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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著頭皮的某人,也只好暫時忘記把自己放養的龍媽,一個人獨自去面對龍爹的暴風雨。
“兒臣求見父皇。”李弘站在‘門’口,看了一眼‘侍’奉在‘門’口的‘花’吉后,輕聲說道。
“滾進來。”書房內傳出憤怒的聲音。
“是,父皇。”某人一邊往里走,一邊解壓道:‘我為什么要滾進去呢,我走進去你不也以為我是滾進來的嗎?但我是走進來并不是滾進來的啊。’
進入書房剛剛要殷勤的再次行禮,便聽到憤怒的聲音響起:“李賢怎么樣了?”
面對這樣的龍爹,李弘不敢再把剛才跟龍媽說的話說一遍了,只好說道:“回父皇的話,兒臣已經派人前去照應了,一會兒兒臣會親自去探望的,宗正寺兒臣也特意耳提面命的‘交’代了。”
“沛王妃呢。”
李弘只感覺聲音離自己躬身行禮,沒起來的腦子越來越近,抬眼看著站在彎腰弓背的自己跟前的身影,李弘繼續恭敬的說道:“房先忠的夫人已經被接進內‘侍’省,包括兩名宮人,都會時刻‘侍’奉在側的。”
“哼,你個…不孝子,你…你讓朕如何面對天下人,如何面對你皇祖父?看著天下人恥笑朕,你心里好受是不是?你…你…起來回話!”李治一手扶著桌子,看著弓腰跟蝦米似的李弘,冷眼說道。
“是,父皇,父皇您…。”
李弘直起身子,驚懼的看著眼前的李治,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著那一頭比今日一早時,多了太多太多‘花’白頭發的李治,李弘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李治穿著一身亮黃的便服,上面隱隱有龍形圖案在流動,此刻正怒氣沖沖的看著李弘,看到李弘那震驚的表情,他心里還是很滿意!
他知道,這不到半天的功夫,自己突然間白發增加,怕就是因為皇室這丑事,所以愁白了頭。
他以前從來不相信,一個人的頭發可以在一夜之間有黑便白,但當他在武媚的驚呼聲中,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的白頭發,比從前多了那么多后,才相信,這個世間,真的有一日白頭的事情發生。
“還不是被你這個‘混’賬氣的!”李治‘陰’沉著臉,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站在旁邊的李弘怒道。
“是,兒臣有罪。”李弘真怕龍爹再次暈過去,看著那‘花’白的頭發低聲說道。
“朕真想不明白,你怎么下得去手?他是你的皇弟啊,一母同胞的皇弟啊,你…你怎么就忍心砍掉他一只胳膊,你讓他以后還怎么生活?啊?砍掉一根手指不也行嗎…。”
“我倒是要逮得住他的手指呢…。”
“你說什么?你還真想砍掉是不是?”
“不不不,您誤會了父皇,兒臣不是那個意思,兒臣的意思是當時如果能知曉那兩枚天雷,是被李旦‘尿’濕了,無法點燃的話,兒臣就不會砍了,兒臣事后也是追悔莫及…。”
“你看看你臉上,有一丁點兒后悔的神‘色’嗎?”李治不屑的嘲諷著李弘,隨后嘆口氣:“你讓朕以后如何面對先帝?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如何面對天下百姓?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滿朝堂之上,怕是明日都會彈劾李賢…。”
“父皇,一碼歸一碼,兒臣砍掉他胳膊,在您這里固然不對,但朝臣彈劾,讓天下人看笑話,這絕不是兒臣的初衷,今日兒臣也并未想過會發生如此事情…。”
“這么說你還有理了?他的胳膊難道是自動掉的?李令月嚇得做噩夢,這不怪你怪誰?”李治吹胡子瞪眼,自己剛說他幾句,他倒還滿肚子苦水了。
“您當時暈過去了,事情當時比您想象…。”
“行了行了,不必再說了,事已至此,你還是想想如何彌補吧,明日起,由你監國,我最近身體不適…。”
“怎么,你這又要暈過去?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爛攤子總得有人收拾不是?”看著龍爹怒目而視,李弘連連擺手,急忙解釋道。
“我怕我明日再在朝堂之上暈過去,所以才讓你監國,免得讓人以為…下去吧。”李治原本一腔怒火,但當真正面對李弘時,又不知該如何發泄。
說起此事來,跟人家李弘是一點兒關系沒有,雖然自己暈過去了,但從皇后嘴里知曉的情勢來看,當時李弘的做法雖然‘激’進了一些,但為了眾人以及大唐社稷,也沒有好的辦法了不是。
