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著楊岳帶著楊蘭兒被人帶走,繼承了李弘二皮臉的大來皇女,卻是賴在旁邊不想走,想聽聽大唐到底出啥問題了。
這幾(日rì)經常偶爾聽見府里有人念叨著千金公主、曹王李明等人的名字,而且這幾(日rì)雖然李弘不忙,但是這個府里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很忙碌的樣子,哪怕是白純,這幾(日rì)也是很少看見她的呢。
所以看著李弘示意李崇義在廊亭坐下后,大來皇女便就想賴在旁邊,傾聽大唐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你爭我斗,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值得她自己利用。
無論如何李弘如何驅趕,哪怕是板著臉讓大來皇女離開,大來皇女都是腆著臉賴在廊亭之內,滿面討好的,殷勤的幫李弘沏著茶,對于他的話則是充耳不聞。
李弘對大來皇女的二皮臉無語,這段時間的接觸,也知道這個小娘們心思可不是那么簡單,送給白純的香水,都讓白純小小的感動了好長時間,窩在被窩里跟自己說了很久關于大來皇女的好話。
于是只好無奈的示意李崇義直接說吧,就當旁邊那個滿臉討好笑容的大來皇女不存在好了。
李崇義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聽到李弘的話后,直截了當說道:“(殿diàn)下,臣如果繼續南下,輔助澤王鎮壓括州刺史鄭敬玄,您這里怎么辦?臣請(殿diàn)下(允yǔn)許臣令派他人前往…。”
“沒必要,括州鄭敬玄本來就是李敬業伺機而動的一顆棋子,當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揚州之時,鄭敬玄就該出動了,所以鄭敬玄這顆棋子,是李敬業很重要的一顆棋子。老三一個人沒有帶過兵,我是怕他斗不過鄭敬玄,所以你出現在括州附近時,對鄭敬玄是一種震懾,對老三又是一種依靠跟輔佐,不去不行。”李弘用手蘸著茶水,在案幾上標出了括州、揚州、杭州以及金陵等幾地的位置后,緩緩說道。
“但…。”李崇義看了看李弘所標注的位置,不得不佩服李弘的記憶力過人,而且按照他指定的自己所該到的地方,正是處于局部的兵家必爭的位置。
往東可以阻止有水師入海,往北可以鄭敬玄北上呼應李敬業,往西則有扼守著要道,讓鄭敬玄無法突圍,更難能可貴的是,而且還與澤王形成了內收似的犄角形式,如此排兵布陣后,會讓(身shēn)處南面的鄭敬玄會格外的難受,像是被桎梏在了枷鎖里一般,有力使不上。
但正如李崇義所擔憂的一樣,杭州城是否空虛暫時不需要考慮,水路則是完全讓給了李敬業,如此一來,一旦太子(殿diàn)下也北上前往揚州鎮壓李敬業,李敬業完全可以乘水路直指杭州。
何況,李敬業也不是一個人單打獨斗,除了曹王、越王、瑯琊王,甚至是還有沛王李賢,再加上他的兄弟李敬猷、李敬真二人輔佐著李敬業。
如此一來,李敬業麾下也因此變得兵強馬壯,(殿diàn)下跟許王二人,怕是不太好應付了,特別是水路(殿diàn)下甚至是空門打開,完全開放給了李敬業。
“你是擔心李敬業在我離開杭州北上之時,乘水路迂回到我(身shēn)后嗎?”李弘拿起大來皇女的手,擦掉了案幾上快要干掉的茶水。
這一舉動自然是換來了大來皇女的強烈反抗,但無論如何反抗,大來皇女的袖子,還是被李弘拿起,無(情qíng)的擦掉了案幾上留下的茶漬。
于是大來皇女便氣鼓鼓的看著毫無所覺,一臉理所當然的大唐太子(殿diàn)下,繼續跟他的臣子說話,對于她無聲的抗議,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是,臣是擔心如果李敬業趁我們不備走水路的話,到時候無論是臣,還是(殿diàn)下您,都將把背后置于他的鐵騎之下了。”李崇義不置可否點頭說道。
“他敢嗎?被俘的倭國俘虜就在這里伺候你喝茶呢,李敬業敢走水路挑戰那五艘戰艦?”李弘自負的指了指大來皇女,換來的便是大來皇女張牙舞爪的抗議他。
“此計甚妙,但(殿diàn)下,臣以為還是需要做一些防備才是,李敬業為人狡猾多變,加上又有…熟知您的人在一旁建言獻策,怕是到時候給了李敬業空子可鉆。”李崇義想要說沛王,但想了想,最后還是改口提醒著。
“老六啊,老六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不必理會他,就算是給他水路,他也不見得能討到什么好處,你下去吧,連夜出發,快要入秋了,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這些叛亂,讓老百姓不要因為叛亂而損失太多了。”李弘拍了拍大腿,對李崇義說道。
“是,(殿diàn)下,那…臣便立刻出發,還請(殿diàn)下您保重。”李崇義起(身shēn)行禮說道。
“保重。”李弘揮揮手,看著李崇義的背影離去。
大來皇女踞坐在案幾對面,待李崇義的(身shēn)影消失后,立刻張牙舞爪、齜牙咧嘴的向李弘撲了過來,惡狠狠的抗議道:“我不是俘虜,我是遣唐使,我是倭國公主!”
