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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4 邊陲密信

  楊雨原本以為,太子殿下在攔下前面那兩輛馬車后,自己這一輛馬車,顯然是也會被殿下攔下來的,但當她在馬車里面對妝容鏡,又是一番‘精’心的打扮,調整著臉上的微笑,準備迎接殿下時,卻只看見了李弘向太監揮了揮手,便讓她緩緩離去了。.最快更新訪問:。

  扭身望著兩人把手里的油紙傘遞還給了身邊的太監,而后便肆無忌憚的在雪地里嬉鬧起來,那不大的雪團一下一下的在空中飛舞,卻仿佛是每一次都砸在了她的心坎上,讓她在‘迷’茫之際,又感到一陣陣的痛心。

  而在書房內,武媚跟李治又一次看了一遍裴婉瑩遞給他們的書信,而后兩對目光便望向了彼此。

  “信中所言顯然是真的,裴行儉向來不會說謊,而且這種事情,更是不可能由的他說謊,但如此是不是代價太大了?李弘會如何想?”李治優柔寡斷的判斷著。

  “想來現在李弘還不知道裴行儉的打算吧,但如果真如信上所言,倒是不妨選取裴婉瑩為太子妃,好在如今裴行儉知道我們顧及什么。”武媚放下信,走向窗前,看著嬉笑打鬧的白純跟李弘。

  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不知何時,那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李令月跟李旦,又一次加入到了戰團當中,跟李弘與白純一道,正玩兒的樂此不疲,銀鈴般的笑聲在東宮的雪天上空,久久不散。

  上元二年三月,喜慶的元日氛圍還未完全散去,李治便正式昭告滿朝文武,因龍體欠安、需靜心養病為由,特令太子李弘監國處政。

  上元二年四月,太子殿下李弘大婚,迎娶尚書省右仆‘射’裴行儉之‘女’裴婉瑩為太子妃,同時迎娶樓蘭都督安末深盤之‘女’安小河為正六品的太子承徽。

  這一月,對他人來說,甚至是包括李治跟武媚來說,不過就是大唐最為喜慶的一個月,但對新郎官太子來說,卻是累人跟耗神的一個月,甚至是做噩夢最多的一個月。

  沒有人比他清楚,上元二年的四月,對他意味著什么!

  或許,無論是滿朝文武還是父皇與母后,都會認為三月與四月兩個月,對自己而言都足以稱得上大喜的日子,自己應該高興才是,但他這一個月,卻有半個月是在噩夢中度過的。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在原有的歷史軌跡上,大唐的太子李弘,便是在上元二年四月,于洛陽合璧宮綺云殿猝然離世,享年二十三歲。

  而如今的歷史軌跡上,自己卻是在這一天由猝然離世變成了大婚之日,這讓他每晚無論是抱著裴婉瑩的軀體,或者是安小河入眠時,深怕一覺之后便再也醒不過來。

  甚至偷偷的與裴婉瑩在寢室內,兩人赤‘裸’相對時,天天讓得到孫思邈真傳的太子妃給自己把脈,這一奇怪的舉動,非但沒有給他解‘惑’,倒是‘弄’的太子妃一臉羞紅,以為太子殿下想讓自己的肚子早一天有點兒動靜。

  自大婚之日起,這一個月的日子便讓他過的渾渾噩噩,從來沒有像這一個月般怕死過。

  不過好在,因為其大婚這個令大唐上下都喜慶的日子,上朝倒是不用很勤快,所以多少減少了一些,讓他繼續過多的耗費心神事情。

  原本太子大婚,歷朝歷代的皇帝都該特赦天下以示慶賀的慣例,卻在李弘這里被中斷了。

  與大理寺、刑部、御史臺相商后,因其監國,陛下李治都沒辦法的,只能無奈的看著李弘一言堂的否決了全部特赦,而是由三司斟酌罪行,罪輕者赦。

  上元二年五月,大食國王子本·薩利赫,也就是當年在疾陵城以及洛陽,與太子李弘刀槍相見、又大肆拼酒的大食國王子,作為大食國使者到達長安,李弘拒見,‘交’由禮部、鴻臚寺接見。

  上元二年五月中旬,大唐兵部重組,折沖府府兵這一名詞,徹底成為了歷史,由此而衍生出來的則是相對應于兵部二字的:兵團。

  安西兵團、安東兵團、安北兵團、安南兵團以及由皇帝陛下親自控制的金吾衛,太子殿下所率領的中央軍六大兵團。

  同日,海上水師被兵部任命為北海水師、東海水師、南海水師三大水師。

  這一日的改革重組,終于使得大唐的軍政徹底分開,都護府再無干涉兵團的權利,兵團也再無治理都護府管轄地方的權利,兩者涇渭分明,兵是兵、民是民。

  第二日朝堂之上,裴行儉被解除尚書省右仆‘射’一職,改任為南海水師大都督,陳敬之為副都督。

  而尚書省右仆‘射’一職,則由京兆府長吏宗楚客擔任,其京兆府長吏一職由藍田縣令任知古擔任。

  “太子呢?”武媚看著太子妃裴婉瑩,示意她坐下后問道。

  “回母后的話,殿下他前往長安城了。”裴婉瑩知書達理、態度恭敬的起身回道。

  武媚一幅果不其然的神情,看了看旁邊手拿快板的李治,無聲的嘆口氣:“你身為太子妃,有時候也需要看著點兒你的夫君,豈能一直讓他由著‘性’子胡來。”

