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不早了,三零六的女生們護送楊景行回音樂廳,持續的興奮讓她們一路歡呼雀躍,商量著是不是再準備一套衣服給五號的露天音樂會,或者計劃結束之后要怎么慶祝。
劉思蔓說楊景行下次就要脫褲子了,何沛媛卻群嘲:“最好不要,女人保守不住秘密。”
年晴說:“對,你最女人!”
齊清諾指著楊景行對大伙說:“他最近有個小秘密,你們知道嗎?”
王蕊很感興趣:“什么?”
劉思蔓猜想:“是不是,有什么動靜?”
齊清諾大聲問:“誰敢說我不是女人?”
何沛媛哈哈:“你快說,不然嚴刑逼供!”
郭菱討好:“你最女人了。”
王蕊突發奇想:“我們會不會走桃花…”她說起上一次三零六得到成功后團里的大部分女生身價飆升,劉思蔓的男朋友是那之后談的,于菲菲,柴麗甜都收到過媚眼…齊清諾更是一舉成為大眾情人,何沛媛的受歡迎程度也是雪上加霜。
看女生們的樣子,似乎不反感這種效應,有幾人更是希望這種效應也能發生在楊景行身上。
大家猜想說不定通過這個五一的成功,能讓更多的人,尤其是讓學校的女生了解到楊景行并不是那么孤傲孤獨的,不是不可接近的,三零六的所有人都愿意證明這一點。
可女生們的那種期望和關心簡直帶上了厚厚一層同情的味道,郭菱甚至擔心:“說不定更慘,我們都被涮下來了,還有誰敢上?”
齊清諾怪何沛媛:“你的錯。”
何沛媛無辜:“我是清白的!”
王蕊也拉開距離:“我是無辜的。”
楊景行不肯坐以待斃了:“你們都不要,誰還肯要!”
齊清諾奇怪:“說這話要經過我同意吧。”
郭菱看著楊景行得意了:“喏,你問過老大沒?”
大家好像適應這種玩笑了,感覺齊清諾又寵幸調戲了一名團員。蔡菲旋靠近楊景行說:“和外面的人說起你,都以為你在學校肯定好多女生喜歡,會追你,呵呵。”
邵芳潔點著頭嘿嘿樂,小聲爆料:“我們寢室的最搞笑…說他肯定在外面有。”
劉思蔓驚喜:“說不定啊。”
齊清諾安撫軍心說:“我百分之九十肯定,沒有。”
楊景行好奇:“還有百分之十呢?”
齊清諾說:“你還不滿足?我沒了解你到九成呢!”
劉思蔓傲視群雌:“主流的說法,還是眼光太高。”
女生們呵呵,表達一些贊同和懷疑,可這惹惱了齊清諾,她怒問:“高哪去了?無視我呢?”
楊景行搖頭嘆氣:“我還以為都是朋友了。”
于菲菲安慰:“都是開玩笑的,高興嘛。”
邵芳潔說:“平時想說也沒機會,憋著難受。”
劉思蔓嘿嘿:“主要是你這樣沒著沒落的,我們也懸著了。我還好,可這些光棍,別人還以為對你有什么想法呢。”
楊景行問:“就那么丟人?”
大伙哈哈樂,郭菱又把話題往回帶:“尤其是最應該有的都沒有,那就奇怪了。”
王蕊大聲同意:“就是,何沛媛現在冷清好多了!”
何沛媛指楊景行怒視,可轉眼又把指頭對準了齊清諾:“你的錯!”