“行行行,俘虜公主、俘虜遣唐使。”李弘按住大來皇女阻擋他端起茶杯的手,附和著說道。
芒種帶著李崇義離去,獵豹又快步走了過來,李弘望著獵豹跟剛才芒種稟報時差不多的神(情qíng),好奇的想道:這是怎么了,難道又有人來了?
“(殿diàn)下,潤州刺史李思文求見。”獵豹躬(身shēn)行禮道。
“李思文?確定其(身shēn)份了嗎?”李弘心中一驚,這個時候李思文跑過來干什么來了?
而且,李思文乃是英國公李勣的次子,李敬業的叔父,一直任潤州刺史,這個時候跑來,不尋常啊。
當年英國公李勣歷經高祖、太宗,一直到父皇登基,他都是朝堂之上的重臣,揚州大都督便是皇家對于他的褒獎,賜姓李之事兒更是不用多說了。
這也是為何揚州等地,英國公李勣子嗣任職較多的原因了。
就像其他地方的要員,也同樣是被當年跟隨高祖、太宗的重臣后裔把持著,外臣基本上很難在任職此地后,有所作為。
要么是被他們同化,跟他們同流合污,加上五姓七望的輔佐,這一個地方雖然不像是一個小朝廷一般五臟俱全,但說是一方諸侯也不為過,甚至朝廷的命令在這里,不如一個刺史的一句話好使兒。
再要么就是不愿意與他們同流合污,來到此地任職不到一年,便會因為其他各種各樣的問題,被朝廷調任回去。
而后就是五姓七望或者是與六部有關系的官員,聯名舉薦其他官員來此任職,從而來達到他們的小圈子能夠在龐大的利益鏈之間,一直形成一個強大的保護圈。
所以大唐當初在這個時事背景下,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在打擊五姓七望、門閥貴族之時,也不得不在制度上加以約束他們。
那便是削弱了大都督手中的權利,把權利回收至朝廷,再任命節度使過來行駛都督一職,但最后因為其制度的不完善化,則使得節度使成了大唐最大的諸侯。
李弘此次南下江南,便是有這種打破家族對于地方壟斷的決心,從而使得朝廷大于地方要員。
所以李敬業一族,自然是首當其沖、要被改革的了,何況李敬業早己有謀反之心了呢。
而現在李思文,(身shēn)為英國公李勣的次子,李敬業的叔父,此時此刻,在如此敏感的時候,跑到杭州求見自己,這讓李弘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有請。”李弘聽到獵豹的稟報后,想了下后立刻堅定的說道。
大來皇女不(情qíng)不愿的嘟著嘴,跟其他兩個李府里,侍奉李弘、白純的侍女,快速的把剛才李崇義跟李弘用的茶具、案幾等等重新換了一(套tào)。
看著這樣大張旗鼓、隆重行事的李弘,大來皇女心中都是稍稍有些驚訝的。
他竟然因為一個臣子,也會以禮相待?竟然也會拿出那種很重視人家的態度?
選了上好的瓷器茶具、原木案幾、茶海等等,就是連踞坐的蒲團,都是統統的換成了新的。
“你就差沐浴更衣了,焚香撫琴來迎接你的臣子了。”大來皇女看著懶懶的坐在那里,看著她們忙乎的太子,酸溜溜的說道。
不過說歸說,原本不打算侍奉李弘的倭國公主,像是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當初信誓旦旦、惡狠狠的誓言了,此刻是一邊抱怨著,一邊整理著茶海上的茶具,開始了新一輪的沏茶茶藝。
李思文給人的第一種感覺便是風塵仆仆,仿佛走過來的樣子,依然能夠讓人感覺到,(身shēn)上帶著一股灰塵的樣子。
“臣潤州刺史李思文見過太子(殿diàn)下。”李思文快步走到跟前行禮道。
“快快請起,賜坐。”李弘伸手虛請說道。
隨著他坐下后,李思文也在李弘對面坐下,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后,看著李弘旁邊的大來皇女微微一愣,這與傳說中太子(身shēn)邊,那個如天仙下凡的絕色佳人不同呢。
不是一(身shēn)白衣如雪,秀發如瀑的垂在(身shēn)后嗎?怎么眼前這個女子,卻與傳說中的不同呢?