”
也不是第一次來,鐘英文還是挺羨慕工作室的設備,并制止楊景行倒水:“不喝不喝…昨天去玩沒?”
楊景行說:“進去參觀了半個小時,不會玩。”
鐘英文惋惜:“那個有什么會不會…”嘿嘿笑著打聽:“用了多少錢?”
楊景行誠實:“門票六十,酒水三十。”
鐘英文也笑起來,又歉意:“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地方,昨天我朋友又問朋友,知道復興公園有兩家好的…以前真的沒玩過夜場?”
楊景行搖頭:“所以才問你。”
鐘英文謙虛:“我也沒玩多久,經常去的就兩三個地方…你一個人去的?”
楊景行搖頭:“哪敢,和女朋友…”
鐘英文叫起來:“你早說,那應該去livehouse,哎呀,搞錯了!”
楊景行笑:“沒有,效果很好,她很開心。”
鐘英文懊惱:“我以為你一個人,不過想又不可能,又不方便問你。”
楊景行說:“你還是問了。”
“過都過了。不過你一個人去的話…”鐘英文嘿嘿,嘖嘖點頭:“肯定爽…只要不進錯地方。”
楊景行哈哈:“你進錯過?”
鐘英文也哈哈:“別開玩笑。我后來問的幾個地方好像都不錯,卡座低消一千左右,音樂也比較好,你們可以去。”邊說邊從錢包里拿出一些酒水單和優惠劵或者名片。
楊景行高興:“謝了,不過一般不會去。”
鐘英文說:“我也一個星期去不了一次。”
楊景行問:“收獲多不多?”
鐘英文連連搖頭:“我一看就是個窮鬼。我朋友的同事,假表假衣服假車鑰匙…”
像是合格的猥瑣男人那樣聊了一會,鐘英文似乎終于看穿楊景行了,信誓旦旦鼓勵楊景行,說只要他真的愿意去玩,稍微顯山露水一下,都不愁招蜂引蝶:“…真的,大家都寂寞。”
楊景行建議:“找個女朋友啊。”
鐘英文嘆氣:“哪那么好找,天天兩點一線。說起來是唱片公司上班,見慣大明星,一個月加班加死加不到一萬塊,誰理你!”
楊景行說:“這么多工薪階層,都不成家了。”
鐘英文憨笑:“我也是音樂人,眼光難免高一點,”
楊景行笑:“不是說女方一知道是音樂人,都轉身就走。”
鐘英文嘿嘿:“我是正經音樂人。哎,童伊純昨天找你了?”
楊景行點頭:“她不恥下問,聊了一下。”
鐘英文很是羨慕:“你現在發了,多栽培啊。”
楊景行說:“你才是前輩。”
鐘英文說:“這層樓不看資歷啊,看資歷我也最淺。你學多少年了,只不過來公司比我晚,還這么多人罩你。”
楊景行說:“常老師也罩你,他技術這么好,我都想拜師。”
鐘英文嚇一跳:“大哥,別,兄弟混口吃的不容易。”
楊景行也求情:“大哥,別這么說。”
鐘英文嘿嘿:“你覺得童伊純人怎么樣?”
楊景行仰慕:“還用說,漂亮又有才華。”
鐘英文點頭,談起工作來,看起來對工作還是很有熱忱的,雖然是打下手,也有精益求精盡力而為的態度,更讓楊景行意外的是他還拿出了的精修版。
楊景行當然馬上聽,發現鐘英文還真是下了功夫,混音修音都很精細,原本那種樸質的吉他變成了有劇院效果的回響深厚,本來聽得見氣息和口水聲的唱腔,現在卻邊成了空靈的純凈感。
楊景行聽完了慶幸:“還好我表白成功了,不然你現在才拿出來,我就不管你是不是前輩了,單挑。”
鐘英文哈哈:“哎呀,練手,第一首我獨立完成的,大師作品!”
楊景行佩服:“你給自己貼金別拉上我,不過還是謝謝。”
鐘英文認真問:“覺得怎么樣?提點意見。”
楊景行說:“技術上我不懂,不過聽得出來做得很有水平…不過我突然想到一個道理。”
鐘英文問:“什么?”
楊景行說:“大恩如仇,我以前不明白,現在有點眉目了,如果我是拿這個版本去表白,成功了,我意識中就會有你居功至偉的感覺,從陰暗面想想,肯定不愉快…”
鐘英文呆了:“…我,我不是這意思,你想,我這么久做出來,就是給你聽的,怎么可能…”
楊景行嘿嘿笑:“開玩笑的,我要說的是另一個意思。假如真是為了表白,你也不會做成這樣,因為這個豪華版的效果很可能還沒有我那個破嗓子的效果好,因為這個效果是要針對特定聽眾的,需要的就是那種本質的感覺,會讓女人感動。”鐘英文感嘆仰慕:“高手!”