齊清諾抱拳:“心領了。”
幾人笑得要跌倒,年晴拍齊清諾的肩膀:“越來越佩服你了,這臉皮,當我老大吧。”
楊景行都無力反擊了:“你們盡興啊,今天表現好,我不計較了。”
一群人回到音樂廳后臺,雖然停止了低俗的聊天的內容,但是似乎 個個都更意氣風發了。女生們開始穿穿外套補補妝,發發短信打打電話,或者去和別的學生交流一下鼓勵恭喜。
已經十一點了,上午的內容才進行了一半。之前的每個表演都是成功的,但也只有是當之無愧的轟動。
也有些不認識的人來祝賀又開始裝低調的楊景行,真誠地表達對作品的欣賞。
也是,對作曲系來說,某人寫了一兩首小紅的流行歌曲,會被理所當然的認為是有人脈或者運氣好。又或者是有一兩件還不錯的器樂作品,也會被認為是得到了什么狗屎運的靈感,或者是特殊的幫助。
其實音樂學院并不是那么一個高雅脫俗的地方,學生或者老師們彼此之間評價估量的時候,最重要的參考標準還是名氣,資歷。至于水準,有水準了肯定會有名氣的嘛。
四零二這名頭在學校基本是人所共聞,但是要輪社會名氣?別說那些有好多年成就積累的專家教授,就是一些優秀的聲樂器樂系學生也要比作曲人“四零二”出名得多。
或者就說“楊景行”。這個學校千多號人,說不定還真有好多清高脫俗的不屑于關心他到底是不是作曲系的希望,更別說關注他和齊清諾之間的關系,或者是統計他今天是不是又在北樓守夜了。
可是這個學校里的所有人都是在音樂的世界里浸淫了好多年的,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有自己對音樂廣博的理解能力和欣賞品位。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但是在音樂學院里,鋼琴系的不敢說自己就比學二胡的更了解古往今來的鋼琴作品和演奏大師。拉二胡的也不敢吹牛自己肯定比彈電吉他的更會欣賞體會民樂精髓。
今天三零六在臺上演奏完了后得到的那些掌聲,沒有多少是跟風起哄的。好多學生或者老師,可能他們并沒在自己的領域里做到足夠出色出名,但是沒人敢說是他們對音樂還不夠熱愛。那些默默無聞的學生的掌聲,并不會比樓上那些專家的少了一絲真誠,更不會低賤半分。
就算彼此對音樂的理解不一樣,就算世界觀價值觀完全背道而馳。不管是欣賞楊景行的才華還是討厭他的作風,是仰慕三零六的姿色或者看不起她們做音樂的方式,但是當最后大家一起鼓掌,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那些掌聲,肯定不是給楊景行這個人的人品或者名氣的,也不一定全是給三零六那十一個女生的整齊美麗或者努力奮斗的。那些掌聲,都是給作品的肯定。
楊景行真誠而謙虛地接受了好些人的表揚或者中肯點評,并認真感謝。
并不是所有人都說好話,比如一個拉提琴的大四男生就說中的某些段落涉嫌用旋律跟和聲強制暴力性地掩飾作品對樂器傳統特點的挑戰。雖然這種嘗試不算失敗,但是如果沒有了那些令人拍手叫絕的旋律,很可能那種挑戰就完全行不通了。
也就是說,的成功中的有一部分是很難被復制的,同樣的手法,卻是別人模仿不了的。要模仿的話只能是旋律的雷同,那就成了抄襲了。
師兄說這話的時候很小心謹慎,好像很怕在這個舉校歡騰的時間里打擊或者得罪了天才四零二:“…其實譜子我很早以前就拿到了,看幾次了有點這種感覺,今天聽還是覺得有點…不是說作品不好,就想問問你,我的看法對不對,我但愿我錯了。”
楊景行沒翻臉,還有點高興:“你的想法和我最開始寫的時候一樣,好多時候我的思路就是這樣。不過我后來想通了,我會這么想是因為自己期望太高了,想要在前人的基礎上做出全新的感覺。后來我干脆不想了,拋棄基礎…”
師兄的眼睛頓時發亮:“我明白了,懂了,懂你的意思了。我確實是帶著眼鏡看的,聽的,不應該,不好意思。”