  “是,母后,兒臣知錯了。”裴婉瑩低聲答道。

  “你讓她管,管的了嗎?”李治看著竹板被自己磨的又光又滑,不無愛惜的替自己的兒媳‘婦’辯解道。

  “那總不能放著大食國的王子,半個月了不見一面,而是一直往外跑吧。”武媚剛想發作,但看看太子妃裴婉瑩還在此,只好壓下‘性’子說道。

  “這大唐的滿朝文武,都知道大食國的王子這一次過來是興師問罪,以他們的公主去年被劫持為由,想要以開戰要挾我大唐…算了,不用理會了,想來太子心里有數兒。”李治把快板放到桌面上,絲毫不擔憂朝堂的說道。

  武媚倒是不以為意,裴婉瑩這一個月來,無論是在東宮還是在自己跟前,都表現出了一個太子妃該有的鳳儀,倒是讓她心里頗為喜歡,自然是不介意當著裴婉瑩的面,談論國事。

  看了裴婉瑩一眼,武媚接過裴婉瑩親自遞到手邊的茶水,而后問李治道:“那您說李弘到底什么意思?他這幾年都折騰了一些什么呢?怎么就不愿意對大食強硬呢?這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風啊。”

  “肯定沒憋著好事兒,滿朝文武,怕是沒有幾個人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李治無聊的說著,看著窗外的蕭淑妃,領著義陽跟高安二人,正往這邊走來。

  裴婉瑩嘴‘唇’動了下,最后還是站起身子說道:“回父皇、母后,兒臣來此時,殿下‘交’代了,如果父皇跟母后商談起此事兒,就說還不到時候,大唐現在沒有那么大的‘精’力。”

  “還不到時候?人家都欺負上‘門’了,竟然說還不到時候?哼,還不如我掌管江山的時候,哪一個域外番邦,敢如此放肆!”李治不知道是不滿太子妃的回答,還是不滿李弘的回答,撇著嘴說道。

  但這樣一番話,也足以讓此刻所有心神都在李弘身上的裴婉瑩,聽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父皇的言外之意,是不是對自己的夫君不滿呢?夫君是不是做的不對啊,這才監國沒有多久,就讓父皇不滿了,怎么辦呢。

  但接下來武媚的話,卻讓裴婉瑩陷入到了糊涂之中:“當年要不是李弘趕往安東,那高句麗您都未必能擺平呢,現在又責怪李弘不作為,想必是兵部改革重組后,需要一段時間穩定吧,所以才面對大食國的咄咄‘逼’人,采取了避其鋒芒的策略吧。”

  “當年他就是不去,朕也一樣能夠拿下高句麗,不過是一些臣子死命勸諫朕,朕最后才心軟,把這安東的功勞給了…。”李治話到嘴邊后感覺不對,當初好像是太子把功勞全部給他了,于是只好轉移話題:“蕭淑妃領著義陽跟高安過來看望你了,你可別擺臉‘色’。”

  一個軟軟的靠墊,從武媚手里被扔到了李治的身上,而后掉落在地上。

  看著靠墊扔出的裴婉瑩,感覺自己整個心房都在劇烈的顫抖,她從來不敢相信,母儀天下的皇后、金口‘玉’言的皇帝,平日里竟然是如此相處。

  而后看著那靠墊掉落到自己腳下后,裴婉瑩條件反‘射’的急忙起身撿起,但卻拿在手里,不知道該‘交’給誰合適,還是應該放在哪里合適。

  “就放你后面吧。”武媚看著有些拘謹的裴婉瑩,柔聲提醒道,總算是讓裴婉瑩躲過了一次尷尬。

  而就在皇城大明宮內其樂融融的時候,某人卻匆匆從長安城回到了尚書省,裴行儉、劉仁軌、任雅相以及陳敬之等緊緊跟在后面。

  “什么事兒,這么著急?”李弘快步做到了尚書令那寬大的案幾后面,桌面上一摞摞的奏章,讓他都感覺有些眼暈。

  “回殿下,是安西都護府與安西兵團各自稟奏的紅翎急使。”任雅相依然是主持著兵部的各項大小事物的尚書,這一次兵部改制,卻讓他一直相安無事。

  在其他人看來,任雅相一直是相對于偏向溫和一派,與太子殿下對兵部的‘激’進改革,甚至是那雷厲風行的做派,都有著不小的距離,但這么多年來,卻依然是穩坐兵部第一把‘交’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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