李弘猶豫的看了看他龍爹,想了想還是問道:“那么如何處置李賢?還請父皇示下。”
“你的意思呢?”李治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沉聲反問道。
李弘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無論是母后還是父皇,現在的態度都很明顯了,很明顯是想此事兒就此作罷,李賢也受到了該有的懲罰了,再論罪行處,怕是會對他們的聲名有損。
“兒臣不知道,但李賢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就算是兒臣不予追究,朝堂之上,天下百姓心間,怕是都會對朝廷失望,以后皇室還如掌管江山,治理天下臣民。”李弘沉沉的說道。
“這也是你的意思了?”李治無奈的嘆口氣,看著沉默不語的李弘。
李弘不說話,李治也不出聲的望著他,父子兩人在書房內,陷入到了短暫的沉默當中。
‘門’外偷聽的武媚,都快要把心提到嗓子眼了,李弘這是鐵了心,要把李賢除之而后快了,但李弘如此做,也并沒有做錯什么,無論是站在皇室的角度還是朝堂的角度,李弘的所作所為都是對的。
“留條‘性’命吧,別讓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爹,逢年過節的,偶爾也有個人,能來看看我這個無用的皇帝。”
“是,兒臣知道了。”李弘不再給李治說話的機會,堅決的轉身就走出了書房。
同樣,看到‘門’口的武媚時,李弘也只是默不作聲的行禮,而后在武媚的注視下,扯下正廳之內,原本掛在墻壁上的大唐地圖,卷起來就離開了宮殿。
整個過程絲毫不拖泥帶水,甚至在一舉一動之間,還帶著一絲絲的不滿跟憤怒,像是用他的態度,來告訴李治跟武媚,他很不滿父皇對李賢從輕發落的決定。
李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與武媚并肩而立,看著卷起地圖飛開‘門’簾,快步流星的李弘,同樣是百般滋味涌上心頭。
“難為太子了。”武媚語氣帶著淡淡的哀傷,這場暴‘亂’中,李弘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但到最后,還要讓他去承受所有的一切輿論跟壓力。
“大唐的太子,未來的儲君,要是沒有這點兒能力…。”
“但那是李賢,又不是別人!”武媚突然冷冷的說了一句,而后便回到了寢室內。
宗正寺‘門’口,忽然間響起凌‘亂’的腳步聲,金吾衛大將軍熊渠,率領著數十名金吾衛,護送著太子殿下匆匆走進了大牢內。
有了李弘的‘交’代后,一晚上不敢離開宗正寺的宗正寺卿,聽到聲音急忙跑了出來,只看見李弘率領著熊渠,以及身后的幾名金吾衛,徑直往關押沛王的牢房處走去。
“開‘門’。”李弘注視著柵欄‘門’內,臉‘色’蒼白、神形困頓又‘迷’茫疲憊的李賢,而肩膀上的傷口經過重新包扎,已經看不到任何血跡了。
面對壓抑著怒氣沖進來的太子殿下,宗正寺卿還來不及搞清楚太子殿下意‘欲’為何,以及命人打開牢‘門’時,就見李弘突然間拔出熊渠腰間的橫刀,當一聲,砍在了牢‘門’的鎖頭上,瞬間那鎖頭便飛裂開,牢‘門’也因為受到巨大的力道,緩緩的自動打開。
牢房內,一盞昏暗的油燈閃耀著黃豆般大小的火苗,無論是宗正寺還是大理寺或者是刑部的牢房,即便是再好,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的。
相比起來其他條件更差的,不過就是干燥、通風以及稍微好了一些而已。
“你要干什么?”李賢看著扔掉橫刀,沉臉走進來的李弘,神情有些驚慌的問道。
剛才那砍在鎖頭上的一刀,就像是砍在他脖頸上一樣,給心底帶來的顫動還未消失,就看見了李弘大步走了進來。
“能走路嗎?能走路就跟我來。”李弘站在李賢身前,看著委頓的李賢,冷冷說道。
“你這是要放了我?”
“做夢!”李弘再次冷哼一聲,而后不由分說,大手突然抓住李賢受傷的那一側肩膀,頓時牢房內響起了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
無論是宗正寺卿還是金吾衛大將軍,則是面面相覷的看著太子殿下,上刑一般的對待著沛王李賢。
“放手!”李賢撕心裂肺的喊道,那種痛感,仿佛又讓他響起了胳膊被砍掉時,那霎那間的感覺。
“跟我來。”李弘抓著李賢的肩膀不為所動,任憑李賢痛苦的慘叫著,拉著李賢的肩膀,往那牢房中央一張桌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