楊景行說:“我外行的想法,歌手出專輯的時候定風格路線,就是為了市場,然后編曲也要為市場服務,錄音混音的時候,你和常老師也主要是做這方面的考慮。”
鐘英文點點頭:“那是當然。”
楊景行說:“所以常老師那么厲害,對各種風格各種唱法,古今中外的各路歌手,都那么了解…”
鐘英文笑了:“這個意思,懂了。”
楊景行說:“我看你經常研究軟件,常老師就經常聽cD,所以我猜你也該多聽,早點成高手。我就跟甘經理學,他經常曠工,我也不上班。”
鐘英文哈哈笑,說:“師父也給我說過,不過我覺得那是進階層次了,我先學好基本功。”
楊景行說:“你的基本功對我來說也是高階了,什么時候再找你悄悄錄東西。”
鐘英文豪爽:“那沒問題,現在誰敢說你私用棚子了!”
再聊了幾句,鐘英文就想起來還是要上班的,臨走前話題回到開始,說楊景行如果什么時候出去玩遇見麻煩了可以找他,他有幾個朋友有些混社會的關系,可以組個團壯壯場面什么的。
十一點多,龐惜進門通知:“蘭靜月約我們吃午飯。”
楊景行問:“誰請客?”
龐惜笑:“沒說…估計是你。”
下班后卻沒一起,楊景行和龐惜趕到的時候,甘凱呈把菜都點得差不多了,只給龐惜留了個名額。
龐惜和蘭靜月客氣的時候,甘凱呈就跟楊景行說正事了,童伊純上午和他在公司外見面聊了,經過金牌制作人的煽風點火,童伊純重用楊景行的決心信心又大增了。
龐惜沒說錯,蘭靜月命令:“楊經理請客。”
楊景行不知好歹:“萬一把我假期都弄沒了。”
甘凱呈不屑:“女朋友去臺灣,你要假期干什么?明天吧?”
楊景行點頭:“我想跟去的。”
龐惜問:“經理明天上班嗎?”
楊景行點頭說上,問甘凱呈:“你女兒什么時候回去?”
甘凱呈黯然氣憤:“什么回去?是離開!”
蘭靜月同情:“寶貝女兒不要爸爸了呀。”
飯沒吃飯,齊清諾給楊景行打來電話,說是下午不排練了,提前下班了方便明天按時出發。
于是楊景行決定下午不上班了。
龐惜做事上心,有點擔心:“下午會不會有人找?”
甘凱呈說:“他老板都不怕,怕什么人找?”
楊景行抗議:“別給我戴高帽子,都是跟你學的。”
吃完飯,楊景行就朝民族樂團趕,路上買了一大束鮮花。
在樂團里停車了抱著鮮花朝小樓走的時候,有樂團的一男一女演奏家熱情,男的先點頭表揚:“哈,這么浪漫。”
楊景行解釋:“不能去臺灣獻花了。”
女演奏家笑:“楊景行經常來啊?”
楊景行歉意:“是有點打擾,不好意思。”
對方說沒有打擾,挺歡迎的。
楊景行抱著花上樓,聽上去靜悄悄的,像是鴨子都睡覺了。
辦公室和排練室空無一人,到了休息室虛掩的門外,楊景行停住了腳步,站了兩秒后就抬手準備敲門。
門突然打開,王蕊張牙舞爪地才露出半張臉,楊景行就更加兇神惡煞的大吼了一聲。
于是王蕊本來的惡作劇神情就變成了驚駭加不甘,她身后更慢半拍的蔡菲旋差點一個踉蹌。不知道誰躲在門后的,可能也是被嚇到了,把門朝里猛拉了一下,但愿沒撞到自己。
王蕊反應也迅速,很快就換上了哭喪氣急的表情,跳著跺腳甩手搖肩膀干嚎:“我恨你!”
里面清一色的民國女生幸災樂禍笑成一團,本來也居心不良的蔡菲旋變臉飛快:“我歡喜,惡有惡報呀,不是不報啊…”
王蕊抖狠:“我把你花撕了!”
楊景行躲一下,進去看看門后,邵芳潔被墻和門夾著,無辜又知錯的眼神。
“配合真好。”楊景行表揚,把花遞給邵芳潔:“祝你們旅行愉快,演出成功。”
邵芳潔嘿嘿,從門后出來,但是不接花。
楊景行把花塞給邵芳潔,說:“真瘦了,這身衣服很好看。”
抱上花的邵芳潔看看大家,揭露:“蔡菲旋的注意。”
蔡菲旋哎呀呀叫起來:“你這個吃里扒外,這么容易被收買。”
齊清諾捂眼笑得傷心:“好失望啊,還以為是給我的。”
劉思蔓呵呵安慰:“大度一點嘛。”
于菲菲笑:“當福利了。”
王蕊哼哼地抱住自己的半袖胳膊:“誰福利誰啊!”