楊景行卻笑:“不過我現在又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了,基礎是扔不掉的 ,我有點急于求成。”
師兄連連搖頭:“不對,你錯了,我也錯了,沒有第一步就沒第二步,開始往往是最難的。”
兩個人交談愉快,拉小提琴的對的研究還挺深刻的,除了那一點點懷疑,剩余的全是肯定和鼓勵。
男女主持人抽空恭喜了三零六,并沒要簽名,然后就和導演一起來找楊景行研究一下是不是該審時度勢,把后面他上場的臺詞改變一下,不然肯定對不起觀眾們之前對三零六那么隆重熱烈的反應。
三零六的女生們對這個議題也很有興趣,旁聽一下。不過聽楊景行說隨便主持人怎么夸贊三零六,但是不能抬舉他自己后,女生們就有意見了,說就是要吹捧四零二,但是不能標榜三零六。
商量的結果的是大部分臺詞保持不變,楊景行的發言也不用修改,只是主持人有權利在原本的臺詞上加上幾句感嘆的話,用女主持的話說,那樣能把觀眾的情緒調動到演奏結束后的狀態。
今天后臺最大牌的當然不是楊景行或者三零六,而是舍己為人鞠躬盡瘁要為學生作品當指揮的著名指揮家張家霍。
楊景行來的時候就是去跟張指揮問過好的,不過后來他和三零六風光后就沒時間再去向忙著跟團員們分析作品的張指揮表達謝意了,而且他這邊的熱鬧跟靚麗也有影響別人研究藝術的嫌疑。
所以在王蕊帶領著女生們又發出一陣不大不小的嬌笑聲后,也是一身禮服身姿挺拔的張家霍從座位上站起來,快步走到楊景行面前,用毫不掩飾的藝術的憤怒命令:“你們安靜一點!”
女生們收聲肅穆,楊景行站起來小聲:“對不起,張指揮。”
“不值得這樣忘乎所以!”張家霍自己卻不安靜,聲音簡直洪亮,他又盯著楊景行:“我奉勸一句,求名求利的方法有很多,就是別拿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下手,那是糟蹋文化,那是嘩眾取寵!你們像是做音樂的嗎?”張家霍掃了楊景行周圍的女生們一眼。
這下是所有人都安靜了,好多人注目,有些人低頭。三零六的女生們簡直有點懵了,大部分驚呆或者看別處,只有齊清諾和年晴盯著張家霍。
楊景行介紹:“張指揮,她們是做音樂的。”
張家霍繼續奉勸:“楊景行,這里是音樂學院,不是什么娛樂公司,別把那惡俗骯臟的一套帶到這里來,污染這里的純凈。民樂!?你好意思說自己做的是民樂?日本人糟蹋得不夠,你們也跟著學!?”
楊景行在眾多的同情目光中擺出一副不需要同情的神情,也是奉勸的口吻:“張指揮,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請您多批評。不過她們只是負責演奏嘩眾取寵的東西,而且做得很好,用不著您批評。”
咦!楊景行換風格了,張家霍也是瞬時的瞠目結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張家霍抬起了手指:“說的就是你!你這樣的我見了很多,得到一點點小承認就忘乎所以,以為自己就成了大師,天才!你才學了幾年,學了多少那樣胡拼亂湊也敢叫大型民樂?哪有一點民族情懷?膚淺,媚俗,低級!”
楊景行是準備虛心接受批評的樣子,可一直坐著的年晴卻開口了,聲音不大不小,表情不冷不熱:“英雄沖鋒陷陣,小人冷嘲熱諷。”
簡直像是扔下了一個無聲炸彈,一下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炸開鍋了。周圍除了震驚,更多的是佩服。年晴淡然地接受著,左腿在抖啊抖。
張家霍面部充血,指著年晴的鼻子怒聲喝問:“你叫什么名字?”
年晴高聲回答:“年晴,大四,馬上畢業!”同時擋開了何沛媛想要安撫她的手。
張家霍抖著手指警告:“我讓你畢不了業!”
年晴抬頭,眼中的憤怒不輸給張家霍。這時候齊清諾向前一步,有點急不可耐的自我介紹:“我 叫齊清諾,不畢業算我一個!”