雖然少數女生的發型發色不搭,但是十一個民國女生還是非常賞心悅目。
楊景行看了一圈,視線最終還是落在齊清諾身上了,贊嘆:“真漂亮。”齊清諾確實是把懷舊衣服穿得最有氣質的一個。
柴麗甜提醒大家注意:“秀親密哦。”
何沛媛號召:“我們走,走了,下班了。”
楊景行挽留:“我還沒看夠。”
劉思蔓受了刺激:“那我們走。”
蔡菲旋也謙虛:“沒看頭的都自覺點啊!”
楊景行很生氣:“一個都不準走,坐好。”
齊清諾卻提醒楊景行:“不好意思,本團長不給你提供這個特權。”
楊景行氣憤:“我走,花還我。”
邵芳潔機敏了,用身體保護住花束一收。
于菲菲先耐不住了,去邵芳潔身邊欣賞:“好看…老大肯定經常收。”
齊清諾澄清:“第一次,還是沾光,實話。”
劉思蔓過去從邵芳潔手里奪過花,大氣地遞給齊清諾:“拿著!”
楊景行轉向門外方向:“陸指,您來了。”
鴨子們一下安靜了,只有齊清諾咯咯笑。
王蕊哼哼,小聲說:“我才不上當。”小心探頭看一眼,立刻嚴肅恭敬:“陸指揮好。”
有更好視野角度的邵芳潔立刻叫開了:“誰吃里扒外,你們看!”
王蕊立刻呀哈哈逃出去,把自己鎖在了排練室里。
大家在外面各種威逼利誘,齊清諾甚至要出賣男朋友,可文付江和吳秋寧很快出現。
一陣女生們的問候聲,可王蕊在門里叫:“騙鬼呢。”
文付江呵呵:“怎么了?”
楊景行道歉:“團長,對不起,我不該這時候來,打擾她們工作了。”
文付江呵呵:“玩游戲啊?”
齊清諾笑:“在開玩笑。”
吳秋寧很快清點出了人數,呼喚:“王蕊!”
門鎖開了,楊景行推開,對保持住笑容但又尷尬的王蕊炫耀:“不開門吧,我們有的是辦法。”
文付江說:“沒關系,已經下班了。”
吳秋寧說:“文團長關心大家,所以過來說兩句,大家歡迎。”
女生們還沒鼓掌呢,文付江就練練阻止:“不要不要,我簡單說兩句…”
齊清諾說:“團長里面坐吧。”
楊景行本不準備跟去的,但文付江叫他:“過來,客氣什么,看見你來了我就過來了。”
于是進去,大家或坐或站地圍繞在真團長周圍。
文付江這一次是不跟團的,但是他相信臺灣之行對三零六來說尤其意義重大,所以要來鼓勵打氣和預祝。
當文付江說大家要團結在齊團長周圍,貫徹齊團長和楊顧問的藝術理念的時,女生們還是挺認真,沒人笑。
說完藝術上的,文付江也鼓勵女生們借機會好好玩玩,臺灣購物方便,美食很多。女生們就高興了一下,真心謝謝文團長。
坐了十來分鐘,大家一起把文付江送走,吳秋寧再在小事上叮囑大家,比如行李都準備好沒,樂器明天要托運,還有去臺灣了要注意飲食,別水土不服…
吳秋寧也走后,是真的可以下班了,楊景行才知道三零六之前是在排練臺風,于是再三乞求,就得意再看看三零六整齊上臺鞠躬,整齊甜美跟臺灣同胞問好的樣子。
于菲菲特例獨行,問候的是壞叔叔好,讓王蕊都譴責起來。
齊清諾再叮囑兩句后就真的可以下班了,蔡菲旋建議齊清諾把楊景行送的花帶上,齊清諾不肯要,就放在休息室。
剛三點過,王蕊也知道現在搭便車是不方便的,不用何沛媛提醒。
上車后,楊景行試探了一下就高興地開車直奔住處,讓齊清諾欣賞他的丑態。雖然齊清諾今天連內衣都沒脫,但楊景行也很享受滿足的樣子。
齊清諾雖然表現得盡心盡力,但是任務一完成,心思就回到了工作上,說是按照團里的慣例,外出演出是會要求主辦方給團長指揮或者獨奏藝術家這種高級別的人開行政套房什么的,可齊團長,到底是不是團長呢?
楊景行和齊清諾意見一致,于是他立刻就給陳志盛打電話去添麻煩:“…如果有不一樣,要麻煩您幫忙改一下,三零六十一個女生,她們還有個帶隊主管,十二個人正好都住標準間。”
陳志盛很快給楊景行回電話,說是行政部門確實給了齊清諾團長待遇,已經要求他們改訂標準間了。
搞定了這么點小事,齊清諾也輕松不少,因為生理期也接近尾聲了,所以晚餐就去吃壽司,還拿出了藝術家的氣質來慢慢享受。
情侶間藝術家地說笑,齊清諾也會想起來:“喻昕婷的表還戴著沒?”
楊景行點頭。
齊清諾笑:“要不我也戴一次。”
楊景行說:“早點回來,再給你買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