張家霍還來不及罵,何沛媛又開口了:“我叫何沛媛,算我一個。”
王蕊也站了起來,可齊清諾卻猛一聲吼:“你們別理他!”
好多人被嚇了一跳,女生們沒人再敢開口,不過劉思蔓和王蕊都朝齊清諾靠近,柴麗甜于菲菲她們稍微挪步。集體靠攏后,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昂首挺胸目光如炬,但是十一個女生的氣場已經凝結起來了。
楊景行似乎不怕齊清諾,對張家霍說:“我不用自我介紹了,也算我一個。”
可憐,這時候能說上話的大人物都在前面二樓坐著呢。后臺可憐的幾位年輕老師看樣子連勸架的勇氣也沒有,等到導演急匆匆過來不問青紅皂白就開始數落楊景行要他們道歉后,才有幾位也來勸解扣子扔譜子的張家霍消消氣。
導演可不管什么天才不天才,跳著腳對楊景行吼:“道歉,你們先給張指揮道歉!”
楊景行居然談條件:“我可以道歉,她們不行。”
年晴是越來越囂張:“你也不用!”
王蕊也講義氣,冷聲嘀咕:“不畢業?你以為自己是誰?”
齊清諾又火:“別說話!”三零六的大部分人都聽她的,圍成一堆了不看在一旁叉腰喘氣怒嘆世風日下的張家霍。
在導演的推搡下,楊景行朝張家霍靠近一步后說:“張指揮,是我不好,希望你原諒。”
張家霍看都不看楊景行,開始對導演吼了:“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除了導演,最急的好像就是今天張家霍指揮演出作品的作者,那個研究生幾乎是央求三零六:“你們道個歉吧,畢竟是張指揮呀!齊清諾,我們也算認識,你幫個忙,回頭謝謝你。”
齊清諾絕情地輕輕搖頭:“不好意思。”
前面臺上的女高音正唱得好有滋有味呢,二樓的貴賓和老師們看見有人來在院長耳邊嘀咕了一句后,院長就很快召集了一個副院長,賀宏垂,龔曉玲等幾個老師起身快步離開了。
這群能和張家霍說上話的大人物快步從樓上下來后臺時,導演正在竭盡所能安撫下一個節目表演者的情緒,而其他人,都好久沒挪動過了。
看見那七八個人急匆匆趕來,張家霍擺出了一個痛心疾首的表情,連連搖頭。楊景行看了一眼老師們的嚴厲目光,表情好像挺愧疚。三零六也看看老師們,膽子小的幾個略有低頭,齊清諾幾人卻還是趾高氣揚。
張家霍最先說話,氣憤之外還有惋惜心疼:“這些學生,太不像話了。”
和楊景行沒講過兩句話的校長眼神沒賀宏垂和副院長那么嚴厲,他先握住張家霍的手說對不起,然后看男主角:“楊景行,給張指揮道歉。”
楊景行很聽話,微微鞠躬:“張指揮,我向您道歉。”
張家霍不理會,還在對老師們說:“這幾個學生,連一點批評也接受不了,還張口罵人!”
楊景行說:“張指揮,剛剛這除了您沒人罵人。不過您罵我是對的,我向您道歉,希望您接受。”
賀宏垂怒斥:“還了!”
龔曉玲依舊和藹,走到齊清諾身邊輕聲問:“怎么了?你們。”
齊清諾抿抿嘴唇:“他覺得我們嘩眾取寵。”
可校長好像不想問究竟,直接對張家霍說:“張指揮,對不住,你跟我們去前面吧。這些學生我們會處理。”然后對導演說:“今天不辛苦張指揮了,讓學生們自己表現吧。”
副院長也說:“張指揮,我們去前面吧,您請。”
李迎珍來狠狠敲了楊景行幾爆栗子:“回頭收拾你…張指揮,別和學生們生氣,我們走吧。”
張家霍一點也不給面子,好像氣糊涂了:“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